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劝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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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其在院子里坐了没多会，狼婆婆便从牧元的房间里出来了。
“她醒了，没啥大事。不过，身体有点虚，得休养几天才能彻底好。”狼婆婆看起来也很虚弱，走路都有些晃。
“谢谢！”岁其很感激地说道：“我给您找个房间，您也休息一会吧！”
狼婆婆摇摇头，婉拒了岁其的好意：“我只有在山林里，才能好好休养。”
既然如此，岁其也没有多做挽留。
狼婆婆走后，岁其端着饭菜，去了师姐的房间。
牧元看到岁其，疲惫的脸上挂着笑意：“你没事，师姐太高兴了。”
见师姐没事，岁其也很高兴。
牧元只喝了少半碗稀饭，便睡着了。
岁其想去看看霍驹，他在担心他的情况。但岁其不能直接去霍家门口找他，以免惹怒霍根。岁其知道，自己的出现，可能会给霍驹带去更大的麻烦。
没有一点困意，躺在床上，岁其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不睡了，岁其翻身起来，想去外面走走。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左右。
岁其沿着村子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的村民，有的会主动跟岁其打招呼。他们知道岁其参加了象师选拔，所以态度改观了很多。以前的岁其，在左邻右舍的眼中，只是个会闯祸的毛孩子。
路过一户农家小院，岁其看到进进出出的人群，好不热闹。大门上挂着一匹匹红布，在风中来回摇摆，显得很是喜庆。大门两头，纸剪的红色灯笼。门框上贴着的红色对联，以及迎客主家一身红衣。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这家有喜事发生。岁其猜测，不是过寿，就是结婚。
然而等走近后，问清楚庆祝的缘由，岁其大惊。他才知道，竟是因为主家二十一岁的儿子，在象师选拔第二场中牺牲了。
岁其简直懵了，家里死了人，竟然在挂红庆祝，这是什么操作啊！
自从象师进城后，岁其感觉整个圣门城的人都有些疯了。很多行为，作为一个常人都没办法理解。
就在岁其准备进门，详细询问一下其中缘由时，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霍驹？”岁其看到从主家门里走出来的霍驹，显得很是惊讶。
听到喊声的霍驹，转头便看到了岁其。他刚才还满脸阴郁的脸，立马挂上了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岁其迎上霍驹，不解地问他。
霍驹转头，往主家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拉着岁其，走到十多米外的一棵大树下。
岁其见霍驹行动好好的，不像是有伤的样子。而且出现在这个地方，着实让岁其觉得有些奇怪。
“你父亲没有惩罚你？”岁其好奇地问道。
“没有。”霍驹看着岁其，笑着说道：“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父亲居然没有打我。按着以往，我这会估计连爬都困难。”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岁其说着，转头又往主家门口处看了一眼，不断有人进出，道贺。
“我到家后，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没想到，对于参加象师选拔的事，父亲一句都没提。”霍驹说话间，目光也时不时地朝那家门口看去：“父亲让我休息好了，去帮忙调查一件事情。”
岁其指了指挂满红布的那家人：“就那家？明明死了儿子，却在挂红大肆庆祝？”
霍驹点点头：“不止这一家。第二场象师选拔，总共死了十六个人。我来的，这已经是第四家了，其中有三家人都在庆祝。”
“第二场选拔死了十六个人？”岁其明明听清楚了，却还是再问了霍驹一遍。
“对，十六个，八男八女。”霍驹也觉得很奇怪：“参加第二场象师选拔的三十二个人，十六个男的，十六个女的。死了十六个，八个男的，八个女的。怎么都感觉不是巧合。”
岁其也觉得，一定是刻意的，不可能是巧合。
第二场象师选拔，死了十六个人，就说明有十六个饿鬼。只是如今，这些饿鬼都去了哪里？
象师阿格亚制造这十六只饿鬼，并用魂体喂饱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岁其一直很在意，却是怎么都想不通。
“死了人，为什么要庆祝？”岁其不解地问霍驹，希望他已经查出了些什么：“他们到底在庆祝什么？”
霍驹还真查出来了一点眉目：“近段时间，圣门城里出现了一个人，自称是神在人间的使者。他在圣门城里到处游说，让人们相信，在象师选拔中死去的人，并非真的死去，而是被神选中，去往了神界。还说什么，将来有一天，他们也会跟自己一样，作为神使，重返人间。”
“什么神使，简直神棍。”岁其气愤地骂道：“这些人这么蠢，就选择相信了？”
“一开始，大家是不信的。”霍驹伸手，提了提挂在肩膀上的弓：“后来，有人说，看到神使在神殿前，神光普照，瞬间长出一对金色的翅膀。一传十，十传百的，越传越神乎。传得人多了，大家慢慢地就都信了。”
岁其总算有些明白了。难怪家里死了人，丝毫不见悲伤，却还在如此大张旗鼓，挂红添彩般地庆祝。
若能成真，家里有人真的做了神使，那岂不是比选作象师还要光耀门楣。
想一想，若是有一天，自己的儿子或女儿，能作为神使，从神界返回人间，那岂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有人确实看到了神使在神殿前长出翅膀，还被神光普照了吗？”岁其听着这些，觉得有些玄乎。
