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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伦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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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潇儿毫不留恋的走了。

这一上午,皇帝眼前都浮动着那抹樱红色,神游天外。

站在下面汇报国务的大臣却紧张的出了汗,唯恐自己有何行差踏错,心中疑惑:皇上怎么不开口?

回到家了,这位大臣还跟心腹闲话:皇上圣意难测!往后看紧下面的人做事不可有疏漏。

一连几天,皇上都闷闷不乐。他很想再见何潇儿。

原想着,自己爱了她这么多年。得到过就能放下了。可谁成想,食髓知味,反倒再也不想放手。

他本就对处处优秀幸运的洛行之有些嫉妒,这份嫉妒在何潇儿身上更是得到了无限的放大。

他南木铮是天下至尊!难道不比一个洛行之强?若是自己效仿那明皇让何潇儿进宫,洛行之作为臣子不该双手奉上亲自送人吗?人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又不是要他死,只是要他一份忠心,又要推三阻四,如此艰难吗?

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是天下之主没错,但天下之主也得要遵循礼教,不敢违背天伦良心。

而此时,远在天边巡视国境的洛行之却是只想着尽忠职守,报效祖国,效忠皇帝的。

朝堂上又有人在替洛家歌功颂德。洛行之和他一众叔伯简直像杨贵妃得宠时的杨家一般,在朝中如日中天。

南木铮不由得皱皱眉,险些忍不住。冕旒遮挡住了皇帝的表情,却让站在身侧的王司宫偷偷瞄到了。

朝臣们还在说洛家如何的忠君爱国,洛家个个儿如何的才品出众,尤其是洛行之,简直是天降神兵,辅助大央,辅佐我皇的。

难道我泱泱大国还离不了洛家了,是吧?

南木铮想喊一句。但是没有。

他想到登基以来的半年,——不,自坐上储君之位开始,洛家多有指手画脚,干涉政务。

南木铮明确知道,他下发的或提出的政策朝臣不一定拥护。但只要是洛家提出的,却一定受群臣追捧。

难道这朝堂要改姓洛了不成?

但现在还动不得洛家。洛家根基深厚,南木铮不仅要倚仗他们,洛家还有从龙之功。总不好才登基半年就开始大开杀戒,那史书上会怎么写他?不论怎样都会留下六个大字,“狡兔死,走狗烹”。

还不行。他要爱惜名声,做那千古一帝。

而且,现在群臣拥护洛家,确实是洛家品格高尚,又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这一点连南木铮都不得不承认。所以有时候他都希望自己和洛行之换了身份。但看到群臣万民拜服在自己的脚底,又莫名地不想换了。

那便让洛家先疯狂吧!

皇恩浩荡!恩赏几次,便会有那眼红的替皇上拆洛家的台。再不管不顾的放任几年,定会滋生几个管教不严的子孙后裔。到时候御史一弹劾,降个治家不严放任子弟残害百姓等等罪名,可小可大,发个俸禄或全家流放都随皇帝的意愿罢了。

那就静静等几年再看吧!

日子在皇帝的谋算中悄悄滑过。别说何潇儿想念洛行之,盼他早归。南木铮也盼着他早归,好再来一次夜会神女。

于是,他将本打算从东南直接出发去西南的洛行之召回,又摆下隆重的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王司宫苦劝不住,便不敢再多言。

南木铮多智。这次竟是召了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参加宴席,好让洛行之夫妇感觉不那么奇怪。

宴会当晚,南木铮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他都要等不及各位官员的离场,频频强调当这是寻常人家的赏花宴,若有要归家的尽可离去。

但那些官员一是不敢,二是女眷们不常入宫,自是舍不得早早离去。

南木铮心中焦急,但也明白他们离的太早了也无甚用处。总归得留洛行之夫妇到半夜才可以行事。

只他没想到,洛行之夫妇却借口舟车劳顿,要先行归家。

这反而将他打了措手不及。

该走的没走,不该走的现在要走?

真是!

