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月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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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吃我的饭，还穿着我的衣服，转脸就要和我各奔东西，风流云散，你脸上长狗毛的吗？”石磊冷冷的声音在叶清晨身后响起。
叶清晨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石磊，转头怒目瞪了似笑非笑的沈思明一眼，又转身对石磊说：“我说的是以后，又不是现在。路还通吗？我们今天能不能回去”。
石磊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看向他的梅雨络说：“沈总今天肯定得回去，他腿上的伤要尽快处理，万一晚上山里下雨了，你们就更不好下山了”。
叶清晨见石磊不搭理她，转脸对沈思明和梅雨络说：“石励本来说明天要煮肉的，看来我们吃不上了”。
“石励今天要送沈总回省城，明天给你煮不成肉了”石磊板着脸说。
“石励送沈总回去，我怎么办？那我也坐沈总的车回去”叶清晨焦急地说。
石磊看了她一眼道：“你过两天再回，前面有一段路冲坏了，要从山里绕一条临时道路回去，那条路的路况不好，沈总和石励的车留下，石励开我的越野车带个向导送沈总和梅老师先回，现在赶紧走，尽量赶在天黑前出山”。
叶清晨一算，车上已有四个人了，沈思明受了伤，自己确实不好挤着一起回去，只能不再作声。
石磊还在说话，石励已开车回来，车停在院门口，石励和一个陌生男人从车上下来，大家也不再多说废话，石磊架着沈思明向大门口走去，石励他们赶紧过来从石磊手中接过沈思明，将他扶上车。
梅雨络拉了拉叶清晨的手，不知想和她说什么，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石磊，说了句：“你多保重”，就上了车。
车即将出发时，石磊对车内的沈思明说：“我回去后，与你联系”。
沈思明点点头道：“好，省城见”。然后他对站在车旁的叶清晨说：“你怎么不问问石总会不会煮肉，也许他煮的肉更好吃”。
叶清晨转脸看了看石磊绷的像铁板一样的脸，摇摇头说：“我不敢问”。
沈思明摇头笑了笑，石磊斜了叶清晨一眼，扯起嘴角也笑了笑。
2
送走沈思明和梅雨络，太阳开始慢慢落山，山村里升起了袅袅炊烟，山里的气温本就比山外低，天慢慢地暗了下来，凉意就从地面上升了起来。
石奶奶蒸了一大锅馒头，石磊在炒菜，他炒了一盘清炒小白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又炒了一大盘辣子肉。
石爷爷走进厨房看见石磊又在炒肉，严肃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问：“那个姑娘顿顿都要吃肉吗？我看她中午就吃了不少”。
石磊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石爷爷也点点头很认真地说：“你若娶她回来，我们家倒养的起，园子里养的牛啊、羊啊、鸡啊够她吃的，不过吃些素菜对身体好”。
石磊笑了笑说：“让她慢慢改吧”。
叶清晨焦急地等着开饭，中午吃过饭到现在，她早已腹内空空，闻着馒头的麦香味，更是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若是在家她早就先吃为快了。
看饭做的差不多了，殷勤地帮着端菜、摆碗，石磊看她急急忙忙想吃饭的样子，不时地抿嘴暗笑。
石奶奶蒸的馒头一个就有叶清晨半个脸大，叶清晨连着吃了两个，眼睛还在馍筐里睃。
石磊自己也吃了两个，他见叶清晨眼睛还在往馍筐瞟，就伸筷子在她面前敲敲说：“别看了，把碗里的稀饭喝了就行了，再吃，晚上睡觉就要不舒服了”。
石奶奶也伸筷子打了石磊一下道：“你让姑娘吃饱，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
