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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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花了整整一夜时间,岁其才将所需的药材收集完全。此时,太阳已冒出东边的山头,肆无忌惮地放射着自己的光芒。太阳周边的云彩,也被涂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
早起的鸟儿自西而东,远远避开金皮蟒洞穴周围。
岁其也不想靠近金皮蟒的洞穴,味道实在太重了。不过没办法,就算是毒气也得硬着头皮进。
靠近金皮蟒的洞穴,岁其竟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好奇之下,他便静静地站在洞外,想听他们说些什么。
“趴墙角偷听那小子,你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喂蛇啊!”没想到还什么都没听到,就被洞里女人一声粗暴的吼声吓了一跳。岁其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洞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子,穿一身发旧的粗布红衣,身材有些臃肿。一块黑色的头巾绑在脑后,捂住口鼻。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铁锹,正在清理洞穴里的粪便及其它脏物。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女人不满地将脏物扔出洞去,又铲进来些干净的细土,均匀地铺在洞里。
“这是桃儿。”金皮蟒笑嘻嘻地朝岁其介绍道。
桃儿?岁其看着满脸怒气的女子,这名字似乎跟她不太搭。
“桃儿年轻时可是圣门城第一大美人,就像桃子一样粉嫩可口。”金皮蟒丝毫不觉得尴尬,倒是岁其有些脚抠鞋底了。
“你再那么叫老娘,老娘一铁锹断了你的脑袋。”女人说着,铁锹已经对准了金皮蟒的脖子:“老娘叫桃三娘,不叫桃儿。”
桃三娘,这个名字倒是比桃儿顺口,至少岁其能叫出口。
岁其站在一旁,乐滋滋地看着金皮蟒跟桃三娘,觉得他们挺有意思。
“笑什么笑,小屁孩。”桃三娘突然转头,怒骂岁其:“回去告诉你师父,我希望他下地狱,永生永世烂在地狱里。”
岁其懵了,转头不解地看向金皮蟒,想从他身上寻找答案。
“是你师父强迫桃儿来照顾我的。”金皮蟒依旧喜笑颜开的样子:“桃儿要一直照顾到我死为止。”
桃三娘明显很不乐意,岁其瞬间也明白了她对师父的恨。只是岁其想不明白,师父到底抓住了桃三娘的什么把柄,才能强迫她做这么糟糕的事。
要换作岁其,他估计会选择一头撞死。
桃三娘收拾干净洞穴,从布包里掏出一瓶白色的粉末,撒在洞内各处。
洞里的味道瞬间小了很多。
“走了。”桃三娘说着,背起布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期待再见到你。”金皮蟒没皮没脸地对着桃三娘的背影喊道。
“赶紧去死!”桃三娘怒骂着,将洞口几根新鲜的骨头踢远了。
“桃儿,你最近瘦了。”金皮蟒不依不饶地喊道。
“闭嘴!”桃三娘吼骂道。
“你的新发型很漂亮!”
“闭嘴!”
“你的裙子也好看。”
“闭嘴!”
听着桃三娘远去的声音,金皮蟒乐呵呵的。
岁其不得不说,不愧是蟒蛇,脸皮真厚!
太阳逐渐升高,洞穴里虽然较之前明亮了许多,但还是不够。毕竟是要治伤,必须足够亮才行。
得亏岁其早想到了,从树林里捡了很多干柴火。
岁其将柴火分成三堆,分别放在洞里三处。用火石粉点燃柴堆后,洞里瞬间明亮了很多。
岁其掏出别在腰带里的匕首,这也是他在杂货市场淘到的。刀鞘上刻着一只火龙,刀刃是红色的。又掏出三包粉末,放在一旁。
一包是骨粉,白色的。另一包是乾麻粉,百年乾树树干最中心的木头,经过大火焚烧得来的,所以是黑色的。还有一包是火石粉,红色的。火石粉刚才已经用了一包。
骨粉,乾麻粉,火石粉,这些都属于施术粉,是施术时常用的药粉。如巫术,法术,神术,咒术等,大多都会用到。
岁其的身上装了将近三十种施术粉,这是他能收集到的全部。之所以装在身上,是他坚信有一天,一定能用到。今天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要开始了,岁其长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着,在地上画了一个五角星。在五个角上,以及最中心位置,各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岁其并不能明白符号的意思,他只是凭着记忆里禁书上所画的,照样子画了下来。
看了看,挺像的。这些咒符,岁其偷偷练习了很多次,早就烂熟于心了,绝对不会有问题。
接着, 岁其抠下金皮蟒的一片鳞甲,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桃三娘的头发。他原本想用金皮蟒的肉代替的,桃三娘的头发更好。
禁书上说,其中一样是自己心爱之人所属之物。看着金皮蟒的样子,他喜欢桃三娘应该甚过自己。
五角星有一角对着正西方向,岁其将骨粉撒在所对应的咒符上。顺时针方向,剩下四个角所对应咒符上,依次放入金皮蟒的鳞甲,乾麻粉,火石粉,以及桃三娘的头发。
“小子,这是巫术。”金皮蟒看懂了岁其的法阵,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的?”
