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有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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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皓月国，清溪镇
一大清早，宋凛便出门当差去了，沈绪坐在书桌前看了一会书，张大娘就带着扫把抹布进来了，哐当哐当就开始收拾屋子。
张大娘扫着地，没好气地来了一句，“祖宗，腿抬一下。”
虽然宋凛已经当面说过张大娘，要她做好份内工作就行了，可张大娘哪里看的惯沈绪，宋凛一走，就会找各种理由使唤她，阴阳怪气膈应她。
“哎呀这世道就是不公平呢，有些人就是命好唉，被卖成丫鬟了还能光吃不做人伺候唉～”
沈绪也不搭理她，自顾自看着书，觉得她有些吵闹，就干脆合上了书走出了院子。
她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听见屋里张大娘还在指桑骂槐絮絮叨叨，干脆走了出去。
张大娘一看人不见了，便慌张地追了出去。
她走了几步，没见到人，又说服了自己一番，“这种祖宗，留家里也没用，还不如让她自己跑了，省的给宋小爷当累赘。”
她嘁了一声，干脆返回了院子，把院门也关上了。
沈绪漫无目的地走到街上，她想要去找到自己的家人，想要去偿还亏欠宋凛的银子。但她很惶恐，生怕自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被家人卖掉的。
她不敢厚着脸皮去挨家挨户敲门问，也不敢拉着人问别人认不认识她。
只能毫无计划，不知所措地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试图从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找出自己有可能见过的那张。
可路上的过客匆匆，全然是陌生的面孔。天大地大，要找到一张眼熟的脸，并靠那张脸恢复记忆找到回家的路，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沈绪一言不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足足在路口站了一天，一无所获。她蹲在地上，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心情有些低落。
这时，街上的人声忽然嘈杂了起来，原本摆摊闲聊小摊贩也纷纷弃了摊，跑到小桥边围看了起来。
众人交头接耳地问着：“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快看快看，有人投河了。”
沈绪木讷地站在路边，不敢站到人群中去看。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妇女声嘶力竭的尖叫声：“燕儿！”
那尖锐的声音似乎破开了一切嘈杂之音，直穿透她的耳膜，扎进她的脑海。
沈绪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她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撑着地面，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
“堰……是谁……”
温和的声音似乎从耳边响了起来，“阿绪……快来……”
沈绪只觉两眼发黑，眼前好似出现了一片星空，星空下，那个模糊的脸用温和的声音轻声呼唤着她：“快来……”
“堰……”她感觉胸闷极了，头痛欲裂，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而此时的众人都在桥边围看有人跳河，并没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沈绪捂着胸，声音虚弱道：“堰……哥……”
“快来……”记忆里的声音温柔无比，“快来啊……”
桥边的妇女抓着人，跪下来哭着恳求众人道：“快来人救救我家燕儿啊！”
“救……”沈绪抬头看向朦胧的人群，脚步虚浮地走向人群：“要去……救……堰……”
她魔怔了一般拨开人群，见到了在水中扑腾的人，她毫不犹豫跨过了栏杆，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快看，宋捕快家的那个傻子跳下去了。”
“哦哟，快快去报官！”
“堰……我来救你了……”沈绪迅速游到河中央，不顾头痛，奋力地划着水，揽着那个人的双臂就往河岸上游去。
河边的众人赶忙找了根竹竿让她抓住，街坊们七手八脚将两人拉了上来。
等人被抬上来时，那跳了河的姑娘已然脸色发青，眼睛直翻到了头顶，没了呼吸。
“哎哟，燕啊，我苦命的燕！你死了，让娘怎么活！”那妇人赶忙扑了上来，嚎哭了起来。
沈绪脑子里嗡嗡的，那一声声燕儿在脑子里回荡，她痛苦地捂着脑袋，忽然上前推开了扑在那个姑娘身上的妇人，用力去按那姑娘的胸口，嘴里喃喃着：“堰……不能死……要救他……不能让他死……”
她跪在地上按了一会，捧起那姑娘的脸颊，俯身对着她的嘴吹气，吹了一会又用力去按她的胸口。
黑压压的人围观了过来，忽而发出了一阵惊呼，妇女们纷纷捂着帕子，嘴里还不忘吐槽，“哦哟，这光天化日的也不知害臊，到底是傻子……”
没过多久，镇上的捕快就赶来了，几个捕快驱赶着围观的群众，“衙门办案，都散开点。”
宋凛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只见眼前浑身湿透的少女正跪在地上，低头亲吻着地上的姑娘。
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白皙的脸像是一朵出了水的芙蓉花，透过湿透的衣服，依稀可见那好看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春光。
他皱了皱眉，当即脱下自己的外衫，盖在她的身上，“你怎么出来了？”
众人对着宋凛小声议论了起来，又说起了他讨不到媳妇的事情。
“你快点回家，这里交给衙门处理吧。”
而沈绪像是没有知觉一般，重复地按着那个姑娘的胸口，俯身去亲吻她的嘴唇。
“瞧这傻子，当街做这种事，人都死了，太缺德了！”众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那妇人也扑过来哭着撕扯她，一抓挠在沈绪脸上，挠出了两道红红的印子。
宋凛连忙一把拽着妇人胳膊，把人拖在了一边。
“天杀的呀，我女儿都死啦，捕快打人啦。”妇人吵吵闹闹地哭着。
这时，原本已经没了声息的姑娘突然蜷曲了身子，呛出了一口水，粗粗地喘起气来。
“救活了，救活了……”人群中又发出一阵惊呼，“嘿！还真的亲个嘴儿摸个胸就能救活啊……”
沈绪抹了抹脸上的水，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宋凛，露出浅浅的微笑，“宋捕快，我把他救活了。”
宋凛几乎忘了呼吸，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发自灵魂的，明媚清澈的笑。
“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我应是有个兄长，他叫——”
“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