“她已经吃了两个大馒头，差不多大半盘子肉了，再吃要撑坏了，你看天都快黑了，一会就要睡觉了”石磊笑着对石奶奶说。
叶清晨趁他们说话的空档，赶紧伸手拿了个馒头掰了一半，对石磊笑了笑说：“再吃一点，我今天真饿了”。
“那你就晚点睡”石磊板着脸说。
吃完饭，爷爷、奶奶回房休息了，叶清晨帮着石磊收拾厨房时问他：“平时回家来都是你做饭吗？你饭做的挺好”。
“当然，难道我还等着两位老人给我做饭吗？你在家不做饭吗？”石磊斜了她一眼说。
“我们家不需要我做饭”叶清晨说。“不仅我爸、我妈、肖阿姨、宁致远都会做饭，现在连高老师都成了营养专家，家里有一群做饭的人，我在哪里都能混上饭吃，做饭的人不缺我这一个”。
“那将来呢？你打算一辈子都待在家里吗？”
“在工地有专门的人做饭”叶清晨不以为然道。
石磊“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收拾完厨房，石磊给两人泡了浓茶，对叶清晨说：“喝点浓茶消消食”。
叶清晨坐在桌边，边喝茶边说：“我没事，晚饭吃的刚好，我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可又不好意思进来找吃的”。
石磊脸上有了笑意道：“你平时在房间要储藏许多食物吗？”
叶清晨摇头道：“我平时不爱吃零食，吃肉是很顶饿的，我只有连着好多天没有好好吃肉，才容易饿，今天饿是因为下午在水里体力消耗太大”。
“所以，你过几天就要去原味牛肉馆大吃一顿”石磊抿嘴笑问。
“差不多吧，否则的话会觉得浑身没劲，朱媚跟着我去了一次，嫌我吃肉的架势太恐怖，再也不跟我去了”叶清晨也笑道。
石磊笑道：“你这么能吃肉，养你是要费些钱的”。
叶清晨斜了他一眼道：“我的工作工资很高，养的活我自己”。
“我说了要养你吗？”石磊怼了她一句
叶清晨没有生气，而是手支在桌上，看了他一眼，懒懒地说：“没有，你就是有点瞎操心”。
“我现在不是很闲吗，所以才多操点心，我说我不养你，你没感觉到失落？”石磊问。
叶清晨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这茬。抬眼看了看外面黑下来的天空，担心地问：“你说，沈思明他们到医院了没有，不知道他的腿伤的厉害不厉害”
石磊淡淡地说“他们还没有到，到了石励会给我打电话，沈思明应该伤的不轻，否则也不会让我背他”。
叶清晨了然地点点头：“你们男人都很好面子，若不是真的忍受不了，哪肯轻易向人示弱”。
“你懂得可真多”石磊有些嘲讽地说。
叶清晨撇了撇嘴：“你以为我傻呀”。
石磊轻叹一口气道：“你不傻，就是没有长心肝”，说罢不再吱声，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叶清晨从窗口看见一轮明月已挂在天空，但星星还是撒满天空，说：“月亮这么明，还能看见满天的星星？”
石磊不以为然道：“这是在山里，什么时候天上都满是星星，没有月亮的时候，星星更密”。
“你常回来吗？”叶清晨支着下颌看着他问
“说不上，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回来住几天”石磊看着茶杯说。
“你这次回来是因为心情不好？谁惹你了？齐玉萍、张立阳还是姚丽？”叶清晨好奇地问。
石磊一脸淡然地看着窗外说：“我若说是你惹了我呢？要哄哄我吗？”
叶清晨垂下头，叹气道：“我到底哪里惹你了，你今天一直这样怼我”。
石磊又不再理她，默默地喝着茶，看着窗外的月色。
3
在省城的病房里，沈思明的脚上已打上了石膏，他让梅雨络去休息。
梅雨络摇摇头，她握着沈思明的手说：“我睡不着，今天我真的被吓坏了，想想都后怕”。
沈思明反握了梅雨络的手说：“我也一样感到了害怕，只是求生的欲望更强烈一些，后来忘记了害怕”。
梅雨络望了望窗外的夜空说：“今天晚上怕是我们几个都睡不着吧？”
“叶清晨肯定能睡的着”沈思明抿着嘴角笑道。
梅雨络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看末必，石总不会白白留下她在山里”。
“可我看她脑子里还没有上那根弦，石总有点无从下手”沈思明有些担心地说。
