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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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天之骄子，听不出什么意思？那我不妨说清楚了，我不要这门亲事了，我愿意做个好人，成全你们。”
一旁沉默的太傅终于开口了，刻意沉了沉声：
“舒儿，一个姑娘家，说话要有分寸，还有外男在场呢！只是我家舒儿确实不必委屈自己，她想嫁谁，不嫁谁，都由她自己决定，我们做父母的只愿她开心就好。”
太傅一番话看似责备了女儿不懂规矩，实则明明白白地撑腰了，这爹爹，真是给力呢！
“三皇子，男女之情，讲究你情我愿。以前小妹钟情于您，纵使受了委屈，因着她不愿归咎于您，我们也未曾置喙半句。如今她重获新生，已不再倾心于殿下。还望殿下勿再囿于此事。既然您中意于旁人，那便祝您和王家姑娘早日修成正果！”
云清远谦和有礼，恭敬有加，噎得三皇子无话可说。
只留下一句“婚姻大事，还需细细斟酌”，如斗败的公鸡匆匆离了场。
这厮可算走了，云钊父子看了看云清舒，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萝卜，萝卜还要么？”
翠竹在不远处怯怯的说到，刚才小姐怒怼三皇子，那架势，那气场，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自是不敢过来，只得躲在一边观察。
“你还记得让你去拿萝卜啊，你看你，现在才来，雪人都垮了，该罚！”
说着便折回院里，随手抄起两个雪球，佯装朝翠竹扔去。雪球在翠竹旁边朱色柱子上炸开，开出漂亮的花，红白分明。
翠竹哎哎呀呀的跑过来，她扬起积雪掷向她，翠竹则一边躲避一边回撒。两个少女在纷飞的雪里笑靥如花，玩得不亦乐乎。
云钊父子还担心女儿黯然神伤，毕竟曾经她那样钟情于三皇子，没这么容易放下……
不过，看到现在她和翠竹在雪地里如此雀跃，似乎真的大好。仿佛卸下千斤重担，长长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舒儿，你的身体尚未痊愈，注意时辰，莫要贪玩着了凉才是，远儿，好好看着你妹妹~”
云太傅一向宠着女儿，如今难得看到她能如此开心，实在不忍心破坏了她这份惬意，于是叮嘱了一句后便回屋看夫人去了。
找来树枝做双手，黑色石头做眼睛，翠竹去屋里拿了一个红皮袄帽和一块绿色的绸缎。帽子戴头上，绸缎则做围巾给围上，最后云清舒把那根红色的萝卜安上，一个完整的雪人便出落在大家面前。
廊下三人负手而立，小声低语着，隔得太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清姝和翠竹在雪地里尽情蹦跶，清甜的笑声不时回荡在院落，给静谧的雪色平添了几分鲜活气。
小半个时辰后……
云清舒能量耗尽，扶着空空的肚子回到廊下，有气无力的倚着云清远而坐，等待着午膳。
不过一刻钟后，一小厮前来传膳。
“走吧，开饭啦！瞧你，说饿就饿的，也不早些进点小食~”，云清远拉起她的手，笑着起身。
而后，一行人绕着回廊，过几个转角，进了膳厅。
桌子上果然已经摆放的差不多了，得知父亲母亲在房里单独用膳，她便立马开动，大快朵颐起来。
至于吃相嘛，要拿千金小姐之姿相比的话，额…伤害性太大，还是不比了，云清远只得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笑。他们三自顾的闲谈着，她只管填饱肚子。
饭毕，她摸摸肚子，伸伸懒腰，打了个打哈欠：“哥，我困了，先回房啦，晚饭不必叫我，我可能会多睡会~”
云清远“嗯”了一声，挥挥手让她去了。
五皇子反正从头到尾都在惊讶着，倒是宁王，神色如常，没有任何波澜。
回到房间，她倒在床上就开始迷糊了。翠竹匆匆给她脱了外衣鞋袜，理好锦被，又给掖严实了，方才靠在床边打起盹儿。窗外光影渐长……
冷，好冷……
水，到处都是水……
血……怎么这么多血！
狰狞的魔鬼，阴森的笑声……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云清舒突地弹坐起来，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自己还在床上，长呼了一大口浊气……
原来又梦魇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翠竹闻声匆匆过来，看到满头大汗的她，神色担忧。
“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我睡了多久了？”
“约莫三四个时辰了，看您睡得香，传晚膳时没叫醒您，现在饿了吧？进点吃食？”
许是午饭用的太多，亦或惊吓过度，此时完全没胃口，她摆了摆手：“不用了，上一顿的还没消化呢，没事，我喝些水缓缓。”
翠竹赶紧倒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她，“怎么回事呢？您老是做恶梦，身子如何吃得消啊！我等会去禀告老爷夫人，让他们拿拿主意？”
她清楚，这是心魔，能怎么办？只有自己逐渐克服，告诉他们，只会平添担忧罢了。遂摆摆手示意不用。
出了身汗，黏腻腻的，想洗个澡，待翠竹和几个丫头准备好热水后，便把她们都赶了出去，她实在不适应被围观……
一番沐浴更衣完毕后，云清舒扶了扶脑袋问道：“翠竹，咱有酒吗？”
“嗯？有的，小姐想喝？”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先去拿来嘛~”，她一脸神秘。
翠竹片刻功夫便端来了一个精致的玉质酒瓶，和着两个玲珑翡翠酒盏。
“走，我们去找哥哥~”
“啊，你给少爷准备的啊！”
“怎么，他不饮酒吗？”
“倒不是，只是大家皆知少爷好书画笔墨，不好这个呀！”
“哦，不存在，能喝就行，好翠竹，快给我带路吧！”，她催促着。
更深夜重的，翠竹赶紧又给她穿了一件外衣，披上大斗篷，拿好暖手炉，自己拎着食盒，提着灯笼，方领着她出了门。
踏着雪月，伴着梅香，二人来到韵墨堂，扣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