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普天同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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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城内,满朝文武走出太和殿,不禁面面相觑。
今日例行早朝,当圣上走入大殿的时候,众人就感觉到一阵阴云密布。
在感慨圣上越来越有威严,只需稍稍展露就让人胆战心惊的同时,他们也不由擦了擦冷汗。
朝堂是什么?
既是仙境,也是地狱。
若是圣上龙颜大悦,便可加官进爵,无数赏赐滚滚而来。
可要是圣上心烦意乱,说不定就会人头落地,甚至血流成河。
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
满朝文武察言观色,知道圣上心情不好,一个个的自然是小心翼翼。
更有甚者,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连一些原本要禀明圣上恭请圣裁的糟心事,都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太和殿内死气沉沉,圣上却破口大骂满朝文武都是酒囊饭袋,早朝之上竟然连些无关痛痒的事情都说不出来?
可即便他们心里委屈,也没人敢吭声。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圣上这是心情不好,拿他们这些人撒气呢!
谁敢跳出来当出头鸟?
老寿星吃砒霜,活不耐烦了?
好在圣上没把哪个倒霉鬼骂了个狗血喷头,既然无人启奏,当即就拂袖离开了。
这场无妄之灾莫名其妙,让满朝文武一头雾水。
要知道新帝之所以在一众皇子之中脱颖而出,除了心机城府之外,最让人难以琢磨的就是他的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今日早朝,一向沉稳的新帝竟然如此失态,这在满朝文武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尽管众人心中好奇,可是谁也没那个胆子去打探虚实,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了皇宫。
御花园内,新帝忽然停住脚步,眼帘低垂道:“海公公,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身旁的紫袍太监微微一愣,小心翼翼道:“老奴不知,还请圣上示下。”
身穿紫金龙袍的男人蓦然转身,直接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见圣上动怒,虽说不明白自己为何挨打,但是这位紫袍太监却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圣上息怒!”
新帝居高临下的望着紫袍太监,道:“今日早朝之前,朕收到了青州的八百里加急奏折。”
“奏折上说,陈铁奎率军后退三十里。”
后退三十里?
这不是好事吗?
紫袍太监心中不解,陈铁奎乃是离州藩王叶宗明手下一员虎将,前些日子忽然向青州边境前压三十里,摆明了随时可能反叛朝廷的架势。
离州守军为此提心吊胆,朝廷上下也是一片哗然。
如今青州之危已解,就好像之前的离州兵马异动从来没发生过似的,圣上怎么反而还生气了呢?
正当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只听新帝又说道:“挨了朕着一巴掌,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挺委屈?”
紫袍太监吓了一跳,连忙叩首道:“老奴不敢。”
“你不敢?”
新帝语气凌厉,阴翳道:“陈铁奎撤兵回营,这就意味着林如海行刺失败。”
“此人对朕忠心耿耿,哪怕遇到天大的危险,也绝不会临阵脱逃。”
“想来,他现在已经身死道消。”
“可笑你将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竟然不知今日乃是他得到生辰?”
……
……
跪倒在地的紫袍太监姓石,名临海。
不仅名字中也有个“海”字,而且“临”还和“林”同音。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姓名和林如海有些缘分,石临海竟然在长相上也与那位名动天下的紫袍公公十分相似。
他本来只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乡野村夫。
忽然有天被人劫持不说,还被拉去强行净了身。
正悲愤欲绝自己这把岁数了还要遭此奇耻大辱之时,一个满身富贵之气的年轻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等对方表明身份,石临海当时就吓尿了裤子。
谁能想到,此人竟然是当朝太子?
而在这之后,他被人施以精妙的易容术,换了另外一张面孔进入了皇宫。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亲眼见到那个叫林如海的公公时,不禁还是吓了一大跳。
若非亲眼所见,怎么会相信这天下之间竟有非亲非故的两人在面貌上如此相像?
只是感慨归感慨,自己就算千百万个不愿意,可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太子手里,他哪敢忤逆半分?
于是石临海开始暗中观察并且模仿林如海的一举一动。
时至今日,除了身无半点修为之外,不管是语气也好还是神态也罢,他都与那位真正的紫袍公公一般无二。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虽说宫内暗无天日,可是好歹不愁吃穿,而且在新帝的刻意关照下,家人也衣食无忧,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然而就在半个多月之前,新帝却让他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并且以海公公的身份侍奉左右。
至于原因,新帝也并未隐瞒半分。
起初他还战战兢兢,生怕被人识破。
因为一旦被人识破了,那就等于坏了新帝的大事。
到时候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而且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好在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或许是因为常年的观察模仿,他早就把林如海的言行举止刻融入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不仅没人识破,而且除了圣上之外,哪怕是满朝文武重臣和后宫受宠嫔妃,在他面前也要恭敬三分。
这些尊贵无比的人尚且如此,遑论宫内的其他人了。
一时之间,他生杀大权尽在手中,无数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但也正因为如此,石临海忽然滋生了一种叫野心的东西。
他不想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巴不得真正的林如海惨死在离州,又怎会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
面对新帝的质问,石临海额头狠狠的磕在石板路上,悲戚道:“老奴罪该万死。”
“罢了罢了,他于你本就非亲非故,你不在意也很正常。”
新帝喟然长叹道:“海公公,传旨!”
“朕要京城家家户户悬白绫,人人白衣缟素穿七日。”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且朕有愧于他。”
“那么朕最后能为他做的,就只剩下这普天同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