“禁书上学的。”岁其对着金皮蟒不怀好意地笑笑,这笑让金皮蟒有些毛骨悚然。
真正让金皮蟒头皮发麻的,还在后面。只见岁其拔出匕首,慢慢靠近金皮蟒。
“你要干什么?”金皮蟒大喊道。
“取点血而已,别紧张。”岁其说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朝金皮蟒挥了过去:“别叫,叫了我刺得更深。”
金皮蟒很想躲的,只是他下半截身子几乎瘫痪了,动弹不得。
岁其一刀扎进金皮蟒身上。得亏刀足够锋利,不然真扎不透那么厚的皮。
匕首扒出来后,刀刃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岁其将匕首上的血滴到法阵最中心位置的咒符上。
接下来就差最后一步了,施术人的血。岁其看了看自己白白净净的手,真不忍心下口。
“你要是不敢咬,我可以帮你。”金皮蟒还在为岁其用匕首刺他而计恼呢。
“你恐怕是没吃饱,想解个馋吧!”岁其可不敢把手放到金皮蟒嘴里,说不定整个胳膊都保不住。
“算你小子机灵。”金皮蟒但凡能动,都不会任由岁其胡来。
岁其咬破中指,挤了一滴血,滴在法阵最中间金皮蟒的血上。
嘚、屲、话、昰、燚。
熵嘚,冢屲,昰话。
悫喺燚喺!
随着咒语声的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法阵中轰然升起一团血红色的火焰。
别说金皮蟒吃惊得要呆住了,就连岁其也没想到自己一次就能成功。
金皮蟒真正惊讶的不是岁其对法阵的把控有多精准,而是他竟成功使用了巫法。
稍微活得久的人都知道,只有得巫族血脉传承的人,才能使用巫法。也就是说,只有身上流着乌萨拉尔家族血液的人,才能成功使用巫法。
就连所门这样师承玄武堡的象师,也无法使用巫法。
金皮蟒不得不怀疑,眼前的小子是乌萨拉尔家族的后代。可当年是命运神格里雷格下令,雷神亲自执刑,乌萨拉尔家族尽灭,一个不留。到底是谁,能蒙蔽得了天神的眼睛,偷偷留下乌萨拉尔家族的后代呢?
