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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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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路过卖袄子的店铺时,岁其停下马,从窗户里扔进去一枚金鸦币。也没多停留,骑着马便离开了。岁其怕在店门前停留太久,被巡卫看见,会给老板惹麻烦。他真心觉得,这袄子店老板人不错。

岁其怕道路太滑,不敢让马跑得太快。不过,寒鸦国的马,脚底都钉了防滑的铁掌,跑起来也是稳稳当当的,一点不打滑。

此时,已过中午,岁其肚子里空荡荡的,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无奈,街道上根本没有卖吃食的店铺。

快到城门处时,岁其看到了寒鸦国贴告示的墙。就一面土墙,上面斜搭着一溜瓦。

岁其一眼就看到了告示墙上,雪桠的通缉画像。画得太丑了,简直是在侮辱雪桠的美貌。

画像的纸张在寒风的撕扯下,已经缺了边角。好在浆糊涂得够多,一贴上去就被冻实了,才没有被整个吹下来。

岁其看到有两张新贴的告示,便调转马头,走上前去看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岁其一跳。

雪桠的哥哥库亚穆,七日后举行登位大典,将任寒鸦国新一任国王。

另一张告示更让岁其头皮发麻,在库亚穆登位的同一天,他将亲手处死雪桠的母亲跟弟弟。

回去的路上,岁其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他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雪桠?不,应该是什么时候告诉雪桠。

母亲跟弟弟要被处死了,这种事情,岁其怎么能瞒着雪桠呢。不过,不能现在就说,雪桠重伤未愈,此时若知道这消息,一气一急,肯定会加重伤情的。若是她再不听劝,一意要去救人,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了。

这几天时间里,岁其先打探情况,制定出最稳妥的营救计划。再过个四五天,等真的要去营救,或者救出来后,再告诉雪桠不迟。

拿定主意后,岁其拍了拍马屁股,在路上快跑起来了。

来到小院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一推开门,就见金皮蟒盘坐在院子的雪里。

“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待着?”岁其将马拴在院子里,取下马背上的东西。

“屋子里黑黢黢的,又不通风,待得时间久了又闷又压抑。”金皮蟒说着,抬了抬头。

听金皮蟒这么一说,岁其这才想起来,望了买油灯蜡烛了。他一会在房子里找找,希望能找到照亮的东西。

“我买了肉,你要吃生的还是熟的?”岁其询问金皮蟒。

金皮蟒看了看马背上取下的那点肉:“算了吧,还是你们自己吃。就那一点,全部给我都不够塞牙缝的。”

“就今天吃,我明天还要去城里一趟。”岁其一边提起吃的东西,一边小声跟金皮蟒说。

“明天还要去做什么?”金皮蟒有些不解地问:“寒鸦国最近不安宁,你还是少往城里跑,免得暴露行踪,把官兵引到这里来。”

岁其往雪桠住的房间看一眼,走到金皮蟒跟前,非常小声地说:“雪桠的哥哥七天后要登王位了。登上王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斩杀雪桠的母亲跟弟弟。”

“你要我去咬掉那小子的脑袋吗?”

金皮蟒说话声音太大,岁其连忙示意小声点。

“只要你告诉我,那小子在哪可以找到。”金皮蟒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晚上趁夜去。别说登王位了,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岁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金皮蟒太大了,不管出现在哪,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而且寒鸦国如今的形势,不是杀一个库亚穆就能完全解决的。

要杀掉库亚穆,得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领头人。不仅要平复叛乱,将库亚穆就地正法,还要能稳得住寒鸦国的局势,能坐的住王位的继承人。这个人,只能是雪桠或者雪桠的弟弟,寒鸦国的公主或者王子。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在库亚穆登位前,摸清寒鸦国城内的情况,找到雪桠母亲跟弟弟被关押的位置,还需要能与叛军抗衡的外援军。

其它的倒不难,最难的是援军要从哪里来?就岁其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城里的所有驻军都被叛军控制。就连原本忠心于先王的,也在胁迫下,归顺了库亚穆。

对于寒鸦国城外其它城的情况,岁其并不了解。能不能找到援军,还是未知。不过,这些情况,雪桠应该最了解。

岁其今天夜里,先去打探一下城中情况,顺便找一找雪桠母亲跟弟弟关押的位置。

金皮蟒知道,自己晚上又得守着院子了。

岁其切了一大半猪肉给金皮蟒。金皮蟒念念叨叨,抱怨着太少了,一口就吞了。

这小院设备倒也齐全,有厨房,有锅灶。案板碗筷,菜刀水缸,应有尽有。看来,雪桠母亲真的是将这院子,打造成了逃难避世的保护所了。

不过,厨房太长时间没用了,到处都是厚厚的积灰。岁其必须好好清洗一遍,才能使用。

找了一圈,发现院子里没井,院子外面也没有。没办法,岁其只得一盆一盆往锅里倒雪。

金皮蟒盘坐在院子里,看着岁其跑出跑进,悠闲地翘着尾巴,好不自在。

“能不能去找点树枝木柴呢!”岁其看着金皮蟒事不关己地盘在那就来气:“这都需要提醒,一点眼色都没有。”