南木铮握住洛行之的手,情真意切的表达自己对他的担心和在宫中的无聊,高低不让洛行之夫妇离去。

洛行之和何潇儿相视一笑,如少时般对着他们的阿铮悄悄做个鬼脸,低声说:“那就勉为其难陪陪你吧!”

话虽是洛行之说的,何潇儿脸上也是有笑容的。南木铮心里一下就放晴了。

正坐在一起,说着话饮酒吃饭,何潇儿突然干呕不止,宫女忙来伺候。何潇儿贴身的婢女也来给她闻了个鼻壶,她才停止作呕。

抬头一看,她眼中盈盈有泪,显然是十分难受。

洛行之和南木铮看得一阵心疼。洛行之马上转过来,握住她的手十分关心。但南木铮却是不能,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强压住自己跑过去抱住安慰她的冲动。

稍冷静些后,南木铮才开口:“怎么了?是饭菜不可口吗?”

正要离席收拾自己的何潇儿,回过头摇摇头,眼神落在洛行之身上,低下头笑了。

洛行之会意,笑着问:“真的?”

何潇儿摇头,说:“不知。只是感觉和上次差不多。这几日总是头晕难受,干呕的厉害。”

南木铮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他宣了太医,洛行之夫妇也没推脱。洛行之和南木铮跟着何潇儿走到个偏殿,等她换好了衣服,便带着太医进去为她诊脉。

果然是喜脉。应是快三个月了。

太医拱手向洛行之道喜。

洛行之呲着牙开心的笑。他并不计算自己离去的日子和何潇儿的孕期是否对的上,也并不疑心潇儿的贞洁。

这不是因为他信任洛府的管束,也不是因为他一路成长在男人堆中的出众和女人堆里的追捧养成的自信。他就是盲目的信任着何潇儿的品质。任何一点怀疑,他都觉得是对她和他们之间纯洁爱情的亵渎。

因此等人都走了,只剩他们夫妇时,他只傻傻的问:“是哪一天的?”

何潇儿瞪了一眼他那个傻样,又嗔又羞道:“还能是哪一天的?你上次回来,咱们留宿宫中那一夜,你不少折腾我。你忘了?”

“我折腾你?明明是你热情似火?”

何潇儿被说的脸上羞红,更是恼得掐他的胳膊道:“我才没有。”

洛行之痛呼间开心的喊道:“痛痛痛痛……行行行,你没有你没有。”

何潇儿跺脚道:“我真没有。”

洛行之只以为她害羞,故作严肃说道:“是我说错了。是我热情似火。我开玩笑的,别恼!”

何潇儿这才不再计较。只是想到那晚着实奇怪。他们夫妇睡觉,洛行之担心何潇儿害怕,夜里偶有点灯之类的琐事不忍她下床,也为着早上让她多睡一会儿,都是她睡里侧,洛行之睡外侧。

这么多年无一日例外。

即使洛行之醉醺醺的回来,也会记着让她睡里侧,即使何潇儿嫌他身上酒味重,偶有几次踹他下床。他也记得何潇儿怕黑,断不会让她睡外侧。

那晚她也明明记得自己是睡到里侧的。可是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外侧。

而且,那晚两个人活动那么激烈,早上醒来衣服都不见了,自己却半点都不记得。真是奇怪!

他们夫妇走出去,何潇儿看到南木铮,这些疑问转在脑海,忍不住蹦出一句:“你那香是不是有问题?”

这话听得南木铮和王立春俱是一惊。

南木铮更是心虚,久久不敢回应。

还是王立春硬着头皮笑道:“恭喜郡夫人!将军和郡夫人这是托了皇宫龙气之福了。安神香虽是特供给皇上的,可若有这神妙,早被后宫娘娘们抢完了,庆天殿不知还能不能剩下。”

何潇儿看到南木铮的脸色,怪自己又乱说话,随即说道:“又不是图谋你那安神香。瞧把司宫大人吓的。真是小气!”

