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夜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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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寒鸦国赶出国境后，岁其跟霍驹两个都没有回圣门城。
霍驹坐着穹雕，先去了山林里。岁其则找了个茶馆，坐了两个时辰。等天完全黑了下来，便借着鬼道又回到了寒鸦国。
此时天黑不久，寒鸦国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岁其怕被发现，学着初见雪桠时那样，用毡皮帽子将脸完全遮起来，只留出一双眼睛。
他匆匆行走在街道上，赶去库亚穆的杂货铺。
“要不要来个烤红薯？”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兮兮的流浪女突然挡在岁其面前，露着满口黄牙，傻笑着看着岁其。
岁其不想耽搁时间，只摇摇头，便要绕过女子，继续往前走。
岂料女子往左边跨了一步，又挡在岁其面前。
“要不要来个烤红薯？”女子继续重复着这句话。
“不要不要。”岁其有些不耐烦地说着，想要摆脱她继续往前走。
“要不要烤红薯？”女子见岁其执意要走，竟直接扯住岁其的衣服，拉着他不让离开。
“我不要烤红薯。”岁其有些气愤地推开女子的手，看了她一眼：“而且你也根本就没有烤红薯。”
见岁其恼了，女子松开手后，便没再继续纠缠岁其。
岁其走出几步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只见他盯着岁其，一个劲地傻笑。
女子的笑让岁其有些头皮发麻。他觉得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岁其走在来往的人流中，边往前走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女子。
那女子一直冲着岁其傻笑，直到淹没在人流与夜色中，岁其再也看不见了。
马上就要到可穆罕的杂货铺了，岁其不觉加快了脚步。
可刚走出去没多远，岁其只感觉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他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一头栽倒在地，吓坏了周围过往的路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岁其再醒来时，他已经在寒鸦国的监牢里了。
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发出昏暗的光。岁其朝着牢房四周看了一下，四周都是墙壁，只有头顶上有一个小豁口。
除此之外，这牢房里啥也没有。
岁其这是被关进了地牢里，这待遇可“真好”啊！
“有人没有？”岁其冲着头顶上的小豁口大喊着：“有没有人，出来露个面啊！”
“有人没？”岁其见半天没人回应，大声吼道。
有细微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特别轻。
“要不要来个烤红薯啊？”熟悉的声音之后，岁其看见一个乱糟糟的脑袋出现在头顶豁口处。
果然是这女的，岁其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是她让岁其昏迷过去的。
岁其正要问女子是谁，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害他时，头顶突然闪过一个黑影。
“滚开，你这肮脏的家伙。”有一男子的声音，接着就见女子被一脚踹开。
岁其听到女子嘴里嘟囔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怎么样，地牢里待着还舒服吗？”男子蹲在头顶豁口处，挑衅地看着岁其。
岁其抬头看着男子，长相十分俊美，简直绝美，比岁其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要好看。许是这地牢里比较黑的缘故，男子给岁其一种阴暗的美。
“你是谁？抓我要做什么？”岁其从未见过这男子，不知道他的意图。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他要阻止岁其调查寒鸦国近来发生的各种召唤事件。
“想知道我是谁吗？”男子的两只耳朵突然动了动，接着在岁其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对蝙蝠耳朵。
岁其瞬间知道，那几个被吸干血的少女岁其怎么回事了：“你是兽魔人，是血鬼。那几个少女是被你吸干了血才死的吧？”
男子丝毫没有遮掩，非常直接地点头承认道：“我已经很客气了，一个月才吸一个。”
“血鬼的灵魂都是被诅咒的。”岁其愤怒地瞪着男子：“你不怕下地狱吗？”
