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终获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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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石镇地处边塞之地，常年漫天风沙。
曾经有诗人游历到此，戏称落石镇一年只刮两次风，但是一次就要刮半年。
殷雨晴暂住的地方虽说离这里不远，身上却也落满了风沙，颇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意味。
这个女人望着眼前的老剑神。
大概六旬或者古稀的年纪，身穿粗布麻衣。
看上去衣衫褴褛无精打采，然而细细观察一番，像她这种有修为在身的高手，自然能感受到那隐约而出的磅礴气机。
老者此刻正往槽子里面添加枯草，身旁有一头瘦矮的毛驴在慢慢的咀嚼。
风沙不毛之地，饲养牲畜显然极为不易，连人都吃不饱，更何况是牲畜了。
老者眉头微微皱起，道：“女娃娃，你好像认错人了。”
殷雨晴再度躬身行礼，重复道：“晚辈江南道殷雨晴，拜见老剑神！”
老者沉默了片刻，道：“说认错人了就是认错人了，你又何必如此执拗？”
殷雨晴苦笑道：“原本不敢打扰前辈清净，只是小女千里迢迢寻找到此，若是就这样空手而归，总归有些不甘心。”
老者瞥了瞥这年轻的女娃娃。
虽说语气恭敬至极，左手却死死握住自己的剑鞘微微提起，摆明了一副随时准备拔剑的样子。
他不禁笑了笑，也不以为意，略显感慨道：“江南道乃是富饶之地，历朝历代皆为国库指望。”
“此地人杰地灵，文士多为风骚之辈，武夫也多半声名在外，少有庸才。”
“既然能人辈出，为何舍近求远？”
殷雨晴当即半跪在地，目光坚毅，直视着老者，道：“天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雨晴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前辈一身剑术出神入化，便动了求教之心。”
“不过雨晴也知道绝学不可轻易传授，也做好了心诚则灵的准备。”
“今日拜见，无非只是说明来意。”
“至于能不能被前辈青眼相加，这就是雨晴自身的造化了。”
老者听出了这年轻女娃娃还要多番叨扰，不禁摇了摇头，道：“我这糟老头子颠沛一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只想隐居在此，不问世事。”
“多年荒废，已经不知剑为何物，碌碌无为之人，真没什么好教你的。”
事已至此，老者倒也豁达。
对方如此笃定他的身份，再言语隐瞒下去，反而是落了下乘。
索性他干脆婉转拒绝，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只是老者也明白，既然这女娃娃不辞辛苦追寻至此，未必愿意善罢甘休。
殷雨晴神态恭谦道：“前辈已经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即便久疏剑道，也不是晚辈可以企及的。”
“雨晴不才，还希望前辈能够指点一二。”
言罢她蓦然起身，拔出长剑就向老者急掠而去。
剑势霸道绝伦，却不失灵动。
饶是老者已经不复年轻时候的剑痴如醉，也不禁眼前一亮。
这女娃娃倒是有几分本事，可谓天生的剑胚。
只是隐士了这么多年，终归还是要打。
剑势已至，老者微微叹息，脚下略微后退半步。
“起！”
他轻喝了一声，院中一根柴枝冲天而起，如同离弦的剑一般，眨眼就被他捏在了手中。
以柴枝挡剑！
当！
剑与柴枝相撞，竟然发出了类似于金属的声音。
殷雨晴不惊反喜。
自己手中宝剑削铁如泥，却被一根破烂树枝挡住，显然是对方内力灌注的结果。
别管他多少年不练剑了，只说这份让自己望尘莫及的浑厚内力，这次到落石镇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还说你不是老剑神！
殷雨晴咬紧牙关，一身武学招式悉数施展，甚至连压箱底的手段都没有半分隐藏。
然而无论她如何猛攻，对面的老者却始终闲庭信步。
别说伤及对方了，甚至连斩断那根柴枝都做不到。
饶是殷雨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禁暗暗骇然。
这老剑神恐怖如斯，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合道么……
或者说，是在那之上的归墟？
一连数招无功而返，殷雨晴也不气馁。
她仔细观察着老剑神的一招一式，企图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到了她这个境界，往往瓶颈的松动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点机会。
“能否适可而止？”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老者一再忍让，可是这个女娃娃的剑招却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殷雨晴不为所动，气机再盛。
“这固执的性子，倒是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
老者轻轻叹息，向前踏出精妙步伐。
殷雨晴只感觉眼前一花，对方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来不及转身，背后便是一阵大力传来。
那股钻心的疼痛差点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但却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老者用柴枝拍飞殷雨晴，见这女娃娃还要再上，不由揉了揉太阳穴，道：“何苦呢，就不怕惹怒了我，真的命丧于此？”
殷雨晴目光锐利，道：“老剑神一身修为恐怖如斯，难道真的甘心后继无人？”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老者的痛处，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我相逢，便是有缘。”
“只是有言在先，我不会收你为徒。”
言罢，老者丢掉柴枝走进屋内。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老者轻轻一抛，古籍便落在了殷雨晴的手中。
“这是我多年修行的手札，没有名字，里面记载了一些我对剑道的参悟和心得。”
老者淡淡的说道：“只是我这人生性懒散，不愿意整理，所以有些乱七八糟。”
“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细细翻看一下。”
“只要循序渐进，想来应该能有所收获。”
殷雨晴随手翻开书页，果然见到上面的记录无比繁杂。
哪怕是紧紧挨着一起的两段文字，内容也大相径庭。
但尽管如此，殷雨晴还是如获至宝。
“多谢老剑神！”
殷雨晴难掩激动，向那位老者郑重行礼，说道：“承蒙老剑神不吝馈赠，晚辈无以为报。”
“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雨晴去做，请尽管开口便是。”
“且无论何事，哪怕是刀山火海，雨晴也愿意替老剑神走上一遭！”
老者思量片刻，道：“这样说来，还真有一事。”
“可否替我这糟老头子取一颗项上人头来？”
殷雨晴重重点头，问道：“何人？”
老者带着几分恨意道：“离州世子，叶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