金皮蟒一个尾扫,岁其就趴在院子里了。

敢对金皮蟒说话这么不客气,金皮蟒可不惯着。

岁其倒了满满实实一锅雪。见金皮蟒还没有回来,又在几个房间里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了油灯跟蜡烛。

太阳一落山,屋子里就黑漆漆的。岁其在厨房里点了两盏油灯,屋子里瞬间就亮了起来。

金皮蟒找来一大堆树枝干木,岁其点火,融雪。一大锅雪,只烧了小半锅水。

岁其将厨房里所有吃饭的东西,锅碗瓢盆,案板水缸,都洗了一遍。

金皮蟒无聊,便将脑袋耷拉在厨房门槛上,看着岁其忙来忙去,时不时地插两句话。

岁其烧了肉汤,烙了贴锅饼后,叫雪桠起来吃饭。

因为用了药的缘故,雪桠嗜睡。再加上伤口有点发炎,人有些发烧,就更加困乏了。

喝了半碗肉汤,只吃了一点饼子,雪桠就又要睡觉。

在睡觉前,岁其把药粉给雪桠,告诉她要怎么用。还给了一颗药丸,端来水让她服下。

做完这一切后,雪桠又睡觉了。

岁其不打算休息,想趁着夜再去城里打探情况。

牵马出来后,岁其才想到,一整天都没有喂马。他犯了难,这到处冰天雪地的,一根草都看不到,要拿什么喂?

岁其真不喜欢寒鸦国这地方。冷就不说了,一年时间里,有九个月都是漫天冰雪。没法种粮食,牲畜连个吃得草都找不到。岁其真想不明白,寒鸦国的人是怎么生存下去的。要让岁其常年在这里生活,估计能崩溃了。

没办法,岁其便烧了些热水,里面撒了两碗面粉。这马倒是喝得很香,可岁其今天才买回来的面,已经见底了。

马喝饱了,岁其两碗肉汤也喝饱了。

擦了擦嘴,打了个哈欠,岁其骑马准备进城了。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金皮蟒,不要睡得太死,怕有追杀的官兵找到这里来。还有,呼噜声不要太大,雪桠需要休息。

“你这小子。”金皮蟒忍不住了:“没大没小的,是觉得自己脸太大?还是咋的?命太长了?”

岁其知道金皮蟒的暴脾气又上来了,骑着马连忙溜了。

刚出门时,月亮还没上来呢。路上黑漆漆的,冷清清的。一路上太过安静,只能听到马蹄踩在厚雪上的声音,还有岁其粗重的呼吸声。

走了没多远,月亮就出来了。清冷的月光打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下子亮了很多。

岁其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走着。起初觉得太安静了,所以哼着歌。可哼着哼着,就觉得没意思了。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试着跟马儿交流了。

“马兄弟,你有没有名字?”

“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叫……黑炭?墨竹?不好不好,黑不溜秋……”岁其都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就因为马是黑色的,就跟黑杠上了。

还是霍驹给马起名字有水平。银啸,丹丽,多好听啊。

岁其将丹丽送给了师姐。他好想知道,师姐在白虎堡过得怎么样了。

自牧元去白虎堡,已经有一年多了,岁其没收到一点关于师姐的消息。

倒是师兄岳哉,自从跟了多面神去游历,学习魔术后,时不时会写信给岁其。中间,还回来过一趟。

只不过岳哉寄信的方式有点特别。每次都是岁其醒来后,发现信已经在桌子上了。岁其都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做到的。

辛识,岁其决定喊这匹马为辛识。

“嗨,辛识。”岁其拍了拍马儿的脖子:“以后就管你叫辛识了,你觉得咋样。”

马儿似乎听懂了一般,叫了两声,岁其就只当是马儿同意了。

“辛识,你多大了?”岁其说着,转头朝马屁股看了看,又弯腰往肚子下面看了看。他自己都不知道,为啥要往那地方看,马的年纪又没写在那里。

不过,岁其也算确定了一件事,辛识是个小伙子,或者说,是匹公马。

不知不觉,岁其骑着辛识,已经走到城门口了。他骑在马上,只往城门口看了一眼,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

城门墙上,插着一排旗杆。每个旗杆上,都挂着一个人头。岁其大概数了一下,足足有二十六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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