第301章 沈老夫人的恶毒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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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让人把那几个守仓库的小厮救出来了,他们可以证明沈家用铜铁丝做风筝线,用铁做绞盘,做了很多风筝,阴雨天就拿出来固定在树上。
躺在地上的沈琢伸手拉住赵瑾瑜的衣摆,手指碰到他的小腿,麻痒感直冲赵瑾瑜的天灵盖,他身体倏然紧绷。
陈琬琰低头,抬脚精准的踩在沈琢的手腕上,把赵瑾瑜的衣摆解救出来。
“表哥,别走,琢儿好疼~”
赵瑾瑜头也没回,迈着大长腿就跑出了会宁殿。
陈琬琰:“……”
“给本宫收敛点,再敢在宫道上拦截陛下,本宫腿给你打断!”陈琬琰恶狠狠的说完,就追着赵瑾瑜跑了。
沈琢淡定的从地上爬起来,喊来小枝进来替她涂药,小枝战战兢兢的将消肿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脸上,生怕她气不顺抽她一顿。
“你不用怕,只要你对我忠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沈琢从妆奁里拿出一只银镯子,温柔的戴在小枝的手腕上,“去给我炖碗燕窝来。”
“是,奴婢谢县主赏赐。”小枝听话的退了出去。
沈琢摸了摸被陈琬琰打红的脸,小枝和小晴是表哥从延福宫派来伺候她的。
她们和崔冬韵关系要好,而崔冬韵对皇后有敌意,不管是为给表哥留好印象,还是给陈琬琰添堵,她都不会动手打小枝。
“县主,奴婢打了温水给您净手。”小晴拧了湿帕子递给沈琢,见她伸手去摸针线框,蓦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
“在宫里待久了,忘了沈家的规矩,我提醒提醒你。”
沈琢随手捏了一根绣花针,将她双手托着的帕子拿走,拉着她的左手,慢慢把针从她的指缝中间推进肉里,左右扫两下再缓缓的拔出,一连扎了五根手指,心里的郁气才散了。
“奴婢知错,定然不敢再犯!”小晴疼的手指直抽抽,她在延福宫不用贴身伺候主子,伺候上官也没有跪着递东西的规矩,一时忘了沈琢给她立的规矩。
她能看到细细的针在指甲盖下的行进轨迹,被针穿透的指甲盖下渗了血,等雪凝结就会变成黑褐色。
“把我并未承宠的事传回沈家。”
“是!”
小晴忍着痛出了会宁殿,联系沈家在宫里的内应把消息传出去,苦涩的望着延福宫的方向,离开延福宫,她才知道生活还能这么苦。
赵瑾瑜离开会宁殿就直奔御书房,陈琬琰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吩咐彤霞回去给他拿衣裳,汪海生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竟然让赵瑾瑜一个人去会宁宫。
“你跑什么!”陈琬琰气喘吁吁的跨进门槛,赵瑾瑜正在催促福多给他研墨,她无语的歪倒在软榻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福多磨好了墨,赵瑾瑜提笔就是一通写,写完才回怼了她一句,“你难道不能吃了我?”
车轱辘从陈琬琰脸上碾过,险些给她轧死,没好气的吐槽,“你骚狐狸吃多了吧,说话这么骚!”
赵瑾瑜交代福多,把他拟好夺情令圣旨的事给沈家透个信,挥手将他赶出去,走到软榻边俯身压了上去。
“你是母老虎,可不是骚狐狸。”
“你才是老虎。”陈琬琰卯足劲儿用脑袋朝他撞过去,头晕眼花的倒了回去,“你头真铁。”
“我没碰骚狐狸,”赵瑾瑜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板着脸道,“不行就别逞能,让你别出延福宫听不懂?”
沈家的暗卫在市井闹事,他有的是办法弹压,他担心沈家派一波又一波的暗卫偷袭她,那才是真的防不胜防。
“怎么,打了你的新宠,不高兴了?”她发现只要想开了,她可以过的更潇洒,反正赵瑾瑜也不敢拿她如何。
“是不是我的新宠,你不会用心看?”赵瑾瑜翻身坐起来,嫌恶的闻着刺鼻的酒精味,解了衣裳扔到一边,“下次泼准点,一坛子都泼我身上了。”
“泼的就是你。”死渣男!
赵瑾瑜被她顶的没脾气,忽然问道:“贺兰媛呢?”
“在宫外办事呢。”
“你在宫里还有人?”
陈琬琰警惕的闭上眼,生怕他察觉她的心虚,直接否认,“没有。”
赵瑾瑜撑开她的眼皮,说道:“你别再去招惹沈琢,我会尽快安排李珩进吏部任右侍郎,五月的恩科正是抢人的时候,错过了损失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
“吏部尚书定了谁?”陈琬琰一听他谈论政事,立马来了精神。
“秦断章。”
陈琬琰眼珠子转了转,秦断章是赵瑾瑜的人,为人很正派,他身后也没庞大的家族,能走到今日,运气、人品、实力都很强。
进了吏部,又遇恩科,不知要收到多少投名状。
“四月就会定下出题官,参加恩科的官家子会请德高望重的文臣猜题,打听出题官与阅卷官的喜好,你要是老实听话,夫君给你开个后门。”
“我又不考试!”
