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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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凝雪小口咬着西瓜，忍不住对那位大献殷勤的城主大人产生几分同情。
鹭江城算是距离昊天城最近的城池之一。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虽说不能像昊天城主杜永福那般有事没事就往无念殿跑，却也能借着一些缘由站在王爷面前。
别管是阿谀奉承也好，还是大吐苦水也罢，多少都能讨要一些银钱出来。
最不济，也能偶尔减免一下税负。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相比于那些较远的城池，鹭江城才会更加繁华富饶。
大家都是城主，自然会有一些攀比之心。
或许见面的时候都是笑脸相迎，然而背地里却不一定如何眼热嫉恨呢！
如今叶世离居然要孙宏犀一路向东。
不用想也知道，等到了人家的地盘，肯定会吃软钉子受窝囊气。
可以想象，这位鹭江城的城主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几乎每隔一两天就要颜面无存。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所以在陈凝雪看来，与其白白受辱，还真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好呢！
“话不能这样说。”
叶世离略摇了摇头，道：“凝雪，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宁折不弯”。
“对于绝大多数上位者而言，爬得越高，就越怕死。”
“孙宏犀显然不是让我另眼相看的那一类人。”
“否则他刚才就不会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
“而且你也别以为他这算是个苦差事。”
“到时候啊，说不定就会变成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番话其实并不晦涩难懂。
陈凝雪微微愕然，问道：“你是说，还会有别的城主和武将认不出黑鸦军的盔甲？”
叶世离点点头，无奈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些人还真是安稳日子过太久，连敌人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或许靠近边关的两个城池还能一眼认出，可是剩余的嘛，我只能说别抱太多的幻想。”
“所以我才要借孙宏犀的手，来好好敲打一下这帮混账东西。”
说到这里，叶世离又自嘲一笑，道：“这也亏着就是我这个流放途中的落魄世子心慈手软吧。”
“换成我父王遇到了这事，这些人全家老少的脑袋加在一起，恐怕都不够杀的。”
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以他对父王的了解，该杀伐果断的时候，父王可从来不会犹豫半分。
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叶世离忽然想到自己被父王滴血验亲的事情。
虽说成功化险为夷，然而每每想起当时的凶险，他仍然心有余悸。
听了叶世离的话，陈凝雪不禁若有所思。
虽说那位离州藩王身份尊贵，可是她以前还真没怎么当回事。
先不说宗门一向没怎么把离州王府放在眼里，只论自己的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在叶宗明面前低三下四？
之所以暂时听命于人，无非就是碍于合作的条件，她才给这位离州藩王一些面子罢了。
等到宗门召回，便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不出意外，那位离州藩王就是自己未来的公爹。
自己可不能由着性子乱来了。
就算不会刻意讨好甚至是投其所好，最起码也要乖巧懂事一些。
陈凝雪自负有一身不俗的修为在身，可是对于如何成为一位贤妻良母，她还真是一窍不通。
想到自己连起码的女红都不会，这位被缥缈剑宗视为传人的圣女不禁暗暗苦笑。
看来，等到达长浦镇并且安顿好了之后，自己多少也该学一学了。
叶世离可不知道陈凝雪正在患得患失，如果知道，他一定会哑然失笑。
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该让那个人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改变她什么。
不得不说好看的女人无论做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
叶世离看着那张正小口咬着西瓜的诱人小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些不堪的画面。
然而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喂陈凝雪吃完了西瓜，他就走到别院的正中间。
回想起陈凝雪那日惊心动魄的一剑，饶是过去好几日，他的脑海中依旧清晰无比。
仅仅是一剑之威，便差点让几乎同等境界的司红琴命丧当场。
叶世离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然后将已经出鞘的鸿雪高高举起在头顶。
一种似有若无的剑意在剑尖凝聚，他蓦然睁开眼睛，当头便是一剑劈下。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世离不甘心，又是接连挥出几剑。
可惜结果还是一样。
他转头看向了陈凝雪，见这个女人正站在台阶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禁更加尴尬。
头顶仿佛有一支乌鸦飞过，留下了一连串的省略号。
不过在尴尬过后，叶世离又一次屏气凝神。
再度回忆了一下陈凝雪是如何劈出那一剑的，他甚至连最微小的细枝末节都没有错过。
这一次他把动作又放慢了一些。
很慢很慢，慢到能感受丝丝的气机从蝙蝠印记口中缓缓涌出。
这是之前斩杀了两名金蛇卫的时候，蝙蝠印记所吸收的血腥之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枚印记在炼化了血腥之气以后，还能存储起来。
所以他才没有像当初在临石山的时候被迫大杀四方。
但即便避免了爆体而亡的危险，这一路走来，蝙蝠印记目前所存储的气机也到达了极限。
偏偏这还是一个被动技能。
叶世离根本无法控制。
算上死太监的三位义子还有黑鸦军的五百骑兵，甚至连那些阵亡了的大漠狼骑军都成了蝙蝠印记的“养料”。
也幸好最开始遇到的那波山贼都没有什么修为在身，所有血气都加在一起还不及一命金刚境界高手的百分之一。
不然自己早就撑不住了。
而这也是叶世离临时改道的原因之一。
因为再死人的话，他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本来还以为能逼迫林如海出手，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却没想到死太监竟然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叶世离无奈，他不想白白浪费掉这些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磅礴气机，于是就想出了练剑的法子。
在他全神贯注的控制下，这些气机顺着手臂缓缓向上，最后凝聚在剑尖一点。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蓦然袭来，就好像自己绘制某张符篆时候便隐约知道会成功似的，在鸿雪劈出的一瞬间，叶世离骤然二次发力。
点点剑芒爆射而出。
一向风轻云淡的陈凝雪霍然失声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