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夕阳薰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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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李诗雅第一时间把杨枝甘露给实习生姐姐送了过去。
对方收到后喜笑颜开：“谢谢你，我一直想吃很久了，可惜下班晚，每次去都排长龙。”
李诗雅回以一个微笑：“不用客气。”
接着，她盯着李诗雅的脸，表情严肃：“你的脸色不太好。”
李诗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真的吗？可能是最近一直忙着跟江氏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吧。”
“那你今天早点睡哦。”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
李诗雅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一条小缝，李言故还埋头于堆成小山的文件堆里，李诗雅就暂时没有打扰他，特地等到八点钟又过去一趟，发现他还在工作，就又回去坐着，等到十点钟他还低着头。
幸好办公室有冰箱，不然蛋糕都化了。
她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不仅在停车场准备接她下班的司机都要发霉了，而且再过两小时这生日都要过去了，便干脆直接打断他。
李诗雅抬手关掉了灯，然后双手捧着蛋糕，唱起了生日歌。
房间暗下去的那一刻，李言故以为是断电了，刚想开口骂人，就听到了有人唱“生日快乐”，一团阴影逐渐靠近，到桌前时才被月光照亮。
李诗雅笑着说：“生日快乐！”
顷刻间，李言故鼻头一酸，有流泪的冲动，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不过生日的。”
李诗雅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空白的一小块地方：“偶尔过一过也是可以的。”
李言故把好几个“高山”都堆叠在一起，再把蛋糕挪到自己面前，心随着包装盒逐渐被拆开而越发感动。
李诗雅拆开承装蜡烛的塑料袋，对着竖直的蜡烛犯了难：“总不能一次性放十八根吧。”
李言故说：“那就八根吧。”
然后他拿过蜡烛，绕着蛋糕一圈插了八根，逐一用打火机点燃。
李诗雅边说边走到门口准备开灯：“许愿吧。”
虽然已经老大不小了，但是李言故还是照样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希望……能够快点长大快点成熟，早日成为能够替代父亲的存在。
接着他吹灭了蜡烛，与此同时李诗雅打开了灯。
李言故拿起刀把蛋糕切成八块，装在不同碟子里。
李诗雅过去看了一眼：“好像有点多——公司里还有人加班吗？不如分他们一块？”
李言故转过头看她：“二姐不过来吗？”
李诗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其实好几天前她就跟妹妹提起过，只是妹妹对这个弟弟还有他的母亲带有浓厚的偏见，认为就是他们的到来让父亲对她们姐妹俩的态度变差了。
感情上的事，只有自己能够控制，跟其他人无关。
李诗雅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突然对她们冷淡了，但她始终认为这跟李言故，还有那个她未曾见过面的阿姨没有关系。
李言故见她为难的样子，也猜到了李诗音是自己不想来：“其实我知道，二姐一直都很讨厌我——不过她的讨厌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我的出现掠夺了你本来拥有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面带歉意地看向李诗雅：“其实你才是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李诗雅从办公桌下拉出另一张椅子坐下：“父亲安排你坐这个位置，有他的考量，你不必这样想。”
她再不甘，她再不满，也会尊重父亲的决定。
李言故坚定地说：“我会努力成为真正有资格坐在这的人。”
李诗雅笑了：“先把蛋糕吃了，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努力。”
李言故把其中一个碟子挪到自己面前：“这个点公司没有人会加班了，我把蛋糕放冰箱明天再吃吧。”
“好。”
李诗雅把椅子挪到办公室的巨大玻璃窗前，窗外的高楼大厦亮起五颜六色的灯，绚丽夺目，争奇斗艳，她却莫名感到惆怅。
有一种说法是外界越热闹，无法融入其中的人就越孤独。
或许就是如此。
李诗雅咽了一口蛋糕，甜甜的，但她有点食不知味，只吃了一口便不再继续，抓着叉子一下一下戳着蛋糕表面，弄出一个个小洞。
看着这黑夜中的灯红酒绿，她的眼前莫名浮现午后的落日沉江，那张照片占据她的视线，挥之不去。