赵瑾瑜放开她的眼皮,手不动声色的顺着她脖子往下滑,“你听话,我就安排李珩阅卷。”
陈琬琰安静的思考安排李珩阅卷带来的好处,完全忽视了他的捏捏揉揉。
“我没碰骚狐狸,你也不要再因雷击沈家的事,去找沈琢的麻烦。”
“嗯~”
翌日,沈家一系在龚家的带领下,开始请奏帝王下夺情令,理由为沈家需要服丧的族人多任要职,朝廷刚扩大了领土,人手本就不足,实在腾不开人手。
他们不光是为了沈家,还是在试探帝王对沈括重视,只要帝王犹豫,他们就会安排人顶替沈氏族人的空缺,不给其他派系机会。
沈家人亦知,他们在朝堂的地位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一旦皇帝拒绝,他们派系内部就会将沈家蚕食。
赵瑾瑜表示需要与三省内阁商议,散了朝就将沈括召进御书房。
“这几年你在扬州做的不错,但你的资历尚浅,沈家的担子重,朕决定召你三叔回京都协助你,你意下如何?”
沈括抿唇,但他走的是武路,吏部是文臣,赵瑾瑜言外之意就是不会让他接任父亲的吏部尚书,并且想借机拔了沈家在东都的势力。
“不知陛下想如何安排微臣和三叔。”
赵瑾瑜道:“朕打算将兵部左侍郎外调安平,有咸阳王照应,你也能更快的上手,至于你三叔,户部还有个郎中的空缺。”
沈括眸光微闪,这是要让他压长辈一头,给他在沈家立威?
二叔是扬州任大都督,那边紧邻江东,沈家不愿放弃,四叔、五叔要去占据新疆域,能动的只有被陈琬琰推在风口浪尖上的三叔。
户部是个好去处,东都没了三叔还有三叔的儿孙,若是赵瑾瑜不动佟荣,就与佟家再结一门亲事。
赵瑾瑜的安排很诱人,他对皇后也确实是用了心。
“微臣听闻,昨日皇后冲进会宁殿打了琢儿,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
“沈琢无视宫正司的再三劝诫,日日在内廷与外朝相连的宫道拦截朕的御驾,视宫规如无物,皇后行使职权管教她,并无不当之处。”
“那陛下打算何时册封琢儿?”
赵瑾瑜好整以暇的回道:“沈老夫人曾对朕说‘孝以治国方为仁君’,令沈氏族中小辈夺情。已违老夫人的教导,新桃县主痛失双亲,朕再令其行喜仪,不但令她陷入不忠不孝之境,也让朕背负不仁的名声。”
沈括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地面,袖下的拳头握的骨节泛白,他就说赵瑾瑜写好了夺情令却不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他一定是想拖延时间,查雷击的事。
“既然沈琢已受召入宫,便按皇室的规矩守二十七日便罢了,还是以陛下为重。”
“她失去的可是双亲。”赵瑾瑜随手将未加盖玉玺的夺情令在御案上摊开,“更何况还是朕的舅父、舅母,又是死于非命,朕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的昏君。”
沈括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国公府,将赵瑾瑜的话传达给沈老夫人。
“看来他是对沈家起了防备。”沈老夫人的精神萎靡的半靠在床上,捻着手中的佛珠,“帝王最忌宫妃娘家势大,琢儿想生育皇子只怕是不易。”
若是让皇后彻底对他死心,他只怕会肆无忌惮的宠幸宫人,或是选召家世不显的女子入宫。
“别再管皇后,你和龚氏开始备孕吧。”
“祖母的意思是……”
老夫人摆摆手,“你心里有数就成,莫要多言。”
她已经传信让那道士再行一次巫术,如果赵瑾瑜这个月还不肯碰沈琢,那就只能下个月再来一次,第三次巫术结束的那日,他肯定会和沈琢圆房。
老夫人掐算了下,加上传信、巫蛊行祭耗费的时间,五月二十七刚好是下诅咒的第一百日。
那日陈琬琰必死,赵瑾瑜也不能再碰别的女人,只要碰了别的女人,他就会得马上风死在女人床上。
即便他没死在女人身上,等沈琢生出他的孩子,他也会因血脉逆流暴毙。
沈括犹豫的说:“祖母,陛下他是个好皇帝,太上皇也不会允许外戚代幼帝摄政,我们这么做,最后还是一场空。”
沈老夫人怨毒的看着帐顶,“他若是听劝,自有活路,若是自寻死路,也怨不得旁人,他已将宗室清理干净,太上皇若不允,他这一支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她要让那对不听话父子付出代价,她的长子、长女死的那么惨,都是他们造成的。
“他们害死了你父母,就是你的仇人。”沈老夫人闭眼,遮住眸底的森寒,“对仇人不必心软。”
沈括也没在心里挣扎太久,老夫人说的没错,若不是赵瑾瑜执拗,他的父亲母亲不会死的那么惨。
若不是他的纵容,陈琬琰也不敢当众引雷劈棺,都是因为他们夫妻,他连父亲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们沈家对皇帝忠心耿耿,最后他的父亲母亲却没留个全尸。
“皇后死了,陈家若是造反该怎么办?”
