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动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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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其与霍驹在林子中四处奔跑，搜寻着岳哉的身影。
“你不去寻找猎物，跟我一起寻找我师兄，这样好吗？”岁其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除非你另有打算，难道你的猎物一直都是岳哉？”
“放心，我不会对你师兄动手的。我参加狩猎游戏，是为了保护猎物。”
霍驹的回答，让岁其有些懵圈。
“保护猎物？”岁其似乎怕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保护猎物？灰狼？山羊？食人猴？”
霍驹很认真地点点头：“我非常想成为一名象师，想进白虎堡修行，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只是，我没法看着别人猎杀这些动物，我自己更下不去手。”
“你喜欢跟动物相处？”岁其虽然喜欢动物，但也喜欢肘子，喜欢红烧肉，羊杂汤。
“我从小就跟动物有一种特殊的联系。”霍驹边走边说。
岁其想开玩笑，问霍驹所谓的联系，是不是肘子跟红烧，排骨跟糖醋之间的联系。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万一霍驹对动物真有特殊的感情，如此玩笑不好。
“况且，我现在也是猎物中的一个。”霍驹捡起一颗石子，用力抛向远处：“或许，白虎堡从一开始就拒绝了我。不然，怎么会让我成为猎物呢！”
正说着，突然，一只灰狼从林子里窜出来，直接扑向霍驹。
“小心。”岁其连忙大喊，扑身想要阻挡。
霍驹也看到了，但他的反应跟岁其想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霍驹满脸笑意，非常兴奋地张开双臂，跟灰狼来了个亲密拥抱。
灰狼一头钻进霍驹怀里，用头蹭着霍驹的胸口，绕着他不停地转圈。
霍驹蹲在地上，挠着灰狼的脖子，摸着它的脑袋，就像逗玩自家的宠物狗一样。
灰狼也表现得特别温顺，听话。伸着舌头，不停舔舐着霍驹的手，脖子，脸颊。
“五岁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跟动物，在某种程度上，能进行交流。”霍驹搂着灰狼的脖子，用手不停地梳理着它的毛发：“当然，肯定不能像人跟人一样，那种交谈。”
岁其能看得出，霍驹是真的喜欢动物。这种喜欢是真切的，是藏不住的。就像岁其看到一本老旧的古书一样，他能为它着迷。
“在一定程度上，我能明白动物的想法，懂得它们的情绪，最细微的表达。”霍驹转头看向岁其，似乎觉得岁其不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它们也能懂我的情绪，甚至能听懂我的话。”
岁其似乎有些明白，圣门城这么多人，为什么唯独霍驹，一开始就被定为猎物。他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或许，这种能力，让有些人害怕了。
“你可能觉得有些扯。”霍驹想要岁其明白自己，却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我明白，我也相信你。”岁其也想摸摸灰狼的脑袋，手伸出来又缩回去了。他不想少几根手指：“有些事听起来很扯，但并不一定就不真实。”
岁其说完，身体半蹲，两手触地。双腿发力，双脚用力一蹬，一跃而起，直接跃上旁边一棵高树，得有六七米高。
这一跳，不仅让霍驹惊讶不已，连旁边的灰狼都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
岁其当着霍驹的面，展示了自己的秘密，是向他抛出了自己的信任。除了师兄师姐，还有师父之外，霍驹是第一个让岁其有了信任的感觉。他希望霍驹能有相同的感觉，也能开始拿自己当朋友。
当然，岁其并没有告诉霍驹，自己的头上还长着两个犄角。因为这件事的关系实在太过重大，他必须考虑周全。
霍驹蹲着身，右手搂着灰狼的脖子，轻柔地梳理着脖子上灰白的毛。
嘴凑近灰狼的耳朵，霍驹轻声低语了几声。接着，拍了拍灰狼的背，灰狼便听话地跑开了。
“我们在这迷雾林里没有方向，但动物有。它们帮忙寻找，会很有用。”霍驹解释道。
岁其明白霍驹的意思，也很感激他：“这么说，你跟食人猴也能交流了？”
不料，霍驹摇摇头：“普通的猴子没问题，但食人猴不行。刚进林子，我就碰到一只。我试着跟它交流，没想到竟惹恼了它。”
岁其猜想，或许是因为食人猴早就丧失了动物原本的天性。食人猴的始祖是巫法强行改造的。之后的食人猴，都是普通猴子被咬后，通过感染变异，最终成为食人猴的。
食人猴或许早就不是猴子了，只是保持着猴子的形态。它们的心智，早就被魔化了。
岁其期待着，灰狼能带来好消息。因为如此盲目地在林子里乱闯，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师兄。
走了没多久，岁其与霍驹便碰到一群人。四男两女总共六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在他们不远处，有五只山羊被各绑着一只后腿，栓在一起。
