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娘,真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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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辰也暂停工作，在厨房门口偷听，想知道路人对自己的评价。
他若不在乎路人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吃力的改好。
完全可以保留以前的某些特点，糊涂的活下去。甚至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我驰骋温柔乡是受原主的影响。
听到是许辰在做包子，有人难以置信，怀疑秦月荣撒谎，说许辰出身卑贱，来县城之前都没吃过肉馒头吧？又怎么会做？
有人恶毒的说许辰很脏，不知道有没有花柳，这包子能吃？
有人嘲笑秦月荣这是落魄到泥坑里了，居然指望那埋汰女婿挽救赵家！
还有人说秦月荣是记吃不记打，之前招许辰给小女冲喜，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还毁了娥娘的前程。现在又要让那腌臜之物祸害赵家仅有的食肆和酒楼？赵家亡了！
秦月荣也失去往日的尊严和体面了！
……
没有一个人说许辰好的！
全都是嫌弃，讽刺，甚至是谩骂！
许辰生气了！
碍于原主不是东西，他对赵家人一直都是笑骂由它，素不还口。
哪怕是被秦月荣打，他都不会还手。
毕竟这个身躯对赵家人的伤害极大。
可是，并不意味任何一个路人，都可以肆意辱骂他！
怒气上涌的许辰，正要拧着菜刀冲出去，和那些人理论，可是秦月荣开口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不口下留情呢？大家也该知道许辰乃舞象少年，热血冲动，稍微被人唆弄，误入歧途在所难免！”
听到秦月荣发话，许辰冷静下来。
现在出去不仅无法给秦月荣挣脸面，当众开撕还会让此女更难堪。
更妨碍做生意！
毕竟他声名狼藉，见到美女都走不动道。而秦月荣貌美如花，绝世红颜！
两人站在一起就会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灵冲击，难免不会有人怀疑秦月荣挨不住寂寞，暗中把女婿当房奴养……
毕竟人人皆知娥娘身子不好，能活多久无从知晓！能不能伺候许辰、能伺候多久都很难说，然后秦月荣捡漏……反正私底下也不是没有这种事。
想到这里，许辰面沉如水，很憋屈的忍耐了下去。
为了秦月荣的体面，自己什么都可以忍！
关键是秦月荣一开口，路人就没有叨叨了。
“再看看这世道，有多少男子不纳妾？我家官人有，刘姐姐家有，那徐氏也有！各位官人也有妾侍、还有暗门吧？出去谈个事情摆个席面，不也叫几个勾栏美人去撑场？”
这番话说的好几个男人面色难看，正要驳斥一通。
秦月荣却声调微扬，干净利落的讽刺道：“一个男子总会给自己的荒谬找各种理由。弱冠冒失，而立逢场作戏，不惑年干脆不要脸。知天命美其名曰看淡夫妻情，相敬如宾最好！”
越说越的带劲儿，暴脾气上来的秦月荣，忽然意有所指的冷笑道：“前些日子西街一老汉又纳妾了，那是花甲之年吗？”
“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何以出言不逊？驳太祖兴丁之大计！”
一个读书人，再也无法忍受秦月荣了。
他用折扇指着对方，气的浑身发抖，横眉冷对！
显然，秦月荣失了方寸，暴脾气狂涌，骂人不得章法，一时没能收住，就针对了全天下的男子。
男尊女卑的世道岂能容她？
关键是，她自己孤寡多年，寂寞总是有的，母女几人还被各种心怀叵测的男人针对，她对这世上男子早就有些偏激了，心思也有了那么一点点扭曲。
甚至是变态。
这些年她们母女受了多少委屈，许辰刚来，根本无法体会。
可这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啊，三纲五常是干什么吃的？
《女诫》、《女训》、《女论语》是干什么吃的？
就是男人统治女人的至高法典。
鲜有女子敢立于街市间，大肆抨击男子纳妾，吃花酒，逛花楼！
最起码在陵县，秦月荣是第一人！
许辰已经是陵县的第一牲口了，秦月荣隐约要做第一泼妇！
就看她和刘铁花谁更胜一筹了！
“少拿太祖的万世大计来唬人！我大宋立国之际，中原饱受五代乱世之苦，无数儿郎马革裹尸，留下无数孤苦孀妇！太祖怜之，又见大宋人丁凋零，才有孀妇、弃妇可改嫁的仁政！”
“这本是造福女子，增丁兴国之策，却被恬不知耻的士大夫当成了疯狂纳妾的借口！身为读书人你曲解太祖，实为大不敬！还有脸来指责我这妇人？要不要与我对薄公堂！”
秦月荣被读书人骂了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过激。
可她就是个不服输，不低头的女人！
这番话更强势，偏偏有理有据！
简直就把御姐的语调和气场给发挥到了极致。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御姐！
许辰听的心神恍惚，也隐隐想起北宋的开国皇帝赵匡义的确有这样的国策。
大大的提高了宋朝女子的社会地位。
丈夫不好可合离，寡妇和被离弃的女子可以改嫁，很多皇帝的妃子都是寡妇。甚至有个叫刘娥的皇后也是寡妇。
这才使得后人一度误以为，宋朝是对女子最友善的封建王朝。
然而，这只是相对刑律而言，特别是针对女子的酷刑而言……
也只是针对北宋崛起和中兴的时代而言！
到了北宋末年，女子的社会地位，也因为女子生产力大大削弱，而有所下降了。
乱世，末世，终归是男人的舞台。
不管在哪个时代，人的地位都是由自身劳动能力而定的。
女子能发挥的作用弱于男子太多，地位自然要下降。
何况这本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妇女的地位能高到哪里去。美丽的女孩儿们过的舒坦了，士大夫们还怎么舒坦？
许辰就能够很清醒的看待历史，他不是任何朝代任何皇帝的粉丝，他只喜爱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和大大们！
“非人哉，汝之不惠甚矣！与汝言，脏吾耳！告辞！”那书生被秦月荣怼的无法反驳，又骂了一通秦月荣不是人，已经非常不贤惠了，便落荒而逃。
许辰听的想笑，心想书生骂人还真有意思，不是鼠辈，贼子，就是非人哉，不贤惠什么的……他的心情也就好了。
可是越发的了解了秦月荣的强势，机智，犀利之后，他对此女也就越发的胆怯了。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受命于赵洪山，害了她，下场如何？
若是让她知道，原主把赵莺莺污了，又将如何？
前者是他杞人忧天了。因为只要他改好，秦月荣对他的包容性很大。甚至不怎么介意他是赵洪山的狗腿子。也或许是她强势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高度，赵洪山在她眼里都屁都不是，区区被利用的许辰，她又何须计较？
可问题是，秦月荣没有对他倾诉过这些心思。
秦月荣对别的男人的确是挺厉害的，对这个和她一起生活工作的少年、完全不善表达。不知其心意的许辰，又怎能不担心自己会因为以前的罪孽，被秦月荣报复？
就算他深刻的感受到秦月荣对原主的善意、包容和期待，可也不觉得秦月荣会包容到如此地步：原谅害的她差点家破人亡的许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