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深宫见庶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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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绪这几日也没少在叶家亲戚面前走动，托了叶帆的福，叶挽晴的叔伯亲戚如今都成了皇宫城卫的长官统领，从城卫到羽林军，再到巡防卫，大多出自叶家和叶统领的门生。
而皇城卫总司，则由江玉楼接任。
看得出来，慕容曜很是信任江玉楼，对于先前帮他夺天下的柳家，反而有些厌弃，却也敢怒不敢言。
叶雪柔实际也并没有柳清浅所说得过得有多惨，因为家族的关系，她反而成了荣宠万千的贵妃娘娘，前呼后拥，好不风光。
沈绪去见她时，她正衣着华贵，半倚阑干，漫不经心地喂着御花园中的景观鱼。
“拜见贵妃娘娘。”沈绪微福了福身子，她对叶挽晴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只觉得她有些愚蠢，从她手里赚银子那点小聪明，竟全用在了贴补男人身上，真是不值得。
叶雪柔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姐姐，你还活着啊。”
不容沈绪回答，她又自顾自说着，“你在皓月国的事情，我已经听宫人说过了。姐姐你运气真好啊，流落民间，也能遇到贵人。”
沈绪微微皱眉，这么多年没见，这发言，还真叶雪柔，一点都没变。
“不像我，爹爹和大哥拼死，也只是求了个贵妃的位份。成天被困深宫不说，还有学不完的规矩，谨言慎行，小小翼翼，深怕惹怒了龙颜。”
“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沈绪坐到她的身旁，从一旁宫人的手中抓了一把鱼食，“这贵妃的位份，是多少人慕都慕不来的，众星捧月不说，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那是穿都穿不完的，可不比将军府过得舒坦。
原先我还担心，妹妹是个庶出，在这后宫会有人瞧不上你，让你受什么委屈。
如今看来，陛下对咱们哥哥甚是器重，倒不会怠慢了将军府的人。”
叶雪柔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沈绪，如今她这个嫡姐穿着光鲜的华服，气质无可厚非，难怪皓月国的摄政王会对她言听计从。
她虽说着安慰的话语，却字字句句像是在嘲讽她这个庶妹短浅物质，没什么见识。
换作以前，叶雪柔必然会如同一只高昂的公鸡，直竖起脖子上的羽毛，狠戾地斗回去。
而如今，她却是一副人淡如菊，生死看破的模样。
“你在皓月国顺风顺遂，深得摄政王的宠爱，自是不知道这个中缘由。
在将军府时，我是叶二小姐，虽是庶女，但受尽宠爱。
人人都夸我，恭维我，只要我娘吹吹枕头风，爹爹就会被蛊惑着去求陛下退了你的婚。我一直以为，有我娘在，爹爹就会被牢牢拿捏在手里。
那可够我耀武扬威了好一阵子啊，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甚至有一阵子，我都觉得，你死了真可惜，这样，就没有人衬出我的聪明与美丽了。
现在想想，当初的坚持，还真是个笑话啊。”
沈绪淡然地听着，她是亭南侯府的独女，自小没有经历过后院宅斗，没有办法对这种事情感同身受。
她觉得这叶二小姐心思还是挺单纯的，起码她要的并不多……
“可这后位空置，你又是宫里唯一的贵妃娘娘，兄长在外出征，皇城卫皆是叔伯。现在咱们叶家也算倍受恩宠，怎么会是笑话呢。”
叶雪柔怔怔地看着沈绪，良久又叹息了一声，“姐姐，你变了，换作以前，你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嘲笑我。
咱们互相伤害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败了……
一个人的气运，还真是比什么都重要啊。”
沈绪不置可否，“可你还是如愿嫁给了心上人不是么？”
“我费劲心机嫁给了陛下，才发现，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过的日子，是多么如坐针毡的日子。
我现在的荣华与恩宠，与其是陛下给的，还不如说是我哥哥和他的义父给的。
我一直在想，他朝叶帆哥哥若是触了陛下什么逆鳞，又或者在党争之中败了下来。
陛下会不会迫不及待把我打入了冷宫，让我像冷宫中那个疯了的沈娘娘那样，成天衣不蔽体地坐在树梢上傻笑。”
沈绪身子一颤，那是她的姑母沈贵妃。她没死，被囚禁在了冷宫，倍受折磨。
她压抑着翻涌的难过，询问道：“沈娘娘为何会疯？”
叶雪柔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作为叛党的族戚，她本来是要死的，后来太后放过了她，把她打入了冷宫。
起初，陛下和太后偶尔会去看她，可大多时候，就是去取笑羞辱她的。
久而久之，她精神不正常了，毫不在意别人的取笑，大概他们觉得无趣，便没人再去看她了。”
叶雪柔轻叹了一声，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下场，她轻轻摸向小腹，神情悲戚，“在他毫不犹豫命人拿走我的孩子那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他说，嫡长子，必须是皇后的。我这样的人，不配。”
沈绪看了看周围的侍从，附在她耳畔小声询问道：“外边不是说他被沈郡主废了命根子，不能人道么？”
叶雪柔凄然笑笑，“那是他坚持的深情，他每次临幸我，喊的都是徐婉蓉的名字。
却要我伪装出徐婉蓉那幅清冷孤傲又优雅的模样。
他说，他最喜欢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模样。若即若离，以为唾手可得又遥不可及的样子。
他让我扮成那个模样，又嫌弃我不是那个模样。一会把我捧在手心里，一会又出言羞辱我……
我快要疯了。”
沈绪将鱼食抓在手里，用手指细细碾着，一言不发。
叶雪柔的目光有些呆滞，望着水面上争食的鱼群，失神地笑笑，“罢了，本宫本就没入了陛下的眼，若非叶帆哥哥的缘故，怕是贵妃之位都求不得。
姐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回京，那便在京中多玩几日。听陛下说，他已将叶帆哥哥传召回京，届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团聚一番。”
沈绪沉默了片刻，幽幽开口，“陛下既然求而不得，妹妹不妨帮帮他。你的背后有叶家和广成侯府，相信他们徐家，不会那么不懂事。”
叶雪柔诧异地看向她，“姐姐意欲何为？”
“自然是要换妹妹在宫中，顺风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