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处心积虑夺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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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街码头不远处的避暑山庄中，慕容曜正摇着折扇，矗立在山庄的一处眺望台上，俯瞰着江面上星星点点的船舶灯光。
码头上的灯火连成了长长的星河，将江岸描出了一个轮廓。
他唇角上扬，夸赞道：“头一次见慕容堰这么手忙脚乱，还得是表哥，一出手就给本皇子送了这么大的惊喜。”
柳尚书站在暗处，目光同样盯着北市街码头，语气里带着些许得意：“章儿打小就聪明，自从放弃了追求徐小姐之后，似乎开窍了不少。老夫原以为这孩子太固执死板，跟他的爷爷一模一样，空有才华不懂变通。”
柳章是他的嫡长子，才华横溢，十四岁勇揭皇榜，仅用半月时间智破官银劫案。获得了皇帝赏识，入职了大理寺。
为官十载，屡破奇案，目前二十五岁，已是大理寺最高级别的长官。
每每说起这个儿子，柳尚书的心里存满了得意与骄傲。
可是他们的父子关系却并不亲密，平日里基本上没什么话可交流，柳章不喜欢他在官场的为人处事，他也嫌柳章太过刚正不懂袒护自家人。
以往他与慕容曜谋事，大理寺是一点都帮不上忙的，好几回他的人还会被大理寺抓进去审了一番。
柳尚书亲自去捞人，都被柳章要求按手续办事。若非是亲儿子，他早就上奏弹劾了。
此次柳章突然说要参与他们的计划，足足让柳尚书惊讶了好久。
可当他谋划出这套方案之后，柳尚书除了心服口服，就只有钦佩自己，居然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你往后多听听章儿的意见，他是你表哥不会坑你，想法也缜密，对付得了慕容堰身后的那帮人。”
“嗯，还得是自家人。”慕容曜点头深表认同，若非有柳家给的底气，他可没有与慕容堰一较高下的勇气。
毕竟慕容堰背后，除了有掌管国库财权的凌国舅，还有御使台、各地的皇室宗亲郡守，还有大皇伯亲率的三十万西南大军，都是他的拥护者。
要钱有钱，要兵有兵。
能与之抗衡的，无非就是南境沈侯，可南境空有兵马粮草，没有京官支持，沈侯要扶自己亲外甥慕容韬上位，也是道阻且长。
如今柳章和东夷城主江玉楼都加入了自己麾下，内有礼刑吏三部与羽林军支持，外有三十万黑帆军拥护，他觉得太子之位完全可以搏一搏。
行事也逐渐大胆了起来。
柳尚书站在一边，接着说道：“曜儿，这位徐小姐可不是善茬啊，我不明白她当初都杀了你的护卫，你为何还要保她。她说的那个姜钰，我看也没那么神。
“姜钰神不神我不知道，她反正挺神的。”
慕容曜摇了摇扇子，仔细思考回味了片刻，开口道：“她好像对东夷城主江玉楼很感兴趣，他们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她却对他的家事表现得十分在意，好像江玉楼身上的秘密……不，所有人身上的秘密，她都知道一些。
你不觉得这个徐小姐很有意思么？”
“她再有意思，她父亲徐御使也是太子的人，咱们的人有多少被徐御使弹劾贬谪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贸然把她留在身边，当心她哪天背后捅你一刀。”
“放心吧舅舅。”慕容曜轻哼了一声，回道：“防着她呢。”
“那沈世子靠谱么，不行就按章儿说的，杀了吧，我看亭南侯也未必在意这个儿子，折断慕容堰一条手臂也好。”
“嗯，天亮就去查他户牌上有没有那么多钱，徐小姐说他是个深藏不露的，正好借此试试他。”
柳尚书见慕容曜似乎很相信徐婉蓉，连忙提醒道：“曜儿，你可千万不要太相信那个女人，章儿那么聪明，在她手上也吃了不少亏，你可千万小心堤防，不要坏了咱们的大事。”
慕容曜摇着扇子，感受着山中惬意的江风，嗓音深沉浑厚，不疾不徐：“嗯，自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本皇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会在儿女情长上投入太多精力。”
柳尚书没有接茬，沉默了片刻，才一拍脑袋，道：“老夫得连夜去写本奏折，就此事好好参太子一本。”
“不用，本皇子今晚就要他有来无回。”
“得，我还是去准备好奏折，有个两手准备。”
“舅舅你总是那么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
柳尚书刚走，叶青山和江玉楼换好了衣裳，急匆匆地上了楼台。
屁股还没坐稳椅子，叶青山便告状道：“那个跟我们绑沈世子的谁啊，老子差点被他卖了。”
“对啊，他二话不说就捅了沈世子一刀，然后将沈世子拖下水按死了。紧接着市舶司巡江队的船就来了，若非叶兄体力好，老夫今日非葬送江底喂鱼。”
“你说什么！”慕容曜心头一惊，“沈世子被他弄死了？怎么可能！”
“必然是死了，沈世子中了一刀，手又被反绑着。被他按在江里好一段时间，若非巡江队的人来了，否则我等必然去阻止他。”
叶青山笃定地回答道：“即便武功再怎么好都不可能脱身游上岸，何况沈世子还没武功。”
江玉楼生气地一拍桌子，大声骂了一句，“草！一千万两白银就这么没了，白忙活一场！”
慕容曜也不太理解柳章的做法，紧抿着唇未作解释，但他还是相信柳章这么做自有他的安排，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万两白银。
自从被慕容堰发现割小姐贵女们的韭菜之后，为了避免太子党拿此做文章，他很快没那么干过了，少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叶青山和江玉楼两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柳章是不是把人弄死了。但慕容曜并未放弃拿此来算计慕容堰，
他向慕容堰寄送了带血的帕子和信件，为的，是将他引入陷阱。
关心则乱，看来慕容堰对沈世子，假戏真做了……
这时，护卫来报，慕容堰带着一小队人马进入了山区，很快便会到达他们指定的地点。
慕容曜嘴角的弧度加深，“叶统领，来活了。太子往山区搜来了，统领尽管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必手软。”
“哼，自然不会，老夫此次必不会失手。”叶青山起身紧了紧袖口，命人取来了一杆铁胆银枪，提着枪就出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