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八年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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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盘算的很好，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三年一度的科举近在眼前，过了这一届的秋闱，明年就可以去参加春闱省试。
顺利的话，得到殿试资格，大概五六月份就能参加完殿试！
万一博取一个进士及第……那个目标太大了，暂时不敢想。
就算是博个进士出身，或是最差的同进士出身，这辈子就完美了。
本县的帅哥县令许三丰，就只是进士出身！
何况就算在殿试考的不理想，只要过了省试，其实就是进士。
早在嘉佑二年，皇帝赵祯就做了一个决定，凡是参加科考的举人，只要取得殿试资格，统统被录为进士，朝廷不再实行太祖皇帝制定的殿试末尾淘汰制。
殿试的作用只是彰显皇恩，择优取士，排名靠前的分配更好的官阶。排位差劲的也能混一混基层……
也就是说 ，参加了殿试的人都是进士，不用担心淘汰！
仁宗此举，也是因为当时有个读书人多次殿试落榜，郁愤之下离开大宋，投了西夏，还做了西夏宰相，带兵攻打大宋。仁宗为了留住寒门学子的心，才有了那样的仁政。
这个情况，是清水村的小吏告诉许辰的。
为了把许辰教坏，小吏闻宇狭隘的抨击仁宗的举措乃弊政。
让大宋官僚系统更为臃肿，冗政冗官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人德不配位，其学识连混基层的资格都无！
简直尸位素餐到了极致！
许家那样的佃户，赋税多半都给那群饭桶吃了！还要服徭役，无条件给那些基层官干活。
许辰的姐姐就是在官吏家服役的时候，惨烈失身的。
此言论把许辰教的愤愤不平，又加上姐姐遇害，也极其憎恶大宋的基层官。
说起来，欺负她姐姐的人还不是官，只是吏。不过是管理一个乡党的公吏、比较官方的公务员，乃朝廷亲设，非是县衙聘用。
其地位比管理清水村的里正闻宇还大。其姐妹又嫁给了县城几个豪门大佬，有给主簿、县丞做妾的，还有给徐麟的父亲做妾的……
所以虽不是官，却是真正的小老虎，地头蛇，无人敢惹。
许辰恨透了这种人。
任由他这小喷子成长下去，很快就要得罪基层官吏，死相怕是很难看。
不得不说，闻宇软刀子杀人的功夫挺厉害。原本他是和普通大宋平民一样，遇到那样的情况，是逆来顺受的，觉得姐姐命苦，活该如此。何况那家伙还给了姐姐三串大钱养身子。
可是闻宇稍微一点拨，他就气炸了。
“以前你要银子读书，我以为你是为了吃花酒！”
秦月荣也被许辰的态度震撼了一下。
少年忙碌了一早上，虽然很疲惫，神色恹恹，可他的眼眸却透亮逼人！
语气懒散却透着柔韧的坚定，绝不是开玩笑！
“是，必须科举！小婿如今才舞象之年，正是拼搏奋进的好时光。”
许辰喝了一口茶，表情复杂的看着赵娇娥。
“娘和娥娘，甚至大姐、二姐都一直看不起我不是？那我就立起来！男人不能不行！特别是大姐，最希望我读书……”
“你以前混成那样，谁瞧得上？现在你能做包子，能经营各种食肆，酒楼。科举不科举的也无所谓。你只要没有祸心，做个良人，就算我依然不认你这个夫君。赵家酒楼、食肆，也可以给你随便使用。”
赵娇娥若有所思的说。
又对许辰有了新的盘算……
祸心？
许辰心里一惊，这才怀疑娥娘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虽然秦月荣没说过她那些心思，但许辰也怀疑秦月荣有所猜测。
可娥娘，居然也这么可怕吗？
他一直没怀疑娥娘知道些什么。就是觉得她不简单，眼神可怕。
“哦？娥娘说说你的道理！我倒是好奇，还有阻碍相公奋勇直前的小小娇妻。”
许辰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调侃道。
“这都什么时代了？上面不思进取，任蔡京，高俅一众权臣祸乱朝纲，周遭邻国俱不安分，大宋乱象已现，你还想做官？没劲！或许明天，梁山泊那一群人就要杀到江南了！”
赵娇娥的话却是让许辰呆住！
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
现在无数百姓和读书人还在醉生梦死，根本就不知大宋日薄西山。
如今是宣和元年。
皇帝乃赵佶。
年号宣和总共有六个年头，然后就是靖康年。
靖康二年，金灭北宋，靖康之耻！
许辰记得，那是一一二七年。
所有北宋皇族被金人掳走。
无数黄河以北的美女和工匠被掳走。
男为质为奴，女为娼为仆。
什么皇后，贵妃，公主，亲王妃，宗妃，宗女，宗妇，进士妻，京官文臣武将之妻女……统统被一通霍霍。
说的难听些，惊此浩劫，太宗赵光义这一脉，竟无一个女子能保全节操。
血海深仇，奇耻大辱！
令得无数汉人难以启齿。
甚至元朝的官员都不忍心写下这段历史！
抗金名将宗泽临死前依旧眼眸通红，看着黄河方向，那一大片被金人占领的万里河山，怒吼：过河！过河！
其仇恨悲伤的呐喊声，冲破了滚滚岁月，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人们都能隐隐听到，然后心头胀痛！
岳飞戎马一生，也没能收复大宋江山。
死不瞑目，恨意滔天！
而宣和元年到宣和六年，还有六年时间！
靖康元年到靖康二年，不足两年。
也就是说，北宋的国运如今只有八年。
和娥娘隐隐感受到的情况差不多。
许辰这个官做不做都没什么要紧的。
可许辰是知道历史的人，北宋虽然要亡，不是还有南宋么？
世人都道南宋只是一个地方割据政权，跟五代十国的诸侯没什么差别。
可南宋却是延续大汉文明的希望，是阻止华夏文明出现断层的功臣。没有南宋，汉人的气运早就断了！
南宋的科技之发达，商业之繁荣，发展之效率，即便是后面几个封建王朝也无法与之比肩！
何况许辰不过是个穿越者，国家灭不灭的对他而言虽然心中难免悲痛，也不会到痛不欲生的地步，无外乎就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想到那些被金人掳走的人，他也会心痛，想要做些什么。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说到底，北宋也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是在二十一世纪啊！
他伺候好赵家女眷和孩子就是了，自己不过是个厨子，又不是皇子皇孙，就算想做些事，又哪里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