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月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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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晨像被电打了一样要跳起来，嘴里喊道：“不行，绝对不行”。

石磊使劲搂住她，扳过她的脸对着自己沉声问“为什么不行？”

“我们又没有结婚，怎么能住在一起？”叶清晨大声抗议道。

“我们可以领证结婚呀，然后住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石磊的声音里带着热切的期盼。

这个提议把叶清晨吓坏了，她没有回应他的热情，而是极力想挣脱他的搂抱，口气坚决地说：“不行，我们还不熟悉，更不了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我还在上学，我不要结婚”。

他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给她一种泰山压顶的恐慌，她刚刚才说服自己认下这个男朋友，还没有捂热就要变成老公，这速度她接受不了，这结果也不是她预想的。

石磊沉了脸，盯着叶清晨的脸看了一会，知道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把她真的吓着了，一旦回到省城她若真的躲着自己，前面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平息了一下心情，缓了口气说：“好，不说结婚，也不住在一起，但回去以后，我的电话必须接，我约你必须出来，我们要天天见面”。

“可我要上课，还要看书，准备论文，我又不是你的侍女，让你随叫随到”叶清晨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缓过来来，口气坚决地反驳道。

石磊也生气了，捏了她的下颌，恨恨道：“你少在这里找借口，我又不是傻瓜，要在你上课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在你学习的时候骚扰你。而且你也不要想糊弄我，你也该放假了吧，只怕你自由的时候比我还多，所以，我让步，不结婚，不住在一起，但你要听话守约”。

叶清晨皱了眉头望着眼前的人，星光下这个人脸上的棱角分明，眼神坚毅，夜色抹去了他脸上很多细微的表情，看向她眼神带着星光的清冷，显得很认真很执着，不可动摇。

也许从那天和他撞在一起时，他触动了她，后来又对她心怀善意，一直护着她，她就本能地觉得这个人很可靠。所以一直以来她虽然并不了解这个人，也能坦然自若地和他在一起。

可现在这个男人想把她禁锢在他的身边，禁锢在她并不喜欢的生活中，和一群她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她不能接受。

叶清晨固执地沉默着，其实她和石磊一样都是有执念的人，她心里是喜欢他，但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变成他的附属。

“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依靠我，黏着我，和我一起生活”他问的很直接，带着渴望。

“我没说过我喜欢你，是你说的”叶清晨强词反驳，她现在怕和他说这个话题，弄不好就落入他的陷阱。

他拉了她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她，轻笑着问：“讨厌亲近我吗？”

叶清晨不吭气，只是伸手搂着他的腰，算是对他的回答，她不讨厌他，这样靠在他怀里也很舒适，但她也说不出喜欢他的话。

“那我问你，除了沈思明，还有你愿意这样亲近的男人吗？”石磊退而求其次问道。

叶清晨像被烫了一下，猛地直起身，盯着他急急道：“我和沈思明可没有这样，想都没有想过”。

看着她深怕自己误会她和沈思明的关系极力辩解的样子，他忍不住呵呵笑起来，笑的身子都有些抖，他轻轻地抚了她的脸亲了亲，揽近了她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们有过什么，怕我吃醋啊？还说不喜欢我？”

叶清晨软了身子，靠在他怀里叹口气道：“你这个人真是讨厌，为什么非要让我说喜欢你呢？”

“傻瓜，因为我喜欢你呀”石磊抱紧她又亲了亲她说。

叶清晨不再说话，夜幕已降临，但因为有月光，四周还是清晰可见，可终究不如在日光下看的明白，此时，她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踏实温暖，可她没觉得这是她的归宿，她总觉得自己还有想要去的地方，还有想要做的事，她是喜欢这个男人，但他能给她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石磊并不清楚叶清晨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只是想着怎么能把这只刚抓在手里的小兽，养熟驯服，因此他要更多的了解她。

“告诉我，沈思明和聂明宇长的像吗？”石磊轻轻地问

提到了聂明宇，叶清晨的情绪低落下来，她主动地靠到石磊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闷声道：“长相只有五六分像，但心性却有七八分像”。

石磊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他试探过很多次叶清晨对沈思明的感情，凭直觉，她对沈思明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恋之情，男女之间暗生情愫时有说不清的缠绵隐晦，那怕是恩爱已久的恋人之间也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更何况是像叶清晨性格这么清冷孤傲的人，就是心动也是矜持万分，但她对沈思明的喜欢却毫不掩饰，简单清澈的连瞎子都能看见。

昨天在洪水中，她对着湍急地河水撕心裂肺地喊着聂明宇的名字时，他确定了叶清晨对沈思明的喜欢另有原因，今天听她亲口说出，他心中的一块石头对才算真正落地。

叶清晨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靠在他的怀里，他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两人默然不语好久，叶清晨问：“回省城后，你要和沈思明谈并购的事吗？”

“你想我答应他并购吗？”石磊把她的脸扳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问。

叶清晨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说：“我希望他心想事成，我希望他功成名就，我希望他娇妻在侧，我望他儿女绕膝，我希望他一生顺遂，永远这样自信飞扬”说这话时，叶清晨突然就泪盈于眶。

叶清晨哽咽着说：“当年我看着聂明宇在我眼前消失，第二天他们找到他时，他已是一具尸体，他被命名为烈士，被那些熟悉和不熟悉他的人颂扬。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埋进土里。从那天开始，我就想像着他的身体一天天的被腐化，被虫蚀，变成一架白骨的样子。我每次回到玉阳望向埋葬他的地方，想到的就是一堆白骨。我总是在想，如果他没有死，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那天我看见沈思明神彩飞扬地出现我面前时，我就想如果我当年紧紧地拉住聂明宇，不让他离开，他现在就应该是沈思明这个样子。

昨天下午，洪水来了的时候我并没有害怕，但我回头去找沈思明时，发现他已不见了的那一刻我害怕了，我害怕自己又选错了一次，又无可挽回地错一次”。

叶清晨说着说着，又禁不住地泪流满面，那种刻骨铭心的失去感，让她一直自责恐慌。

石磊抱紧她，用手指擦着她眼角的泪，轻声地说：“我明白，我都明白，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