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后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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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宗门里，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山门处，他们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坚持到了现在。登天梯，即便是正式成为了万灵宗的弟子，也不能随意地走上去，更别提登顶了。如今听到有两个初入武道的人居然爬到了四百阶之上，瞬间勾动了他们的兴趣，这才纷纷袭来想要一探究竟。
见到他们的身影，所有今天入门的弟子纷纷自觉让路，将最好的观看位置留给了他们。此举令那些弟子十分满意，暗道这些新来的还算是懂事儿，知道长幼尊卑。所以，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着下方天梯上的两人，好似要看出二人的特别之处似的。
“这小子有两下子。”角落里的熊明看着云凡说道。
“的确，这万灵宗的天梯我倒是听说过，着实恐怖。每个人所承受的重力都是不一样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吴英男出奇地说了长篇大论，看来他也是对云凡极为认可。平心而论，如果两个人调换位置，他是绝对做不到云凡这样的。
不过与云凡一道的那个小子，也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们都在猜测着赵知书的身份。那些参与考核的弟子也是在努力回想着有关赵知书的记忆，可是却没有此人的相关信息。不过想想也是正常，毕竟人员那么多，如果各个都能记住，那才不正常。
“呼~还有十阶，还有十阶我们就成功了。”躺倒在地上的云凡闭着眼睛说道。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十分费劲。
“还是本才子略胜一筹吧~呼~我也不行了，要不咱们往下走吧。”赵知书建议道。
两个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事实上一直都是赵知书在说，可是两个人却莫名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而他们唯一所做的，只是陪伴彼此走了一程。从开始的不肯服输的攀比，到现在相互勉励不过是一两个时辰而已。
“真的？”云凡白了他一眼问道。
“假的！哥哥我可是来自书香门第，怎么可能就此离去呢？”赵知书的口头禅，云凡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此时的他已经快要倒背如流了。不过，在最没辙的时候听到这家伙的胡说八道，还真有一点亲切呢。
云凡挣扎着爬了起来，让自己盘膝坐好，轻呼一口浊气开始恢复真气。还有十阶，胜利虽然就在眼前，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不可掉以轻心。
“给你，别说哥哥我小气，很贵的。”赵知书边说着一边递给云凡一颗丹药。因为他当宝贝一样贴身存放，所以丹药表面被汗水浸染，卖相着实有些不雅致。虽然散发着药香，但是焦黑的模样滴着汤儿，看起来就像是···
“什么？”
“毒不死你的。”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我觉得自己行！”云凡拒绝了赵知书，爷爷曾经告诫过他，不可轻易食人恩惠，他时刻铭记在心，
“切，随意，好像谁不行似的！”赵知书说完，一把将丹药塞进嘴里，盘膝坐好与云凡一样开始恢复真气。
此时在云凡的体内，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似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身体瞬间佝偻在一起，一口黑色的血块被他吐了出来。当那血块坠地瞬间，周遭的空气明显冷了下来。云凡不由自主地一激灵，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相反，在吐出黑血之后，他的身体一阵舒爽。而且明显感觉自的小腹处一直延伸到胸口似是泡在了热汤里一样的舒坦，云凡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兄弟你在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切勿生那苟且龌龊之心啊，克制，你要克制！”赵知书被云凡的轻吟唤醒，不知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这才出声提醒。
“嗯？什么意思？”云凡有些懵，怎么吐口血就是龌龊了？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明明奇妙地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看来书读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额···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好吧？你看你都吐血了~”