此刻的岁其,显然没有注意到金皮蟒眼神的变化,他还在为自己成功使用了禁术而高兴呢。
岁其从柴火堆里抽出一根大拇指粗的干木棍,靠近法阵中红色的火焰。没想到木棍与火焰接触的地方,瞬间化作一团灰烬。再靠近,还是一样。
“你可以把你的手伸进去试试。”金皮蟒开玩笑道。
“你怎么忍心有这样的想法,枉我费尽心思救你。”岁其说着,看了看四周,有什么东西能把法阵中的火引过来呢。他捡起洞口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丢到法阵里。
石头虽然没有像木棍一样化成灰烬,但也是瞬间就碎成了渣渣。
还能有什么东西比较合适呢?岁其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金皮蟒的尾巴上。
金皮蟒一看岁其盯着自己尾巴的眼神,还有嘴角那一抹邪笑,就知道情况不对。
“你想干嘛?”金皮蟒慌张地看着岁其:“你也看到了,刚才木棍跟石头的下场了。”
“反正你下半身都已经瘫痪了,没知觉了,就算缺一条尾巴,也不打紧的。”岁其嘴上说着,手上就已经行动开了。
“就算死,我也想留个全尸啊!”金皮蟒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他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屁孩欺负成这样,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岁其才不理会金皮蟒的喊叫呢!他只想早点弄完,赶快回家。岁其最讨厌走夜路了。
真重!岁其抱着金皮蟒的尾巴,将它尾巴上溃烂的伤口靠近法阵中的红色火焰。
出乎意料的是,竟没有一点反应。就算是普通的火,烧在肉上,也会发出“嗞嗞”的响声,更何况是巫火呢。
烧了大概有三分钟,还是没反应。岁其抱得也累了,将尾巴扔到一边。此刻,他心里莫名的失落感。
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还是原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岁其蹲在地上,看着燃烧的法阵发呆。
无意间,岁其看到了自己左手中指上,方才咬出的伤口。他想试试法阵中的火到底有没有温度。
金皮蟒的尾巴放到巫火上,没有任何烧伤,自己的手应该不会有事。
岁其将带伤的手指慢慢靠近法阵。
刚伸进法阵,法阵中心的巫火便窜上他的手指。原本火红的巫火,在接触到岁其手指的那一刻,竟变成了湛蓝色。
湛蓝色的火焰丝毫没有灼伤岁其,反而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岁其不明白,难道是因为他手指伤口上有残留血液的缘故?可法阵中明明是滴了自己血液的。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岁其将手上的火焰靠近金皮蟒身上的溃伤。
“啊!”只听一声惨叫,连洞穴都快要震塌了。
岁其没想到金皮蟒会叫得这么惨!它的下半身不是近乎瘫痪,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吗?难道真的很疼吗?
这货不会是故意在装吧?心里想着,岁其便又将带火的手指靠了过去。
“啊!”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惨叫,感觉不像是装的。
岁其发现原本溃烂的伤口,颜色竟然变深了,还有了结痂的迹象。
原来真的有效果,岁其兴奋极了。
“啊!”每次只要岁其的手靠近,金皮蟒便叫得撕心裂肺的。
“别叫得这么惨嘛,搞得我好像在虐待你一样。”岁其淡淡地说着:“这深山老林的,万一进来个人,听着多不好啊!”
“啊——你就是在……”金皮蟒话还没说完,又痛苦地嘶喊起:“啊——啊—”
“听你叫得这么惨,我竟觉得挺痛快的,你说我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岁其丝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不用怀疑,你……啊——你就是有问题。啊——”
“我一定要吃了你,啊——”金皮蟒声嘶力竭地叫着,骂着,威胁着。
“还有几处了?”金皮蟒见威胁没用,便服软地问道。
“还有一……”
“终于快要结束了。”金皮蟒松了一口气。
“二三四五六七八处!”岁其笑着补充道。
金皮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脑袋耷拉到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岁其有能力让他马上满血复活。只见他的手再靠近一处伤口,金皮蟒的脖子立马直了起来。
“我是有血有肉知道疼的!”金皮蟒沙哑的声音都略微带着哭腔了。
“我知道,知道知道。”岁其糊弄地说道。
“下次见到你师父,我一定要跟他好好谈谈你的教育问题。”
金皮蟒的一句话,瞬间把岁其逗乐了。岁其只能向它保证,它不会再见到师父了。
岁其找了一块凹形的石头,放入新鲜的鬼门草。拿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研磨出汁。再放入子兰,诀仔,用石头捣碎。
取金皮蟒的两块鳞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石头研磨成粉末,也加入其中。最后加入鼬砂,挤出汁水的地虫,以及童尿,也就是岁其的尿,搅匀成糊状。
岁其将调制好的药,涂抹在金皮蟒身上每一处溃烂处。过程虽然有些恶心人,但好在岁其都坚持下来了。尿味再大,也比不上金皮蟒洞里的味道大。
当岁其将恢复的药物涂遍每一个伤口后,太阳已经掠过头顶了。
“你知道我的母亲吗?”岁其临走时,开口问金皮蟒。
金皮蟒摇摇头:“我在这洞里呆的太久了。外面的事,早就不过问了。”
“我想也是。”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岁其也料到金皮蟒不知道。
“你的母亲还活着吗?”金皮蟒疲惫地问道:“怎么没听你师父提起过。”
“师父估计也不知道。”岁其停顿了一下:“有人说她还活着,好想知道她在哪,现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