听了有一分钟，岁其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处境。六个人组队围追，总共抓住了五只山羊。每个人都想杀一只山羊，可数量不够，又都不想退让，所以便吵了起来。听起来，有一点分赃不均的意思吧！
几个人吵得太凶猛，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岁其与霍驹。
“我还差二十分了，让我杀两只山羊，我就能晋级下一轮了。”
“你算什么东西，大家一人一只都不够分，你有什么资格分到两只。”
“要我说，团队里贡献最小的两个女的，没有资格分到羊。”
“我们女的咋了，比你个唯唯诺诺的怂货强。”
“就是，我们女的贡献一点不比你们少。”
“我也同意，我们四个男的分了。”
“那我要两只，我便满六十分了。”
“去你妈的，我要三只，也满六十分了。”
就在这时，一只箭从他们中间飞过去，稳稳地插在几人身后一棵树的树干上。
箭是霍驹射的，又稳又快又准。
几个人这才发现一旁的霍驹跟岁其，连忙举起武器，对准两人。
“这几只山羊，你们一个也得不到。”霍驹说着，搭箭，拉弓，对准六人。
岁其数了数，弓上一共搭了六支箭。
这怎么可能！岁其抬起右手看了看，五根手指，只有四个指缝。他很惊讶，霍驹是怎么做到的，一次搭六根箭。
即使站在旁边看着，岁其都没看明白。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捕到这五只山羊的。”一高壮男子冷笑一声：“你倒想得美，想捡现成的！”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不正是这场狩猎游戏的意义吗？”霍驹将弓拉满：“我霍驹的箭术，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我能保证，一次射中你们六个。”
“怎么可能？我们六个虽然在你的同一侧，但并非站立不动的石像。你有再大的本事，不可能同时射中我们六个人。”一女子质疑道。
“你们要不要赌一下，是我的箭快，还是你们躲得快。”霍驹目光坚毅，拉弓的手稳得出奇。
“他能做到，我亲眼所见。”高壮男子吸了一口冷气：“赛马场上，五个骑卫各举着一块靶牌，骑着马在场上奔跑。霍驹一次射中五个快速移动的靶牌，我丝毫没有夸张。”
“圣门城里论箭术，霍驹绝对第一。连他爹，五勋勇士霍根都不及他。”另一男子补充道：“我敢说放眼整个塞兰国，都很少有人能比得过他。”
这些句话，让其他几个人心里有些犯怵。但他们并不打算轻易让步，毕竟他们有六个人呢。
“你们干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们六个也是一身武艺，联合起来，一样强大。”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说道：“他箭术再好，我们一样能挡下来。”
“这会又六个人了？”其中一女子愤怒地说道：“刚才不一口一个女的没贡献，不配分到一只羊吗？”
“你这说得什么话。”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要分到两只羊的高壮男子指责道：“我们是一个集体，要有集体意识。这五只羊怎么分，那是我们内部矛盾。一旦有外部威胁，我们一定要一致对外。”
“假设我们真的赢了，然后呢？”另一女子冷笑一声：“你分到两只，剩下的三个男的一人一只，又没我们的份。”
“我跟你保证，你们两个至少能分到一只羊。”刀疤脸拍着胸脯说道。
“随便，反正呢，我不陪你们玩了。”说着，其中一女子转身就要离开：“你们爱咋争咋争。”
“我也走了，你们自求多福。”另一女子也转身就走。
不料，恼羞成怒的刀疤脸，突然抽刀，对着一名女子的后背刺去。
女子惨叫一声，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霍驹手中一支箭飞了出去，正中刀疤脸右肩。力度过大，直接射穿了肩膀。
刀疤脸右手握着的刀，掉在了地上。
而霍驹手中，另外五支箭还稳稳地搭在弓上。
这一箭，让刀疤脸愤怒至极，左手抓起掉在地上的刀，就朝霍驹扑了过来。
此时，站在霍驹旁边的岁其，轻轻拍了一下手。
只见扑过来的刀疤脸，往前一个趔趄，直愣愣地一头栽倒在地。另外三个男的也相继倒了下去。
霍驹收起手里的弓箭，转过头，满脸诧异又不敢相信地看着岁其。
岁其只对着他挑了挑眉毛，咧嘴一笑。
“你什么时候给他们下得药？我怎么丝毫没有察觉？”霍驹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有点看轻了岁其。
“我觉得有必要的时候，就给他们下药了。药的种类跟下药的时间，完全取决于他们惹恼我的程度。”
岁其轻松的回答，让霍驹后背都有些发凉。
“他们？”霍驹指了指躺在地上，完全不省人事的四个男子。
“他们不会死，只会睡一会。”岁其说着，把四个人搬到了一起，又在周围撒了一些药粉：“有这些药粉，灰狼也不会吃了他们的。”
霍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似乎无话可说。岁其可能是他交过最奇怪，又最可怕的朋友。
“你的目的，不就是放了这几只山羊嘛！”岁其说着，用匕首割断捆绑山羊的绳子，看着他们一个个逃进了林子中。
如果只是岁其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管的。他相信羊各有命，就像相信孜然跟烤羊腿之间的缘分。
只是，之所以会停下来管这档子事，单纯是因为霍驹对动物有不一样的感情。而岁其，又急切地想跟霍驹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