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鬼吏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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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岁其同霍驹,狗三几人,将小板凳跟他母亲田莉芳葬到一起。因为镇上卖棺材的铺子早就关门了,几人只能用草席裹着棉被,将两人包裹起来,埋入葬坑。
从墓地回来,岁其又查看了其他病人的身体状况,调整了配药。去了一种,又添了一种。
岁其配好的药,李金昌拿去厨房,在大锅里熬。狗三则把李金昌做好的饭菜,端送给每一个病人。
霍驹骑马,将岁其配好的药拿到镇子上,送到镇长手里。由镇长再派人,派送到其它几个村子。每个村子里,都有专人负责熬药,送药的。
大家都在忙时,岁其一个人却躲了出去。
霍驹送药回来,发现岁其不在。等找到他时,发现岁其背靠着一棵大榕树,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
阳光从树背后打过来,岁其正好坐在树的阴影里。
霍驹在岁其身边坐下,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
坐了许久后,岁其抬起头,望着远山,一半光亮一半影。
“我们要在这里坐多久?”岁其依旧望着远山,问霍驹。
“想坐多久就坐多久,直到你愿意起来。”霍驹也望着岁其视线的方向,缓缓说道。
岁其转头看了霍驹一眼,手撑着霍驹的肩膀站起来。坐得时间久了,他的腿有些麻。
“走吧,回吧!”岁其伸手拉霍驹。
霍驹伸手抓着岁其的手,从地上翻起身。没说任何安慰,或者劝解的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回去了。回到田莉芳的院子,那个压抑到窒息的院子。
从圣门城带过来的药已经用去了多半,没有任何一个人症状有好转。
夜里,岁其准备借鬼道回圣门城自己的院子,想要再拿些医药类的书。他怀疑,或许自己一开始的配药就有问题。
李金昌跟狗三都在泸象村,岁其也不怕回院子会传染其它人。
跟霍驹几人打过招呼后,岁其便出了村子。霍驹想要坐穹雕送岁其回去,岁其拒绝了,因为他还有点别的事要办。
出了村子,岁其走到村子外面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处。
在地上画了召唤鬼吏的法阵后,岁其伸手大喊一声:“鬼王杖。”
鬼王杖飞到手中,岁其也变身成鬼王的模样。
岁其用鬼王杖敲了敲法阵,试图召唤出鬼吏。可等了半天,鬼吏就是不出来。岁其再敲再召唤,还是如此。法阵中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这十字路口的鬼吏今天休假了?还是岁其画错了法阵?
不应该啊,这召唤鬼吏的法阵,岁其用了好多遍了,早就驾轻就熟了。
就在岁其准备重新画个法阵,重新召唤时,法阵中终于有了动静。有一个鬼吏,出现在法阵中。
岁其定睛一看,这鬼吏不是别人,正是库亚穆。因为生前有一千多件善事,又同时背负杀罪,库亚穆被罚在十字路口做二十八年鬼吏。
“你在这里做鬼吏啊?”看到库亚穆,岁其实在太震惊了,他没想到能这么巧。
“鬼王大人,小的并非这十字路口的鬼吏,小的被孟婆分到寒鸦国当差。”库亚穆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只是这十字路口的鬼吏被打伤了,没法出来见您。小的又不想鬼王大人空等,所以便出来了。”
就说嘛,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库亚穆就能刚好在这里当差。原来是此处当差的鬼吏被打伤了,库亚穆才出来的。
“你跟我说话不用这么恭恭敬敬的。”岁其跟库亚穆也算旧识了,他突然说话这么恭敬,让岁其感觉有些别扭。
“是。”库亚穆嘴上说着是,可态度依然恭敬。
“你说此处的鬼吏被打伤了,是怎么回事?”
岁其听孟婆说,泸象村死亡的人,魂魄都没有回奈何桥,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如今离泸象村最近的十字路口处,鬼吏被打伤了,就更说明有问题了。
“对,而且伤得很重。”库亚穆回答道:“具体因为什么原因被打,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说是一个特别瘦的人,在他出来接泸象村的魂魄去奈何桥时,突然就出现了。”
“没有说任何话,只一挥手,鬼吏便倒下起不来了。之后,他便将所有鬼魂都带走了。”库亚穆继续说道:“鬼吏在地上躺了好久,才有力气回到阴间的。”
打伤鬼吏的人,带走了所有的鬼魂。也就是说,他并非与鬼吏有何仇怨,而是冲着那些因瘟病而死的人去的。
鬼吏受伤后,便没法再出来接阴魂。所以,后面因瘟病而死的人,魂魄也都被他带走了。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带走因瘟病而死的这些人的魂魄?
