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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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最后以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而告终。
面对新任代理城主的悲戚发问，叶世离一笑置之。
这世道可没什么让人满意不满意的。
离州一向老实本分，自从开国之后为千夜皇朝镇守边疆，仅仅与两大敌国不时产生的互相摩擦，战死之人就已经达到了上万。
可即便如此，京城龙椅之上先后坐着的两人又何曾对离州王府放心过半分？
王氏一族是苦了点，而且这次又死了两三个非常有分量的人物，然而和离州王府的进退维谷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将长街之上血流成河的烂摊子交给王明道，叶世离便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番阳城中有一座高塔，除了重大节日以外，每当夜幕降临都会人迹罕至。
叶世离走上高塔，居高临下望着番阳城内的万家灯火，原本暴躁心境终于平和了几分。
今日他并非有意制造杀孽。
大概是因为吸收了太多血腥之气的缘故，平常没什么事还好，可要是突然之间收到什么负面情绪的刺激，他就会变得暴躁无比。
虽说不会因此而完全失去理智，但是脑海中却会凭空出现一种渴望杀戮的感觉。
叶世离并不想被这种负面情绪左右，然而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所以他才出手杀了那些该杀之人。
至于后来的兵甲和巡守，叶世离就不是有意杀之了。
他只不过是张开了由“丝线”组成的“网”而被动防御罢了。
所以严格来说，后面那些相对无辜的人是死于王明远和徐怀亮之手。
这个锅，叶世离潜意识里可不想背。
只不过在完全冷静下来之后，他不免还是有些心有戚戚。
一袭白衣飘然而至。
陈凝雪轻声道：“你就那么走了？也不给新任代理城主一个大献殷勤的机会？”
“今日你若是留宿在王明道的府上，想来他定然会以美酒美婢好好招待。”
“说来你可是很久都没偷腥了，难道就一点都不心动？”
叶世离哈哈大笑，他一把将陈凝雪揽入怀中。
“我要偷腥，也是偷你这种秀色可餐的。”
他捏起陈凝雪的下巴，嬉皮笑脸道：“像他府中那些歪瓜裂枣，我可看不上。”
陈凝雪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咬嘴唇道：“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叶世离在怀中女人吹弹可破的俏脸上亲了一口，反问道：“你都看见了？”
陈凝雪点点头，道：“我和师尊根本就没有走远。”
“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就在不远处的茶楼里喝茶来着。”
“刚好看到你如何大发雷霆。”
一直都在附近？
叶世离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刚才很吓人吗？”
陈凝雪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太懂，你杀了王名扬，却重用了他父亲，这是为何？”
“你可别和我说什么林修元是庸才，你气不过他把你当杀人的刀子用，所以反过来拿王明道恶心他。”
叶世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直勾勾看着陈凝雪的酥胸。
陈凝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叶世离的脑门上，将他轻轻推开，娇嗔道：“往哪看呢？”
叶世离煞有其事道：“都说女人胸大无脑，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例外了呢？”
……
……
番阳城到底是离州的主城之一，即便收到了不太愉快的插曲影响，也不耽误这里的热闹非凡。
只是在人迹罕至的高塔上，这里无疑就静谧了不少。
叶世离将陈凝雪转了个身，让她背靠在自己怀里。
他从后面抱住这个女人，轻声道：“我之所以这样惊世骇俗，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据父王所言，那位隐居在此智谋堪比范长亭的谋士，其实是个前朝余孽。”
“只可惜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得明主。”
“郁郁不得志，这才在前朝灭亡之后隐居在此。”
“我让樊冬灵去寻找此人，虽说无异于大海捞针，却也有可能找到他不是？”
“此人本就心灰意冷，以我那笨拙的口才，可没什么把握劝他出山。”
“既然如此，干脆趁着今天这样一个机会，我也让他看看，本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等事情传开以后，只论重用王明道这一点，少不了在他眼中都会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先让他对我印象深刻一点，后续说服他的成功率说不定就会高一些。”
陈凝雪微微惊讶，虽说早就知道叶世离今日的举动另有深意，却没想到完全不可用常理来衡量。
他如此大费周章，却只是为了给某人一个特立独行的印象而已？
陈凝雪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樊冬灵找不到他怎么办？”
叶世离轻轻叹息道：“那就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了。”
“离开昊天城的时候，父王曾经再删嘱咐过。”
“此人身份敏感，若是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不能留下他的活口。”
“我之前给樊冬灵三天时间，又合成不是给他三天时间？”
“如果三天之内还是找不到他，那我就只能把樊冬灵留下了。”
“王明道在明，樊冬灵在暗，就算把偌大一个番阳城翻了个底朝天，也务必找到此人。”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等待他的就不是我的好言好语了，而是无数的磨刀霍霍。”
陈凝雪微微皱眉道：“可我还是不懂。”
“既然以前都能容得下他，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
叶世离语气复杂道：“因为世道不一样了。”
“就如同我之前是个废柴世子一般，没人会计较我的名声如何，而我的名声越不好，很多人就越放心。”
“可是后来呢，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却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我已经声名狼藉到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为什么父王还是勤勤恳恳，而且离州还是铁板一块牢不可破？”
“所以别管我是藏拙也好，还是我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也罢，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只要我死了，无疑就会给父王造成致命打击。”
“差不多就是同样的道理吧。”
“如今这个世道，已经不允许有大才的人独善其身。”
“更何况他还是个前朝余孽。”
“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体面，若是还不识抬举，那也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
陈凝雪沉默不语。
叶世离紧了紧怀里的女人，冷不丁道：“其实他要是个聪明人，如果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想来明天应该来主动找我才对。”
陈凝雪微讶，道：“为什么？”
叶世离抬起头来望着漆黑的夜空，道：“因为今晚有个人会死，而这也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辙。”
陈凝雪脸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林修元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