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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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其在狼婆婆的坟墓前坐了三个多小时。他想了很多，不止狼婆婆的死，还想了老鬼，巫后，萨蛮，以及萨蛮说得话。
岁其心里很困惑，他真的是巫后之子吗？如果是，那便是巫后在地狱里生了自己。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刚出生的岁其送到了古克博尔大地上，那里以前是巫族的土地。
狼婆婆收到巫后的托梦，在古克博尔大地上找到了岁其。并且，借助雷神的神力，将岁其送到了圣门城的雷神殿。
而且，萨蛮也说过，只有在地府出生的人，才有可能成为鬼王。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只有岁其，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恶毒狠辣的萨蛮，真的是岁其的姐姐吗？就算巫后亲口告诉岁其，岁其都接受不了。
岁其从山上回来后，太阳已经升起得老高了。一推开院门，就看到狗三躺在桃树下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手里捏着那串龙骨念珠，脚下还有节奏地上下摇动着。
厨房里有碗筷的响声，岁其猜测，李金昌肯定又在厨房里忙活了。
就在这时，霍驹从院子外面进来。一看到岁其，立马惊喜地喊了出来。
“岁其，你回来了！”霍驹不由分说，也不管自己两手泥巴，直接给岁其一个熊抱：“我们担心死了！昨晚大家一晚上没睡，一直等你回来呢。”
一听霍驹喊岁其，狗三立马睁开眼睛，从躺椅上翻身起来。
就连在厨房里忙活的李金昌，也举着两个面手，跑了出来。
“大家别这么热情。”岁其都被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以为你小子回不来了呢。”狗三走过来，对着岁其就踢了一脚。
李金昌只笑着说了一句：“回来就好。我给咱做饭，一会就能吃饭了。”
说完，李金昌便转身进了厨房。
岁其看着两手泥的霍驹：“你在干啥呢，怎么手上都是泥？”
霍驹低头看了看两手：“银啸太捣蛋了，把马圈的墙踢倒了。我正在泥墙呢！一个人干不来，准备拉狗三一起。”
狗三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那泥瓦工的活，我可干不来。”
“我一会帮你泥。”岁其对霍驹说道：“你先去洗手，一会吃完饭了，一块去弄。”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狗三看着岁其，忍不住抱怨道。
“晚？”岁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说晚？”
“阿格亚来过，说你昨晚要是回不来，就永远都回不来了。”霍驹解释道：“所以昨晚大家都没睡，都在等你回来。”
原来是这样，岁其明白了。
“师姐呢？”岁其见回来这么半天，都不见师姐露面，该是出去了。
一听岁其提到“师姐”这个词，霍驹跟狗三互相看着，表情有些不太对。
“你师姐跟着阿格亚去白虎堡了。”霍驹说话时，一直看着岁其。
“什么？”岁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阿格亚选中牧元去白虎堡，她再回来时，就是白虎堡的象师了。”狗三觉得这是好事。
岁其一听，立马转身跑出院子，骑上丹丽，就往东门方向赶去。要去白虎堡，一定会从东城门出。
一路快马，往东城门赶去。经历过最近的事情，岁其对四象堡可没有一点好感。
一路追赶，出了东城门，还是没有见到师姐牧元跟阿格亚的身影。岁其不死心，骑着马继续往前赶。
终于，在出了东城门三公里外的一处小道上，岁其追上了几人。
阿格亚跟牧元走在前面，护法师跟在后面，牵着马的马夫走在最后。
听到岁其的喊声，几人这才停下来。看到岁其没事，牧元非常高兴。
“师姐，你真的考虑好了，要去白虎堡当象师吗？”岁其一到几人身边，就立马询问道。
牧元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想要变得强大。只有我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帮助你，也才能护着你。”
岁其听着师姐的话，心里既感动，又不舍。
“师姐，你没必要为了我，去白虎堡的。”
“麒儿，师姐已经决定好了。”牧元的眼神很坚定。
“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既然牧元决定了，岁其也不会阻拦：“师姐，你也千万要照顾好你自己。”
“会的，会的。”牧元点头应着，泪水已蓄满眼眶。
岁其转头看向阿格亚：“在圣门城惹下这么大祸事，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我们四象堡做的一切，从来只是为了众生。”阿格亚满脸平静地回答道。
