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起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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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就是林如海此时心情如何的最真实写照。
他自知是一个阉人，配不上眼中如同洛神一般的莫仙子。
所以就算动了情，也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只是多年以后再度相见，他才忍不住说出了一些心里话而已。
可是明明已经约定好了的事情，为什么要背信弃义？
林如海又想到了自己被远在京城的主子所抛弃。
帝王无情，女人无义。
我这一生，何其悲哉？
在他微微有些恍惚的时候，莫长璃已经抽身远去。
眼看距离被拉开了数十丈，他并不以为意。
这位名动天下的紫袍公公忽然将双手拢入袖中。
磅礴气机疯狂涌出，无数“丝线”环绕周身，远远望去，就像正在吐丝的春蚕一般。
陈凝雪神色凝重，轻启朱唇道：“千丝千线。”
叶世离微讶道：“什么？”
“海公公修炼的功法，是千丝千线。”
陈凝雪解释道：“以无上秘法将外放的气机凝聚成丝线。”
“可坚韧如蛛丝，亦能削铁如泥。”
“随心所欲，千变万化。”
“这就是千丝千线的厉害之处。”
叶世离沉默不语，他屏气凝神，望着雨幕之中的两人。
随着海公公被数不清的丝线所环绕，莫长璃手中的长剑便开始嗡鸣不止。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位紫袍公公刚才交锋之时还留有三分余力的话，那么现在就真是动了必杀之心。
寒风乍起，衣袂纷飞。
莫长璃侧身半步，手腕抖动不止。
剑身搅动雨幕，晶莹剔透的水团骤然汇聚于剑尖。
“去！”
她轻喝一声，便有水珠朝着林如海爆射而去。
水珠一个挨着一个，频率极快。
最开始射出的水珠还没到紫袍公公面前，后面的水珠就已经连成了一线。
看似只是一些水珠而已，每一枚却都蕴含着磅礴剑气。
而且在击中对手之后，紧随其后的水珠所引爆的剑气还会与前一枚互相叠加。
愈发往后，愈发威力无穷。
莫长璃可以笃定，如果这些水珠能够悉数引爆，就算林如海有通天之能，他也会惨死当场。
只可惜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公公面对练成一线的水珠只是不屑的笑了笑。
他随手弹出一枚丝线，就如同穿珠子似的，将那些水珠悉数穿在了一起。
随后控制着这些水珠以自己为圆心画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面前的时候猛然撤掉丝线，那些水珠便朝着莫长璃倒卷而回。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莫长璃双指并拢向前点出。
鸿雪快若惊鸿，将一连串的水珠在半空之中引爆。
砰砰砰！
平地乍起惊雷！
雷声未停，紫袍公公已经前踏一步。
“来而不往非礼也。”
林如海阴沉道：“莫仙子，这回该轮到咱家了！”
话音落下，紫袍公公屈指连弹，无数气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入高空。
这些气机汇入雨滴，向着莫长璃倾盆而下。
“师父，小心！”
一直在旁细心观察的陈凝雪忍不住出声提醒。
虽然不愿意承认，然而就目前师尊和海公公的交手情况来看，这位紫袍公公确实技高一筹。
刚才师尊的“连珠”固然威力无穷，可是以林如海的身手，却能够轻易躲开。
可是他反手用出仿佛天女散花的招式就没那么简单了，不仅气机骇人，而且覆盖极广。
就算师尊能利用身法躲开，恐怕也会十分狼狈。
而且高手之争，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师尊若是露出了破绽，那么海公公接下来的攻势就会连绵不绝。
到时候疲于应付，别说取胜了，能保住性命估计都很难。
“暴雨”之下，莫长璃仿佛一叶孤舟。
她手掐剑诀，鸿雪瞬间便来到了头顶上方。
紧接着，这柄十大名剑排名第七的长剑便飞速旋转了起来。
无数蕴含着磅礴气机的雨滴终于落下，除了被鸿雪斩碎之外，其余的悉数落在地上，炸出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刹那间水汽弥漫，莫长璃仿佛置身雾中。
林如海借着她的视线被完全遮挡住，脚掌猛然蹬地大踏步而去，瞬间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三丈之内。
然而还未等他触及到浓雾的边缘，脚步却戛然而止。
“凝！”
随着莫长璃的一声轻喝，那原本要四散开来的雾气却以十数个点为中心而迅速坍缩。
十七柄“水剑”浮于她的身前，严阵以待。
“看来只借一剑还不够。”
莫长璃轻轻叹息，话音落下，又有两柄长剑从马车中飞了出去。
赫然是清微和长虹贯日。
紫袍公公的眼神蓦然冷厉。
这两柄剑是他亲手送给自己两位义子的，自然再熟悉不过了。
虽说李金笛和张白胡不争气，然而到底是经过了他多年的悉心培养，如今见到这两把长剑，除了睹物思人之外，他的杀意又更甚了几分。
清微和长虹贯日悬浮于莫长璃两侧，算上她自己的宝剑和鸿雪，再加十七柄水剑，恰好凑足了二十一之数。
“虽说这两把剑差了一点，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挑三拣四了。”
莫长璃此话一出，陈凝雪倒是不以为然，但是叶世离和樊冬灵听了之后却差点吐血。
清微和长虹贯日就算没有位列十大名剑又怎么样？
它们也不是烂大街的地摊货好吗？
叶世离有了鸿雪还好一些，樊冬灵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女人虽说出身于烟花之地，却也不是什么头发长见识短之辈。
当她发现有两把名剑被随意放在马车角落里的时候，她的心思早就活络开了。
若是能得其一，对于剑法灵动的她而言，今后行刺的时候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可是谁又能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在那个老女人眼里竟然完全不值一提……
莫长璃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说出的话对某些人是何等的诛心。
她注视着不远处的一袭紫袍，声音清冷道：“海公公，你可知道世子殿下为何要选在今日出城？”
林如海若有所思道：“难不成是因为这场雨？”
莫长璃不置可否。
她松开了手中的长剑，轻声道：“散。”
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舞之后，二十一把长剑分列于林如海的四周，构建出一个圆形剑阵。
林如海微微色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语气道：“缥缈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