霍驹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问了好多人，大家都是听别人说的。”
人云亦云，果然可怕。
“还不止这些。”霍驹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父亲说，这位自称是神使的人，自从象师进城后，便出现在圣门城了。一直以来，他都在不停地劝说人们为神献祭。”
“为神献祭？”岁其一听到这个词，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霍驹点点头：“仅一个月时间里，就有二十三个人自杀了。这还是目前为止，我父亲追查到的。没查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二十三个？”岁其惊讶地重复道：“竟然有这么多？”
“这个人，似乎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这么荒唐的话，却有很多人选择相信。”霍驹说着，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看着有些疲惫：“这几天献祭的人尤其多。”
“你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岁其看着霍驹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忍：“我看你很累了，回家后应该没有休息吧？”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父亲好不容易交代我一件事，我一定要办好。”霍驹说着，拍拍岁其的肩膀：“再说，我得尽快将这个神使揪出来，不然，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既然这样，岁其也不强求。他准备跟霍驹一块调查这件事，一方面是为了帮霍驹，毕竟霍驹也帮过他很多忙。另一方面，岁其也很在意这件事，想看看这个神棍的庐山真面目。
“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岁其问霍驹。
既然这是霍驹主导调查的事情，岁其肯定是要询问霍驹的想法，遵从他的意见，按照他的节奏走。
“我知道邻村有一家，他们的女儿也在第二场象师选拔中牺牲了。”霍驹揉了揉发黑的眼眶：“我想过去看看，他们家是不是也在庆祝。顺便看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岁其觉得，这也是一个好主意。
“我陪你一起去。”岁其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能帮到霍驹，肯定不会错过。
霍驹也没拒绝，只是笑着说了声谢谢。
去邻村大概得半个小时的脚程，一路上，岁其跟霍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有个问题，岁其一直都想问霍驹的。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能问出口。
可是，这个问题憋在岁其心里，若是不问个明白，岁其的心里始终揪着一个疙瘩。
终于，岁其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
“在第二场选拔的时候，我打开其中一扇石门时，见到了可穆旦。就你那个朋友，被梅吉梅里害了的那个。”
岁其说着，转头朝霍驹脸上瞅了一眼。
霍驹没有说话，目光始终望着前方。只不过岁其发现，他的脚步似乎有点乱了。
“可穆旦说，你打开石门，看到了他。只不过……”
岁其停顿了一下，又偷偷往霍驹脸上看了一下。他要从霍驹的表情判断，自己要不要继续问下去。
见霍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岁其便继续说了下去：“可穆旦说，你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让石门关上了。”
霍驹始终看着前方的路，沉重地点点头：“对。我打开第二扇石门，就看到了他。我没有选择救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为什么？”岁其只想知道霍驹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没有选择救他？”
“你觉得很难理解吧？”霍驹终于转头，看着岁其：“是不是觉得我很薄情？”
“不，不！”岁其连忙否认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重情重义，我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放弃他？是知道他已经死了，不可能救活？还是？”
霍驹摇摇头：“因为你。”
因为你！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岁其的头顶上，让他有些懵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岁其更不解了。
“我打开的第一扇门，是一个女子。被铁链拴着，倒挂在烈火中。”霍驹说着，又转头看了一眼岁其：“他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你所在的那扇石门。一定要救下你，不然你会被永远困在黑暗中。”
听了霍驹的解释，岁其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