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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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金平在巷子压低声音通电话：“……那小子死活不肯卖。我还发现一个情况，还有人打画的主意。”
“是谁？”电话里杜金刚的声音。
杜金平：“一个是钟亚欣。”
对方换成另一个低哑的声音：“这好理解，他是为了自己的名誉。如果到了他手上，要弄过来不难。不去管他。还有呢？”
杜金平：“一个叫冷心儿的丫头，是华强投资公司张老板的艺术投资顾问。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七八岁，却是个懂行的，看样子很有来头。”
“我会调查，先不要惊动她。但要抢在她前面把画弄到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
刑警队里，周队长在电脑上播放图片：“画面上的青铜尊，你们看，”又拿出一张旧照片，“和多年前博物馆失窃的是同一件物品。你们年纪轻的同志没印象，当时我也就像你们这年纪。”
他来回踱着步。三名警员凝神看着他。
年轻的警员小胡问：“尊？什么叫尊？”
周队长详细地解释：
“尊，是古代的一种酒具，也是祭祀用的礼器。夏商周贵族用于祭祀、朝聘、宴饮、丧葬等礼仪活动，含有丰富而深邃的宗教含义。”
他陷入沉思。
“那一年，一批珍贵文物在多底巡展，本市千载难逢获得这重量级展览的机会，在博物馆展出。不想被本地黑社会和境外走私集团盯上了。当时由于条件差也没有经验，安全工作不到位，发生了严重盗窃案件。公安部门付出了惨重代价，还牺牲了两名同志，追回绝大部分失窃物品，并抓捕了主要案犯。但是，其中最有价值的一件西周青铜尊下落不明。”
“啊？这么长时间了。”年轻的警员惊叹。
“一年后，又发现漏网的可疑人员和境外人员接触，通过内线我们得到了这张图片，确定他们交易的对象就是这件青铜尊。这件国宝级的文物，决不能让它流落出去。然而围捕的时候过早暴露，港方走私人员没有露面就撤离了，而盗窃集团把物品掩藏了起来。三名嫌疑人一名被击毙，一人潜逃，负责掩埋的被抓获，但十分狡猾，拒不招认，因为没有拿到证据无法定罪。被保释后不久，嫌疑人饮酒突发心脏病死亡。掩藏地点成为不解之谜。”
小王道：“这不就成了无头案吗？”
周队长说：“理论上是。但在交易现场附近还出现了一名男子，当时被带到派出所查问，是一名回乡探亲的美术教师，自称是路过那里，也没有找到跟案件有直接关联的证据。但事后看来，他很可能是现场目击者。”稍稍停顿。“他就是这幅画的作者秦亚新。”
警员们惊讶的神色。
周队长：“秦亚新已经离世多年，这幅画就成了唯一的线索。本来他没有名声，不受关注，但这次作品出现，通过懂行人的评判，秦亚新有相当高的艺术水平，又和当今画坛红人钟亚欣是同门师兄弟，所以这幅画因自身的艺术品位和对画坛的影响，成为多方争夺的目标。”
警员小李道：“只要这幅画现在的持有人配合，通过技术鉴定不就可以找到答案了吗？”
周队长摇手：“不！你想得太简单了，艺术鉴定不等同于一般的技术鉴定。作品是没有装裱的单片，就不存在夹层隐藏秘密的可能，那秘密只能隐含在艺术元素中。”
他停了停，边思索着，又说：“风格、意象、象征，运用艺术语言，不是单纯技术手段能够解决的。所以需要懂艺术的人配合。而且不同的创作流派使用艺术表现手法也有很大差别。就连权威的艺术机构，也难作出精确判别。尤其像秦亚新这样不在主流群体的画家更是如此。”
“这倒难了，这不是猜哑谜吗？”小王敲敲自己的头。
“此外，我们还要顺藤摸瓜，掌握犯罪团伙的证据，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打草惊蛇，不到收网的时候，要耐住性子。看看一张画，牵涉面很大啊。”
江问天背着画夹从外面回来，推开房门，房间里面一片凌乱，物品丢得满地，自己的铺位几乎全兜底翻转了。他朝乐乐的铺位看，也被翻动过，只是稍稍翻了一下，没全部兜底翻。
他惊异地四下张望，又到门口张望。
乐乐从外面走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江问天沉声道：“遭贼了。”
乐乐：“那快报警啊！”两人观察门外，又查看物品。
房主听到动静也来到，四下张望着：“快，先查查丢了什么东西。”
江问天道：“我们也刚回来。”动手收拾物品。
乐乐拦上去：“先别动，破坏了现场就难查了。”
房主连忙道：“如果没丢重要东西，还是别报警了，有损失我赔，闹出去影响生意。”
江问天：“那好，我们查过再叫你。”
房主一离开，江问天忙朝着乐乐：“画，我的画！”
乐乐趴到床下，从床板下细线悬着画筒。乐乐轻轻挑开线头，解下画筒，江问天连忙打开，还在里面，他长长舒了口气。
江问天道：“还是你聪明，不实现防着，今天就完了。”
两人又着手整理物品。
江问天：“没有丢任何东西，看来窃贼的目标就是画。幸亏你替我想了这一招。”
乐乐：“逃过这一劫，难保还有下次。要安排个稳妥的地方。可有一点我想不通，这幅画就算是精品，就目前的市场价值也不至于这么拉风啊。到底有什么秘密？”
江问天：“没什么秘密，就是跟某些人有关联。”
乐乐：“某些人，现在知道的有三拨，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
“冷心儿。”
乐乐一怔，摇头：“不会的，你对她好象很有偏见。”
江问天：“因为是她约我出去的，没别人知道，她掌握着最有效的时间，她和我谈判，背地让人做手脚。钟亚欣也想要这幅画，但他的身份决定他可以巧取豪夺，却不会偷盗。”
乐乐：“就没有别人了？我觉得不会是冷心儿。”
江问天：“你是被她的外表迷住了。”
乐乐：“我的第六感觉从来没出过差错。如果她约你谈，结果你答应卖画，回头却发现画被偷了，怎么收场？”
江问天愣住了，想了想，没想出答案：“我不知道，她很急切想得到这幅画，又没有明确原因，我就觉得有见不得人的用心。”
乐乐：“这不过是猜测。调虎离山，背后下手，听起来好象成立，但太明显了。这点智商，连我都会对她很失望。你觉得她的智商会这么做么？”
江问天笑了：“你总是有理由的，在你心目中，她是女神，凡是低智商才做的事一定轮不到她身上。”
乐乐：“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江问天：“好了，算你有道理。我倒宁愿她是低智商，否则更难对付。她是我的对手，这是肯定的了。”
乐乐：“行了，前世的冤家。我还是觉得今天的事应该报警。”
江问天：“算了，反正没少东西，不要给店里找麻烦了。”
乐乐：“就怕这事还没完。警方介入多少给对手一点压力。以后就安稳了。”
江问天：“我还有些勘察经验，窃贼的手段并不高，就算我们报案，没有失窃贵重物品也够不上立案，总不能要求警察来保护一幅没有权威机构估价的画吧。”
乐乐：“这倒也是。那只能自己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