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堕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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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林渊哥哥呢，还是那么敏锐！”
陈小只轻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走近林渊身前。
“但我还是小只哦！”
“是在另一个几乎完全一样的世界里度过了41年时光的陈小只！”
林渊低头看向身前的女孩，目光清澈宛如琉璃，没有丝毫心虚与闪躲的意思。
他顿时松了口气，就怕陈小只因为突然获得41年的阅历，覆盖掉了之前的记忆，让真正的陈小只瞬间被吞噬殆尽。
对于普通人而言，记忆是一个不断被遗忘、覆盖并修饰的过程。
很难有人能清楚地回忆起自己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前是一个怎样的人，每天都在想着什么。
万事万物都是运动发展的、是变化的，如果把人比作一艘完好的船。
每当有一个甲板破损，就替换上新的甲板，久而久之，所有的甲板都被替换了，那么船还是那条船吗？
甲板就是记忆，旧的记忆不断被新的记忆所取代，甚至连人身体的细胞都会以七年为一个周期被全部替换掉。
那么，当记忆、乃至身体全部消失不见，被新的事物所取代时……
人还是那个人吗？
这属于哲学的范畴了，囿于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所以我们通常不会察觉到自己的改变，而是会在多年以后感叹道。
呀！原来当年的我是这样的人啊！
普通的成长尚且如此，陈小只乍然获得41年记忆，身体又刚好经历了七岁的生长，完成一次全部的替换，所以林渊才担心此小只非彼小只这样奇怪的问题。
林渊看着陈小只的眼睛沉吟片刻，随后问道。
“既然你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在另一个世界，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让你的家人担心呢？”
“因为我是真的想要长大嘛！”
陈小只伸了一个懒腰，踮起脚尖拍了拍林渊的肩膀。
“虽然我依然叫你林渊哥哥，但是我的心理年龄是你的两倍哦！”
少女的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纤细白皙宛若软玉的小手从林渊的肩膀上游离到了他的脖颈处。
“而且，我的身体会很快长大，你口中16岁的年龄差距已经不能当做借口了……”
她凑到林渊的眼前，还带着一点奶味的香气传来，吐气如兰。
“你可是答应了小只，等我长大了就做我的王子，不能反悔哟！”
林渊心尖微微一颤，后退一步。
【这哪里还是什么小天使？分明是堕天使好吗！！】
林渊不着痕迹地与陈小只拉开了距离，口中说道。
“我想你是明白的，那是哄小孩的话，并不能当真。”
“你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吗？林叔叔可是说了，他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万一他看你这个样子，再也不见你了该怎么办呢？”
“唉，真是令人头疼呀！”
林渊看见陈小只长吁短叹的模样，嘴角微微抽动。
是个堕天使无疑了！
林渊似乎被逼退到了死角，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他并非讨厌陈小只，从他每次出入小区都会去逗一下小天使来看，林渊是非常喜爱这个粉雕玉啄的小女孩的。
但是，这只是非常单纯的喜爱，谁会对七岁的小女孩产生爱慕的情感啊！
林渊只是一个日常戴着礼帽穿着大衣的绅士，而非喜好炼铜的变态！
虽然陈小只现在自称四十八岁，好像已经是一个老阿姨了，但是她几天前才七岁，现在看起来也就十四岁，还没有到能下手的年龄。
更何况，在林渊看来，爱情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东西。
引用一位叫做孤慕辰的，林渊非常崇拜的一个小说家的话——
如果说人是介于兽与神之间的物种
那么区分这两者的就是爱与欲
欲愈甚离兽愈近，爱愈甚离神愈近
欲望的满足带来的是身体、精神上的快乐
爱情的满足带来的是灵魂上的快乐
也许是现代人太累了
人们往往倾向于轻松的调情
而非沉重的爱情
人们愿意娱乐地对待两性关系
而非接受爱情的折磨
爱情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仿佛把自己放入火焰中烧烤
每次爱情的结束亦是生命的短暂结束
那意味着虚脱
而调情不一样
只需若有若无的情感添为性欲的佐料
投入得浅薄
退出得轻松
在物欲浮躁的现代
人们连自己的灵魂都不甚了解
又如何去了解并深爱另一个灵魂呢
受理想原则支配的爱情已是万中无一
更何况爱情的坟墓
受现实原则支配的婚姻在前方等候
这种不可求的快乐同样与我无缘
……
这也是为什么林渊身边有那么多足矣让普通人一见钟情的女性，而他却始终保持着单身的原因。
林渊从不追求欲望。
对于一个从小没有父母，养父也没见过两次面，一个人带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妹妹长大的林渊来说。
他比常人更缺爱，更渴慕爱，同时更加恐惧爱，逃避爱。
他盼望那种温暖感觉的到来，却又害怕。
他害怕爱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他害怕爱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梦，他害怕爱是得而复失的毒药。
早在二十九年前，爱情已经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诞生了只亲吻，不恋爱的“嘴友”——一种和跑友并无本质区别的关系。
随着时代的发展，两性关系越来越开放，越来越肆无忌惮，似乎文明的进步就是道德的退步。
由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到礼制健全的皇朝时期用了一百万年时间，而由礼制健全的古代到礼乐崩坏的现代只用了一百多年。
如今，谁还会谈爱情呢？
谁又会，相信爱情呢？
林渊不愿意接受欲望的支配，只因为浅薄的好感就随意与人建立恋爱关系，所以他选择了拒绝。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
林渊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要反悔吗？”
陈小只怔怔的看着他，眼里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我没有反悔。”
林渊面色平静地看着陈小只，缓缓开口说道。
“我的确说了等你长大，尽管那是戏言。”
“可是……”
“你已经长不大了啊，小只。”
“长不大了？”
陈小只疑惑地问道。
“你真的以为四日七年的成长速度不会留下后遗症吗？”
林渊嘴角带着惋惜，脸上却满是笑意地说道。
“据我观察，你的身体里负责接受生长激素刺激的受体已经全部失去了功能，而制造它们的蛋白质也因为长时间高负荷的大量工作全部毁坏……”
“也就是说——”
“你的身体将永远停留在14岁的时刻，青春永驻！”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是林渊一开始就看出来的，也是他说能解决陈小只身体问题的底气。
“诶！”
“诶诶诶！！！”
天使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