洛行之笑笑,小心护着她,拜别了南木铮。

南木铮再不敢留人,任其离去。

从何潇儿确定是喜脉开始,南木铮便摸不清心中的滋味。好像是高兴,又像是失落,像是遗憾,又想是坐拥天下得到一切的满足充实感。

直到他们离去很久,他还发着愣回不过神来。

他意识到潇儿肚子里的很可能是自己的血脉。可是,真的是自己的血脉吗?

若他把潇儿送回洛行之床上之后,或第二天早醒后又……他们又……在一起了呢?

即使是在心里,他也说不出洛行之和何潇儿结合的话,根本不愿想象那个画面。

但是这确实是有可能的。虽然不愿这么想,可潇儿她一夜侍二夫,如今真的不无法知道肚子里那个,是谁的孩子了。

若是洛行之的,要怎么办呢?

潇儿几乎有一年不能进宫,那就看不到她了。要不,趁着月份还小,让人在她汤药里下个滑胎的。没了身子,养个半月,就能走动了。月份又那么小,潇儿心里也不难受,身子也不会受损。

可若是自己的血脉呢?

南木铮站在寝宫窗边吹着凉飕飕的风,试图让深秋的北风让自己理智一点。

他问王司宫:“你说那会不会是朕的孩子?”

王立春在心里叹口气,不由得吐槽一句:那还用说吗?肯定是您的骨肉啊!那晚用了两次安神香,何潇儿断断是醒不过来的。洛行之那边,柳儿估计也再点了一次。如此,他二人肯定是一直睡到早上起来。在那样高浓度的迷药下,加上疲累和醉酒,洛行之没有死掉已经非常厉害了。第二日肯定是头昏脑胀不说,再跟何潇儿胡闹却是再不可能。他前一日来,睡一晚没碰何潇儿就走了,现在才回来。若说这不是皇上的血脉,那只能是何潇儿在洛府、在宫外就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人尽可夫的女人。可是洛府那种大家族,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尤其是在洛行之远行不在家的时期。

王立春在心里转完这么多想法,又恐横生枝节,才说:“皇上何不等等再看?”

“等什么?”

“看看那孩子,与您像不像。”

王立春并没有试图留下皇帝和何潇儿不伦之子的意思,只是现在皇上绝对不能做多余的动作。尤其若要打掉何潇儿肚子里的孩子,肯定要将手伸到洛府后院。其中风险太多,太容易暴露。不值得!

其实这些话,哪是他一个身为奴仆的该说的?

但是皇上如此冷静睿智之人,遇到美人关却像个凡夫俗子般脑子糊涂。

可能天下英雄大抵如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遇到心仪的美人便晕头转向了。

他又想到林大,和他的信。

已经大半年了。林大在那一队兄弟的帮助下,屡立奇功,成功接触到了辽北军的核心圈。

林大最近的一封信中汇报最近的成果。他在新认识的副官带领和推荐下,已见过镇关侯。有次还去侯府参加过宴席。

他在信中不由得感叹镇关侯年迈,却仍不忘国不忘君,镇关侯世子为人清正,侯府众人恪守国律王法,时刻感念陛下圣恩云云。

南木铮看到此处,眼睛一眯。王立春心里咯噔一下。

让王立春回信时,皇上最后似是随意说道:“若辽北太过苦寒,告诉林大回都城当个闲职也可。”

王立春握着吸饱了墨汁的毛笔,手不自觉的抖起来。强忍着恐慌一字不差地写了,让暗卫送去辽北之前,托他给林大带了个包裹。

暗卫一看,这不符合规定啊!

王司宫温和笑着打开了包裹,不过是些都城常见的小吃点心和轻便的衣物也就带上了。王司宫和林大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稍去些东西都是应当的,还能赚点司宫大人赏的茶水钱。何乐不为?

林大接到之时,忽的变了脸色。那些点心之类少了不少,他拿到手上的只有那件衣服和几颗剩下的点心罢了。这些都无关紧要。

林大出发前和王立春商定,事情若有变化,以稍去包裹为号。任那包裹里是什么,或者能不能送达,只要林大知道王立春曾给他捎过一个包裹,他便知道大事不妙。

联系上皇上那句让他回都城的话,他立即就明白皇上心疑他倒戈,可能有杀身之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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