“比如白白葬送近百个无辜的生命？”岁其看着阿格亚这冷漠的表情，恨不得拉着他，给圣门城死去的人陪葬。
“你可能暂时无法理解。或许数年后，我们再见面时，你便能明白我所说的。”阿格亚的表情，从来看不出任何变化。
岁其一听阿格亚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不好意思，我希望这一生都不要再见到你。”
“会见到的，只要你能活着，我也能活得稍微久一点。”阿格亚很肯定地说道。
即是如此，岁其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了。
“一定要注意阿格亚。”岁其许是还对阿格亚有气，转头对着牧元故意说道：“他喜欢从背后刺刀。”
岁其说这话，本来只是想恶心一下阿格亚，好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没想到，阿格亚很认真地回答道：“放心，我不会同他们一路的。我要去别的地方。护法师会护送你师姐前往白虎堡，一路上还有白虎银尤作陪，不会有事的。”
岁其虽然不关心阿格亚，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我要去玄武堡，有些事，我需要验证一下。”阿格亚说着，挥了挥手，白虎银尤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那多面神呢？”岁其对多面神倒还有些好感，就冲他给自己送了那么多吃的，岁其也不忍讨厌他。
“多面神那家伙，行踪飘忽不定的。”阿格亚弯腰摸着白虎银尤的脑袋，只有面对白虎时，阿格亚的眼神才是温柔的：“也有可能，回朱雀堡了。”
“朱雀堡？”岁其有些不解：“多面神不是白虎堡的象师吗？”
阿格亚摇摇头：“多面神虽客居白虎堡三年，但最终还是朱雀堡的象师。”
岁其原以为，多面神就是白虎堡的呢，原来是客居在白虎堡。
该说得都说完了，几人也要继续上路了。
“给你小子一个忠告，圣门城的事情，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远比你能想到的还要复杂。”临走时，阿格亚叮嘱岁其道。
“你这话里有话。”岁其知道，阿格亚知道一些岁其不知道的。
“你需要记住了，一个人可以有多副面孔。你，不单单只是你。他，也不单单只是他。”阿格亚说完，便直接离开了。
岁其临走时，把霍驹送给他的马丹丽，送给了师姐。
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有丹丽陪着，至少去哪都要方便一些。也有个熟悉的面孔，能陪着师姐。
岁其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他想的是，护法师是不是哑人？也算打过几次照面了，岁其从来没听过护法师，说过哪怕一个字。
艳阳高悬，草随风摆。小路幽幽，一路向远。送人远，终有一别。
岁其一直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一直到消失在小路尽头处，才转身离开。
走了没多远，便见霍驹骑着马，等在路边处。
“你不会也要走吧？”岁其拉着霍驹的胳膊，借力一跃，便上了马。
“我不走。”霍驹拽着马缰绳：“不过，有一个人也要走了。”
“谁？”岁其一听还有人要走，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滋味。
“你师兄岳哉。”霍驹说完，才拍了拍银啸的肩胛骨。
等岁其跟霍驹赶回家后，岳哉已经收拾好了包裹。
一看到岁其回来了，岳哉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等着你回来，跟你道个别了。”
岁其忍着不舍的情绪：“师兄，你又要去哪？”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救过的那个落水的魔术师吗？”霍驹亲昵地搂着岁其的肩膀：“我要跟他去游历，学习魔术。”
原来是多面神那货！岁其怕师兄被骗：“你知不知道，是他设计陷害你的？”
“知道。”岳哉显得很兴奋：“他告诉我他叫多面神，他把一切都跟我说了。”
“就算这样，你还跟着他去？”岁其还是担心。多面神太过神秘，太过难测，而师兄岳哉又太过单纯。
不料，岳哉很肯定地点点头：“他是我见过最伟大的魔术师，我一定要跟着他去学魔术。”
看着这么笃定的师兄，岁其也不能再说啥了。他知道，师兄有多痴迷魔术。岁其只能提醒师兄，在多面神身边，一定要多留很多个心眼。
送师兄离开后，岁其一下子觉得整个家里空荡荡的了。师父不知所踪，师姐跟师兄又先后离开了。原本热闹的家里，就剩岁其一个人了。
好在，如今还有霍驹，狗三，李金昌这样的朋友。若是没有他们，就真的只剩岁其一个人了。
李金昌本来做的是早饭，等几人吃时，已经是中午了。便只当是午饭吃了。
吃完午饭，岁其便同霍驹一起修复马圈。他还答应狗三下午一起出摊，岁其已经很长时间没去杂货市场了。
象师选拔结束了，岁其也终于能过回以前的日子。一天出出摊，喂喂两只黄嘴鸟。晒晒太阳，睡睡觉，过过惬意且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