岁其跟库亚穆闲聊了几句,也问了他在阴间做鬼吏的生活,能不能适应。
之后,岁其便借鬼道回了圣门城。一回到家里,岁其把家里所有的医书都找了出来。一本一本翻看,查找任何与瘟病有关,或者与这次瘟病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有关的书,他都一一分析,记录。
忙活了一晚上,等岁其查完所有的医书后,一抬头,才发现窗外早已亮堂堂的了。
太过专注了,天什么时候亮了,岁其都丝毫没有察觉。
岁其原本想借鬼道再回泸象村的,这下不行了。天已经亮了,岁其只得去城里买一匹马,骑着回去了。
一走出房门,岁其看到霍驹就在院子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双手抱着头,枕在膝盖上睡着了。
岁其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霍驹,霍驹立马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岁其没想到霍驹会跟着来圣门城。
“你一个人回圣门城,我有些担心你。你又不想我跟着,所以我就偷偷在外面等了。”霍驹说着,慢慢站起身。坐时间太久了,全身都僵住了一般。
“为什么不回屋子里睡呢?”岁其听语气是在责备霍驹,其实是在责备自己。
“我怕在屋子里,我会睡得太死。你什么时候走了,我都不知道。”
霍驹解释得一脸平常,岁其却听得满心酸涩。
有些感谢的话,一直在岁其心里。可是,却从未说出口。
霍驹召来了穹雕,两人坐着回到了泸象村。
泸象村的情况,依然那样糟糕。昨天夜里,又有两个得瘟病的人死亡。
早晨,挨家挨户排查时,又发现了十一个新出现症状的人。
岁其继续配药,狗三在一旁帮忙。
原来的大方子没变,岁其又更换了两味药,还新添了一种药草,一种骨片。他希望新的药方,能有作用。
岁其一边配药,一边在心里祈祷着。如果真的有药神,请显显灵,指导指导自己。他的药方只要一天不管用,每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狗三坐在凳子上,按着岁其配好的药方,挑选药草,称剂重。
岁其不经意的一眼,看到狗三脖子上有两处脓包。
狗三见岁其在看自己,立马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如晴天霹雳,在岁其的脑门上炸开。他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狗三,也得了瘟病。
“出现症状多久了?”岁其看着狗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
狗三见瞒不住,便老实承认了:“昨天晚上出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狗三不会命绝于此的。”
岁其起身,跑进厨房,把李金昌的衣领往下拉了拉。李金昌的身上,也起了脓包。
李金昌,也得了瘟病。
岁其走出厨房,看着霍驹:“你呢?”
“我跟他俩一样。”霍驹知道岁其若发现了,压力会更大。所以,几人原本商量好了,要暂时瞒着岁其的,能瞒一天是一天。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症状都很轻,你不用担心。”
“我们相信你小子一定能治好的。”狗三一脸坦然,笑着说道:“不就个瘟病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李金昌也显得很平静,很平常:“再说,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怨任何人。”
只是他们越是这么说,越是考虑岁其的感受,岁其的心里就越是自责,越是不好受。
“如果我们真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发现自己得了瘟病后,狗三也想过死。毕竟这些天里,从这个院子里抬出去太多死亡的人:“在阴间,我们还是能一块玩。再说,你是鬼王,在阴间也能罩着我们。”
虽说,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看。但狗三这心态,也未免太乐观了些。
因为霍驹也感染了,所以送药的活,岁其要安排给村子里的人去。遗憾的是,没有人愿意。
最后,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挺身而出,表示自己愿意去送。
岁其见她年纪太小,又是个姑娘,有些担心。
“你瞧不起谁呢!”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还发火了:“我十岁的时候,就骑马背货,每天去镇上卖货了。就这么几小包药,你还怕我送不到?”
一看这脾气,岁其也不敢再纠结了,便把药给了姑娘。
姑娘接过药,对着岁其轻哼了一声,一跃上马,动作十分娴熟。
“下次再瞧不起人家小姑娘,小心人家揍你。”看着姑娘骑马出门后,狗三笑着调侃道。
岁其只能尴尬地笑笑,谁让他刚刚被一个小姑娘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