李诗雅开始反思自己今天对江羽爵的态度是不是有点恶劣了，其实她并不是被他的话激怒了，只是因这句话联想到了其他很多事情，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堆积到一起，便忍无可忍地爆发了，最终撒气在他身上。
想到这，李诗雅便起身，跟李言故告别后回到隔壁办公室，用座机打通了十一的电话。
十一起初还以为是公司出了什么事，语气有点慌乱：“喂？大小姐吗？发生什么事了？”
李诗雅解释道：“公司没有事，是我想拜托你一些事。”
十一松了口气，看来今天的洽谈是顺利的：“您尽管说吧。”
“能帮我带一份海棠糕回来——哦不，能带两份回来吗？”
“好的，没问题。”
结束通话后，李诗雅的愧疚感减弱了，她收拾好东西，去到停车场，司机已经在等候多时了。
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妹妹的房间熄了灯，李诗雅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一幅画放在床上，她拿起来一看，是妹妹画的正在办公桌前努力工作的她。
虽然妹妹没有亲眼看到过自己工作的样子，但是想象出来的画面竟也八九不离十，可以说是姐妹连心吧。
李诗雅的心情又好了些，她把画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七点钟的闹钟叫醒了她。
李诗雅下楼跟妹妹一起享用早餐，聊了些近期工作的事情。
李诗音一只手撑着脑袋，说：“这个江少人好奇怪啊，你们犯错了他不但不生气，还请你一起吃午饭。”
李诗雅笑了笑：“他只是拿我当挡箭牌防止别人打扰他而已。”
至于一起吃甜品以及之后的事，李诗雅并没有提及。
可能自己在那段故事里面表现得不是很好，所以便不愿意说起。
李诗音眼睛向上看，桌下的两条腿自在地晃着：“不过他人感觉还算好的，不轻易生气也是美德。”
听完这话，李诗雅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想法？”
李诗音眼睛一亮，果真知我者姐姐也：“我想多接触试一试，他不是势力很雄厚吗？人也不差——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啊。如果我跟他在一起，爸爸也会很高兴吧！”
李诗雅咬着勺子思考，她并不认为自家单纯可爱的妹妹跟个心思难以看穿的怪人能够玩到一块去，不过如果跟江家联姻确实是好事，而且对方也勉强算个好人吧。
于是她回道：“那就试试，不过不要为了家里勉强自己，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
“姐姐最好了！”
“那我就上班了，你自己在家照顾好自己。”
李诗雅刚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就有人敲门而入，在她的桌面上放下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精致白色礼盒，说是有人寄给她的，具体寄件人是谁却说不知道。
命那人出去后，李诗雅把礼盒拿起来，晃了晃，感受到重量很轻。
得益于她的这个举动，一股充盈的香味浸染了四周，李诗雅感觉跟之前和实习生们吃饭时嗅到的花香有点相似，但是味道更加迷人，浓度也恰到好处，体现着一种高级的气息。
这种香味只能让她联想到一个人。
不知道江羽爵给她寄的是什么？是合作愉快的谢礼？还是为他昨天的话语道歉的赔礼？
如果是后者的话，李诗雅想，她会感到非常惭愧的。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蝴蝶结，把盖子拿开，映入眼帘是陷入红色软垫的一个纯白相框，能够透过玻璃清晰地看到底下压着的写了两行字的白色卡纸。
李诗雅把相框拿走，平放在桌上，把手伸进盒子，用拇指和食指捻起卡片的一角，摆在半空中，使之暴露在阳光下变得更加清晰，仰头看上面的字。
夕阳薰倩影，江色映疏帘。
明明笔锋苍劲有力，字体却细小得清隽，李诗雅猜想是江羽爵特地用了个直径很小的笔写。
也不知道他写这句话要干什么。
李诗雅眯着眼睛仔细端详。
夕阳、倩影、江色……
蓦然，一幅画面撞进她的大脑。
李诗雅换了另一只手抓住卡片的正中央，转了过来。
少女追逐着一半淹没在江中的落日的背影映入眼帘，李诗雅的瞳孔放大，脑子一片混乱，连呼吸都忘记了节奏，心跟着胸口杂乱无章地动着。
这是一张照片，只不过质地柔软，让人以为是卡纸之类的。
暖橙色的色调从画面沁入皮肤，早晨被夹杂着朝露的微风吹凉的手臂慢慢温暖起来。
面部的五官都松弛下来，似乎只有眼睛在用力——死死地盯着这张照片。
大概过了很久很久，少女的脸上才露出了与这美好的画面相配的灿烂笑容，她放松了手，把照片装进相框里，摆放在桌上。
接着她就觉得好像没有摆好，便把桌上的盒子随意丢在地上，又找了好几个位置，调整了千百个朝向，最终才定格在电脑的左侧，也只是打下了个勉强及格的分。
李诗雅看着画中的自己，竟笑出了声。
这是她成人后的第一张照片——也可以说是成为“少主”后的第一张照片。
她拨通了十一的电话，刚被接听，也不等对方开口，就一个劲地说：“十一叔，能够帮我再带两份的红糖糍粑、青团和……”
刚刚睡醒的十一不得不强撑起精神记下她的一长串清单，以为大小姐跟二小姐都很想念家乡的美食，宠溺地回着“好好好”。
挂断电话后，他无奈地看着挂钟。
他可是下午的飞机，上午本是要去看望老爷的，现在大小姐布置了那么多的任务，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