沈老夫人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也是皇家该考虑的,与我们何干。”
沈家不会再去招惹皇后,她在睡梦中死了,那对父子自然会想办法安抚陈家。
只要赵瑾瑜死时,他们没力气出来上蹿下跳就成。
陈青岩连打几个喷嚏,不爽的扔了手中的密信,“沈家真是不要脸,竟敢暗算我儿。”
“幸好当年没娶那沈家女!”神秘的陈老太爷捋着胡须,问道,“你大老远的把我从陇地叫来做甚!”
“儿子想问问父亲当初给沈兰挖密道时,有没有留别的出口。”
陈老太爷嗤笑,“自然是留了,那女人用条密道就扼住了你的脖子,逼着你上她的贼船,老子当然要让人给她挖的九曲十八弯。”
陈青岩:“……”难怪他的宝贝小娇娇吐槽那条密道挖的太长。
“老子给她留了一条短道直通沈家前院,只要她敢再你动歪心思,她那条密道就会堵死,连到沈家那条,她后来是不是很老实?”陈老太爷呲牙,“老子也掐住了她的死穴。”
陈青岩回想了一下,确实挖了密道之后,沈兰就没再对他若即若离的勾着,“还是父亲厉害!”
“沈家那老太婆不是个好东西,想方设法的套我陈家的秘密,她压根就没打算与咱家结亲,太上皇遇上沈兰,也是着了她的算计。”
陈老太爷气呼呼的说:“现在还敢来算计我宝贝孙女,是时候给她点教训了!”
陈青岩扶额,“小豆芽说沈老夫人求陛下保沈家权势,儿子猜测是要逼圣上下夺情令,依儿子看,她最近不会再闹幺蛾子了。”
“她安分不了,她会把沈家那小子的死,归在他们夫妻身上,让小豆芽安心搞发明创造,不要因军粮供应的事与他们起冲突,老子回去囤粮养你。”
“谢谢父亲!”
“等陈璃踏平蕃国,蕃蒙再不能联手切断陇地给你送粮的路,沈家也拿捏不了镇西军。”陈老太爷傲娇的哼哼,“小皇帝收没收你和崇儿的兵权?”
陈青岩将赵瑾瑜的来信递给他,“没收,他不知遇上了什么麻烦,请我先忍一忍,事情解决后,会补偿我军费开支。”
“我就说那小子不敢这么对你,肯定是沈家背后搞的鬼。”陈老太爷和蔼的笑道,“你性子耿直,小豆芽也随了你,俩大孙子和我曾孙孙倒是遗传了我的英勇睿智,那陈明玄肯定是像了你,被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陈青岩:“……”他那时才十几岁,情窦初开,沈兰又是京都有名的才女,仰慕她的人那么多,她喜欢和他玩,他自然就沦陷了。
“儿子早就幡然醒悟了,陈明玄到现在还昏着呢,哪里像儿子了!”
“呵呵,那是沈家丫头抛弃你,跟赵家小子跑了,她要是没跑,你准跟陈明玄一样,你看看赵家那个筛子,心眼儿够多吧,还不是逃不脱。”
陈老太爷乐呵呵的起身,“你小子就是命好,有我这么个好爹。”
“父亲,你可莫要小看儿子,儿子……”
陈老太爷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外走,背对着他高举着手臂摆了摆,“别逞能了,我都听说了,上辈子你是蠢死的。”
陈青岩:“……”
提到上辈子,他就心情不爽,等陈老太爷一走,立马写信劈头盖脸骂了陈明玄一顿,又写信给在京都查账的金山,让他好好照顾郑国公府和张氏。
朝臣为沈家陈情的第三日,赵瑾瑜终于在夺情令上盖了玉玺,大意就是人才短缺,需沈氏族人继续为朝廷效劳,无奈令其暂缓守丧。
除沈括等子女要守二十七个月,五服内的沈氏族人按远近亲疏,辈分高低,最多需守一年,最少只需几日,有些人缓着缓着丧就守完了。
三月二十九,秦断章和李珩去吏部报道,沈括去兵部,沈三老爷去了户部,回京都奔丧的沈家族人启程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四月初定下恩科考官,为防考题泄露,自定下当日,这些人就住在了皇城。
陈琬琰出不去延福宫,天天拿着望远镜在延福宫的观景楼四处看。
“这俩人天天粘在一起,也不闲腻的慌!”
赵瑾瑜对沈琢也是纵容,她天天去外朝回延福宫的宫道上拦他,也不见他生气!
陈琬琰目送他们二人从延福宫路过,进入会宁殿,才气呼呼的放下望远镜,“还敢说没碰过骚狐狸!”
“陛下兴许是有苦衷呢,”彤霞道,“陛下都是用御辇载您的,可没让新桃县主上过御辇。”
陈琬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你说他能有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