男子听此却是一脸平静：“地狱里我去过，也住过。虽然不喜欢，却也没那么怕。”
男子的话，让岁其很不爽。他想说些狠话反驳的，又一时想不起有啥比地狱更狠地话。
“你到底想做什么？”岁其强忍着怒火问道。
没想到男子只是大笑两声，变成一只蝙蝠飞走了。
“你出不去，你出不去。”那脏兮兮的女子又出现在了豁口处，摇晃着脑袋，甩得脏兮兮的头发乱飞。
“走开，你个疯婆子。”岁其大吼了一声，女子才离开。
看着女子离开后，岁其冷笑一声。他可是鬼王，不做任何捆绑，光是扔在地牢里，就想困住他？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鬼王杖。”岁其伸着手，喊了一声。
等了许久，却不见鬼王杖飞来。
难道是喊得不够大声？还是刚才没有喊清楚。
“鬼王杖！”岁其又喊了一声，喊得大大声声，清清楚楚的。
然而，鬼王杖依旧没有出现。
没有鬼王杖，岁其就不能变身成鬼王。不能变身鬼王，他就没法从这里逃出去。
岁其不觉骂了两句脏话。被限制了鬼王的身份，他只能想其它法子逃出去了。
“疯女子？疯女子？”岁其冲着头顶喊了两声。
没有人回应。难道这女子也已经离开了？
“疯女子，疯女子？”依旧没有人回应。
“美女。”岁其换了一种称呼。
那女子一听岁其在喊美女，也不管是不是在喊自己，立马出现在头顶的豁口处。
“你喊我做什么？我不能放你出来的。”女子虽然看着疯癫，眼神却格外地清亮。
岁其说话语气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想让你放我出来，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好呀好呀。”一听岁其想跟自己聊天，女子兴奋地不停拍手：“我最喜欢跟人聊天了。主人不允许我在他面前说话，说影响他的食欲。都没有人愿意跟我聊天的。”
岁其没想到，就光提到聊天，就能让她有这么大反应。虽然女子害岁其被关在这里，让岁其很不爽。但看着女子这样子，岁其还是有些心软，有些替她难过。
“你叫什么名字？”暂时出不去，岁其索性靠墙坐在地上，专心聊天。
“萨姆。”萨姆用手不停拽着头上的头发。不一会儿，就薅下来一大把。
“别薅头发了，再薅就薅秃了。”岁其忍不住提醒道。
“你想不想要我的头发，我可以送给你。”萨姆说着，还不等岁其反应过来，就将那一把头发扔到了岁其的身上。
岁其用两个手指捏着提起那搓头发，满脸嫌弃的表情，快把五官挤成一撮子了。
这头发黏糊糊，油几几的，还有一股腥臭味。这是多少年没洗头发，才能让头发脏成这样。
岁其第一次见多面神时，他为了伪装成罪犯，头发也没脏到这种难以忍受的地步啊！
“你的头发你收着。”岁其说着，把头发扔到面前的地方，又在裤腿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看着岁其的动作，萨姆知道岁其是嫌弃自己。她的脸色立马变得，变得失落无比。
岁其抬头，看到了萨姆脸上的失落。他连忙笑着解释：“我是让你别扯自己的头发，扯光了就不好看了。”
“没事。”萨姆许是觉得岁其关心自己，又笑了起来：“我的头发要多少有多少的。”
萨姆说着，原本稀疏的头发，突然变得十分浓密。只不过，新长出来的头发依旧是脏兮兮的，又油腻又乱。
岁其看得惊呆了，居然还有这操作。这让岁其很好奇，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能让自己瞬间失去意识，还能把他困在这地牢中，连鬼王杖都没法召唤。最神奇的是，这头发说长就长。
“你到底是什么人？”岁其觉得这萨姆不简单：“你是兽魔人吗？”
萨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别人都喊我流浪女，因为我一直在流浪。一年前，主人将我带到了这里后，我便一直生活在这里。”
“你今年多大了？”岁其想着尽可能多问些女子的信息，说不定能猜个大概她是哪一类的人。
“二十七。”女子很肯定地回答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将我弄晕的？”岁其换了方向坐着，正对着萨姆。
萨姆摇摇头：“不要，我不想告诉你。”
“你看你这么乖，长得又这么好看，一定愿意告诉我的，对不对？”岁其尽量哄着她，像哄小孩那样。
萨姆想了想，指着岁其说道：“你摸摸你身上。”
岁其在自己的身上到处摸索着，最终在厚厚的毡皮袄子中摸出一个很小的布袋。这么个玩意装在身上，岁其竟然都没有察觉。
一定是萨姆在街上拉扯岁其的时候，趁机塞到岁其身上的。
岁其打开布袋，里面有一颗兔子牙齿，一点馥乌邪，三粒闩拈花的种子，一根岁其的头发。还有一点木屑，岁其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是卜楠木。
这是最古老的巫蛊之术，萨姆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这些呢？
“你知道你母亲是谁吗？”岁其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萨姆点点头：“是萨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