梅雨络想着叶清晨穿着石磊宽大的衣服，飘飘洒洒地站在屋檐下，一脸清淡的的样子，轻摇头说：”清晨对他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感觉，起码她对他与别人不同，只是她心不在此，有感觉也不会当回事”。
“她是待他有些不同，别人很难和她走的很近，可她却和他能像两个像孩子一样吵架，只是清晨对他又太不用心，石总对此很生气”沈思明笑道。
“除了你，她和谁都保持距离，我看你现在也很关心她，她对你来说很特别，是吗？”梅雨络望着沈思明的眼睛问。
沈思明笑道：“是我对她来说很特别，我像她的一个故人”。
“你早知道？”梅雨络。
“我早就知道，她和我还是陌生人时，她看见我时脸上的表情就如汤沃雪，花开正夏。我问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说我像她的一位故人”沈思明道。
梅雨络轻笑了一下，狡黠地问：“你从来没有想过这是女孩子想接近你的一个借口？”
“对她，从来没有，你从她眼里能看见任何狡饰的心思？”沈思明笑道。
梅雨络摇头道：“没有，她太过直白，纯粹的好像不是我们生活中的人，她若心不在此，我看石总想抓住她会很难”。
“石总那个人的心思手段很难让人猜透，叶清晨未必是他的对手”沈思明低笑道。
“我看你的意思是很想促成他们”梅雨络玩味地看着沈思明。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石总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他对叶清晨用心很深。叶清晨虽然聪明但处事太单纯，有人替她多思多想未必是坏事”沈思明说。
“可叶清晨是个独立性很强，无拘无束的人，只怕很难服管”梅雨络笑道。
“你不看好他们？”沈思明问
“我持保留意见，我更喜欢叶清晨现在的样子，清澈独立，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包括我在内，以面对现实为借口没入红尘，或委屈求全，或为名为利蝇营狗苟，而她却活的那么简单清澈不苟于世。你们以为她好的名义，想把她禁锢在你们的世界里，变成你们认为正确的样子，这是你们的愿望，不是她想要的”。
“难道相爱的人不能为了对方有所改变吗？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将来都要相互妥协才行”沈思明说
梅雨络摇摇头道：“一个强大如石磊这样的男人，若以爱的名义为他改变，就不是有所改变，而是彻底改变。叶清晨若想要坚持自己的生活，恐怕也只有逃离”。
“看来你对石总也有偏见了，你是不喜欢石总这个人，还是太喜欢叶清晨这个人才这样想”沈思明看着梅雨络探究地问。
梅雨络笑了笑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叶清晨这个人了，喜欢她，就像喜欢自己的梦，她那么聪明、坚强，她比我们活的纯粹，她身上有我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坚持和力量，她不应该被束缚”。说罢，她叹息一声道：“只不过这只是我很自私、很理想的愿望，我知道你的想法才是最现实的，我喜欢她，也想她以后好，所以我心里也纠结，人生就是这样无奈”。
沈思明沉默不语，石磊那个人的城府谋略定力连自己都不敢小觑，他左右局势的能力太强，没有足够的魄力手腕，轻易不敢将他视作一个好的合作伙伴，叶清晨在他面前想要坚持自己，何其艰难。
见沈思明沉默不语，梅雨络拿起他的手抵着自己的额头说：“还好，你还在。叶清晨把我交到石总手里，转身看不见你时，对着河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都揪在一起。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可当我站在河岸上等你消息的那段时间，真的能体会到她的绝望痛苦的心情，看到坐在车里的你的那一瞬间，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难以言表”。
沈思明抚着她的脸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