“没事儿，休息会儿就好了。”云凡说完再次闭上了双眼。他能明显感受到体内的真气运转发生了改变，从曲骨到巨阙，这两个穴位之间的经脉最为通畅，也是最为火热。巨阙之上，璇玑之下，经脉里的空隙大了一些，明显感到阻塞之力不像之前那般严重。也就是说，刚才吐出那口鲜血之后，自己的任脉通了一小半？云凡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从身体的表征来看，事实的确如此。
身体上的变化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冲脉境，顾名思义就是贯通身体的巨大经脉网络，但通常都是从最细小的经脉开始也就是十二正经。当有一条经脉被打通，便是突破到了冲脉之境。人体内除了十二正经之外，还有奇经八脉，其中又以任脉、督脉、冲脉、带脉为主。
云凡此次冲脉的顺序有些奇怪，甚至是错乱了节奏。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云凡感觉体内的温热加剧，隐隐延伸到了胸口处，但是想要再往上却根本不可能实现。在璇玑之上，还有天突、廉泉和承浆三穴，此时没有任何反应。自下而上，任脉以曲骨为始，至承浆而终。
“压力不够吗？”云凡看了一眼上方，目光坚定地迈动了步伐。
“轰~”
他的脚极为费力的抬起，又异常艰难的落下，天梯之上没来由地刮起一阵狂风，似要将云凡吹落天梯，他拼尽全身之力才艰难地落下那只悬空的脚。
“呼~”云凡擦了擦嘴角，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浊气，继续往上走。
“快了！”
“云凡，你还好吧？我···噗！”赵知书一边说着一边迈动了自己的脚步，只是他的脚刚落在四百九十一阶上，他便一口鲜血喷出。这压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我没事，稳住！接下来会越来越难。”云凡说了一句便再次抬起了脚步。
“咔嚓~咔嚓！”
当云凡一只脚落在四百九十三阶的时候，他的体内传来了一阵脆裂之声，云凡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疼，钻心的疼，他不知道被压断了多少根骨头，也不知道体内脏腑受到了怎样的冲击，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看，也没有精力去理会。
登上五百阶，这已经成为了他内心中的执念，无论如何都要走过去。此时，他看不见远处的天梯，看不见山门处的那群人，耳朵里没有任何的声音，好像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变成了真空。目光所至，唯有眼前的几步天梯，他能感受到身体内的断壁残垣，那清晰的骨脆之音在体内被无限放大着。
此刻，所有人都沉默了，无论是那些嘲笑他的人，还是万灵山的弟子，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天梯上的两人。不管之前是怎样的嘲讽和不屑，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倒是真的希望两人能够登上五百阶。或者，至少有一个也行。
虽然登天梯的是云凡与赵知书，可是这些看热闹的人，无不感到热血沸腾，仿佛自己与那两人调换了位置似的。奇迹，他们需要有人打破不可能的神话，迫切期盼有人能够创造奇迹。而天梯上正在苦苦挣扎的那两人，就是与奇迹最为接近的人。
“云凡你们两个一定要成功！加油！”熊明对着天梯大声喊了一句，紧接着，万灵宗山门之外传来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响应着。
“加油！”
“加油！”
李清言与王沛尧看着如此场面，脸色有些阴沉，但是此刻他们也不敢触犯众怒，只能压下心中的嫉妒默不作声。
巨大的声浪惊醒了云凡同时也惊到了赵知书，两个人对着人群微微一笑，便再次向上攀爬。不过没人能够看到他们的笑容，甚至不能看清两人的容貌，只因距离太过遥远。但是在众人眼里，云凡那黑如泥人的模样，倒是深深地烙印在众人的眼睛里。
“四百九十三！”
“四百九十四！”
“四百九十五！”
“四百九十六！”
“四百九十七！”
云凡每走一步，众人便高呼一次，他们用最嘹亮的声音来为他加油鼓气！震天的喊声将附近的弟子和长老全部惊动，不明所以的他们纷纷来到了山门外，这才得知云凡二人的行径。长老看的要更为长远一些，眼下虽然两人都已经接近五百阶的位置，可是最后这几步，每一步都难如登天。
“噗~”吐血，已经成为了云凡的生命体征的说明，吐血，说明他一直在动，一直在挣扎着。眼下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佝偻，尽管他在努力，可是却根本无法站直。由于重力太过恐怖，体内的血液通过毛孔渗出。如今的云凡全身被黑红色包裹着，已经看不出人的模样。
牙齿被咬的嘎嘣作响，他终是迈出了最后一步。
“砰！”云凡爬上了五百阶，再也无法支撑站立，他仰躺石阶之上，胸口深深地塌陷了下去。要不是还能看到起伏，众人早就过来给他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