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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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鹃被一阵惨叫声叫醒,她一身冷汗醒来,原以为是梦里自己的哭喊。
起身之后,哭叫声没有断,她摇了摇脑袋,声音是从夏常在寝宫里传过来的。
侧耳再听,陵容寝宫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
来到陵容寝宫,陵容趴在梳妆台上盯着桌角用食指指尖不停抠着桌角,菊青站一边愁眉苦脸。
“怎么了?”宝鹃问道。
“小主今日早膳没用,这会午膳也不吃。”
菊青委屈的噘着嘴,这样子把宝鹃逗乐了。
“宝鹃姐姐,你还笑的出来。”菊青不满的一甩手,眼神定在陵容身上。
“好了,这里我来吧,你就去取些丝线素色坯布,咱们绣点东西。”
菊青答应着走向耳房后面的小厨房。
对菊青,宝鹃心里有填不完的歉疚。
前世没觉得什么,如今细看,才知菊青有多善良和忠心。这样的人应该长命百岁,而不是被身边人下毒害死。
“啊!疼疼---阿玛,额娘,我要回去。”
夏冬春的尖叫又传进来。一天时间不到,她的声音里已经不剩一丁点得意,听起来又苦又惨。
“宝鹃,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陵容含着眼泪,满脸歉疚看着宝鹃。
“只怕她恨极了咱们,还是不去的好。”
宝鹃只觉得夏冬春有点惨,可一想到她那专横霸道的样子,同情心立刻就跑的无影无踪。
“我这里有药,我娘临行前让我带上的,止血消肿的,很见效。”
陵容将一个棕灰色的瓷瓶从掌心摊开。
宝鹃拿起瓶子,瓶身是热的,不知道她握在手里握了多久。
“这点药太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宝鹃摇了摇瓶子,里面装的是粉末。
“可是,”陵容嗫嚅道,“这个药很贵,我只剩一瓶了。我,我以后应该可以,需要用到。”
这句话陵容说出来很艰难,她像是担心宝鹃嫌她小气。
“怎么会,小主不会受伤,这药不可能用到的。”
宝鹃不知道该将这药送给陵容还是收起来又或者是替她送给夏冬春。
前世她并不知道陵容有带过这两个药瓶,她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心里顿时生了疑。
一个太医在觅秋的带领下走进寝殿,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就出来了。
宝鹃走出门,觅秋站在大殿旁边红色的柱子边捂着嘴抽泣。
宝鹃走过去,那侍女立刻站起身。
眼泪还没有干就大声喝道,“有什么事?来看笑话是吧,我们小主好了之后绝对饶不了你们。”
说完就用力跺着脚走进大殿,关上了门。
宝鹃摇摇头,白了眼关上的大门,心想,这俩主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活该。
转头要回来的时候,宝鹃看见陵容倚在门边正看着自己。虽然很不愿意,她还是将兜里的药放在大殿门槛边的缝隙里。
“这个药止血消肿很有效,相信就拿去用。”
说完宝鹃大步走开。她讨厌这两个人,要不是想要在陵容面前装好人,这种事打死她也不会干。
药送过去后,陵容心情舒朗了不少。那药像是洒在了她身上,治了她心里不痛快的病。
福子的事情像瘟疫一样在宫里传开。
一个被皇后娘娘派到翊坤宫里学规矩的宫女,如今就这么死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宫里各种传闻都有,反正是和华妃脱不了干系。
“小主,听说掉井里的那个人是福子。好些人都看见了,整个人泡发了,不成样子。五六个人用绳子绑着才把她从井里拉出来。”
宝鹊从内务府领了米面回来,一进大殿就嚷起来。
“福子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会掉到井里去?”
陵容在绣花,一听宝鹊这么说停下手里的活计打听道。
“原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不过是前些日子被皇后娘娘打发到华妃娘娘那里去学规矩,半个月都不到呢,就落井里了。”
宝鹊见小主应了她的话,索性走到陵容身边一本正经回话,说完了还不走,等着陵容继续发问。
陵容哦了一声,叹了口气,接着拿起针线开始绣花。
“小主猜猜,福子的事最后会怎么处理呢?”宝鹊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怎么看?”陵容反问道,看向宝鹃。
“皇后娘娘正宫位置在这里,华妃娘娘有协理六宫之权,势均力敌。不过如果福子的事情不查的话,皇后那边说不过去。”
“查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陵容看向夏冬春寝宫,不再言语。
“听人说,华妃嫉妒福子生的美。福子死之前,皇上去翊坤宫和福子搭了两句话就被华妃记在心里了,之后就没见到她。华妃这次只怕是惨了。”
宝鹊压低声音边说边警惕的看着门口,生怕一个不留神,华妃就扑过来索了她的命。
“华妃如果真看重皇后娘娘敬重中宫的话,福子还不得看得好好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到华妃宫里还不到半个月呢。”宝鹃不屑。
“应该是皇后娘娘的宽容大度让华妃得寸进尺了吧。”安陵容用力将针往布上一扎,这块布料不好绣花。
“小主,皇后娘娘也许真没有我们看上去那么宽容大度。换成是小主您,华妃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您能不能做到熟视无睹,听之任之呢?”
“宝鹊,你先下去忙你的,我有事就叫你。”
陵容支开宝鹊,见她走远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宝鹃脸上。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陵容沉下脸,“你说话这么不小心谨慎,会害了我,也会害了你自己。”
“小主,我也就是当着您的面分析一下,在外人面前我决不敢这么说的。”
宝鹃边说边跪下请罪。
“起来吧,皇后娘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吗?让你对她有这么大的成见。”
陵容歪着头看了她一眼又去看绷框上在绣的花样。
“我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心胸宽广的人。”宝鹃搅着衣角,“谁都知道华妃和皇后互相不对付,皇后自己自己不知道吗?她还愣是把福子往华妃宫里塞,这不是明摆着送福子去死吗?再说了--”
“别说了,去给换壶新茶来。”
陵容打断宝鹃的话,将手中得绷框往桌上一扔,一只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一壶新茶端上桌。
“小主,您喝茶。”宝鹃将茶倒进茶杯,端着送到陵容手边。
陵容一动不动,眼睛闭着。
“你是谁?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