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嗅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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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问天和冷心儿并肩走在长桥上。
冷心儿：“人啊，真是奇怪，走着走着，转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这里。”
江问天：“冷心儿，我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过我不希望你对我太好。”
冷心儿：“你知道我跟嘟嘟说的什么悄悄话吗？”
江问天：“是说我酸腐。”
冷心儿：“很聪明嘛。你不想聚会，就因为赢官司的是你，请客的却是别人。”
江问天：“你是觉得我破费不起。”
冷心儿：“请顿饭，当然请得起，可你为难啊，档次低了，没面子，朋友不尽兴；贵了，下一顿要饿肚子了。我知道你前段时间没有来源，花费却不小。嘟嘟一句话，你的面子找回来了。可不仅是这样，你从另一个角度想，你留下，给了大家一个好心情，避免了开心事变成尴尬。”
江问天：“你有理，我也没反对。事情结束了，以后我们的往来平淡些，或许朋友做得更长久。”
冷心儿：“什么叫平淡些？江问天，我没说要嫁给你吧？”
江问天：“这样说开了最好。我既害怕陷得越深伤得越深，又害怕欠你太多还不起。”
冷心儿：“谁要你还了？你这人，有时豁达，有时迂腐；有时狂放，有时俗气到家。真受不了你。”
江问天：“我就是个充满矛盾的人，你用不着忍受。你貌偌天仙，我凡夫俗子；你风华正茂，我暮气沉沉；你能力出众，事业成功，我迂腐无能，穷酸邋遢。我们没有哪一点是合拍的。”
冷心儿：“还有吗？我替你说，我心如蛇蝎，你菩萨心肠；我喜怒无常，你稳如磐石；我有钱任性，诡计多端，你脚踏实地，堂堂正正。还要说下去吗？”
江问天笑了：“你这样胡乱编排你自己，我都听不下去了。别让我理解成反讽啊。”
冷心儿：“所以有时候不需要想太多太复杂。有些事，需要方向一致的人共同去做，就像这场官司，靠我一个人无能为力；记得我说过建文化园的事吗？我可不是心血来潮，如果有兴趣，会有机会。而且需要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做。你不妨认真考虑考虑，不一定马上回答，那边我正在洽谈，到通过审批还有段时间。你边考虑，边创作，对你的才华我有信心。”
江问天：“谢谢你。”
冷心儿：“我不要你谢，我倒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在任何时候都信任我？我说的是任何时候。”
江问天：“应该信任吧。”
冷心儿笑：“有点勉强，我不强求，记着今天的话。”
一个简单的办公室，门前一侧有块古陵市收藏协会的铜牌。
白俊坐在桌后，钟亚欣坐在侧面的方凳上。
钟亚欣：“白主席，当初是你要我把作品送来撑场面的，弄成这个局面，我损失惨重啊。”
白俊冷漠地：“钟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拍卖的事，我只是协助拍卖公司做点征集和鉴定工作，从来没有强征硬拉的行为啊，哪件作品不是卖家自己委托的？通过我们的运作，你的作品创造了高价，非常对得起卖家啊。”
钟亚欣：“事情当然不能全怪你，可我蒙受重大损失，凭我们的交情，请你帮点忙。你们成交作品卖家收15%，买家收15%，这一幅作品就得了三十六万，全场其他作品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幅多。我再去赎回，蒙受了很大损失，这15%的手续费是不是应该退还我？”
白俊：“钟先生，拍卖会成交是事实，对不对？拍卖已经交割清楚，你私下跟别人的交易我们根本不知情，也没有任何关系，对不对？再说，就是有问题，也应该去找拍卖公司，不应该来找我呀。”
钟亚欣愠怒站起：“白俊！没想到你如此翻脸不认人！要不是你摇唇鼓舌，诱骗我送来，哪会这么被动。”
白俊冷笑：“那我又哪知道你是个专靠剽窃炒作沽名钓誉装扮出来的假大师？！”
钟亚欣：“白俊！你混蛋！”
白俊：“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你这没人品的骗子，有理到公安局去说去！”
钟亚欣深喘了两口气，颤巍巍地出门，一个中年人闯进来：“好你个白本本！骗到老子头上来了，你居然把这样的假货卖给我！”
白俊：“拍卖会，各凭眼力，你看走眼，怎么怪起我来了？”
中年人冲上一步揪住他胸脯：“白本本！你狗娘养的，敢再说一遍！”
吴敬诚的庭院。
冷心儿搀扶着老人从别墅正门走下台阶，上了一辆敞篷吉普车，驶向起伏的山地。
吴敬诚：“心儿啊，你说最近忙，原来是替人打官司啊？”
冷心儿：“欺世盗名的人，该不该给他点教训？”
吴敬诚：“该，该。看你是文雅的小姑娘，法庭上那架势，还真有点专业律师的样子，可惜最后一句多余的调笑露了原形。”
冷心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还是幼稚，您都看见了，真让您见笑了。”
吴敬诚：“已经很不错了，专职律师能得满分的也不多。你的知识面，逻辑性，都是我见过的后辈中最突出的。那个请你代理的小伙子也不错，人挺精神，艺术水平相当高，可是你心中的考察对象？”
冷心儿：“还精神呢，初审败诉那会被我绑起来用冷水浇才浇醒的。他还说我太霸道。”
吴敬诚呵呵笑着：“平常还真看不出。尊敬点倒没啥，能这么对待的，绝对不是一般关系。”
冷心儿：“是我考察打算向您推荐的人才，要是浇不醒他，那不是我要承认自己眼瞎了？”
吴敬诚：“你真是巧舌如簧，明知道编的理由还不好反驳。你推荐他做哪项工作？”
冷心儿：“负责艺术馆啊。”
吴敬诚：“专业对口，用其所长，不错，不错。这回你的方案已经成型了，我打算向政府正式提出申请。不过在历史文化的表述上，还可以加强些。”
冷心儿：“是我还没做到位。”
吴敬诚：“你做得很好，只是你对这地方的本土文化了解到底不如我老头子多。有些东西，世世代代口头相传，书上翻不到，网上查不到，怎么好怪你呢？只有问上年纪的老人。”
冷心儿：“要是把这些故事传说整理出来，也是很有意义的文化财富。”
吴敬诚：“谁说不是？你倒提醒了我，这又是一个开发项目。”
冷心儿：“您的嗅觉真敏锐。”
吴敬诚：“老狗腿，哪里还有敏锐嗅觉，不过就是一滴水滴进了油瓶。喏，今天呢，本来就是叫你看看这些山，给你讲讲这里的掌故。”
冷心儿：“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