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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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林夕柔求见。”
一觉醒来，叶世离刚刚用过了早膳，林安就进来通报。
“让她进来。”
叶世离擦了擦嘴，来到会客的前殿，没过多久，林夕柔就走了进来。
她今天身穿一袭白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披在肩上，莲步轻移间摇曳生姿。
林夕柔眉宇间有些憔悴，她微微欠身，道：“参见世子殿下。”
叶世离轻轻点头，道：“不必多礼。”
林夕柔直起身子，看了看旁边的林安，有些欲言又止。
这妞看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啊……
叶世离轻轻咳嗽一声，道：“小安子，你先出去吧。”
林安领命而去，只是刚刚从外面把门关好，他就哭丧着一张脸。
自己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可偏偏世子殿下却一口一个“小安子”的叫着，怎么感觉……像是个宫里的太监似的？
殿内寂静无声，只剩下了叶世离和林夕柔两个人。
“世子殿下，夕柔有事禀报。”
林夕柔轻咬了一下嘴唇，道：“昨夜……那殷家小姐的贴身侍女来找过我。”
“你是说婉儿？”
叶世离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女人，他的印象同样深刻。
并非是恨屋及乌，而是婉儿始终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仗着自己的主子身份高贵，哪怕当着他这个离州世子的面，她也是没少阴阳怪气。
林夕柔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她。”
“有意思。”
叶世离饶有兴致道：“她找你做什么？”
林夕柔撇撇嘴，回答道：“她把解药给了我。”
叶世离眯起眼睛，道：“呦呵，她有这么好心？”
“怎么会。”
林夕柔不屑的笑了笑，道：“她先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长街刺杀的主使。”
“然后又巧舌如簧，意思是让我继续潜伏在世子殿下身边。”
“等她们的命令，到时候再给世子殿下你致命一击。”
叶世离哈哈大笑，问道：“让你冒这么大风险，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说说看，又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林夕柔犹豫了一下，说道：“除了先前许诺的那些之外，又答应从江南道给我弟弟一个‘才举’的名额。”
叶世离沉默片刻，说道：“这殷雨晴倒是舍得下血本。”
在前任世子的记忆中，叶世离很清楚，这“才举”的名额非同小可。
朝廷内部的派系错综复杂，尤其在新帝登基之后，很多人都是心怀鬼胎，结党营私之事层出不穷。
而对于像离州这种偏远的地方来说，朝廷中的一举一动都要相对信息闭塞。
如果没有自己的眼线，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所以这些外放的重臣和藩王都无比重视“才举”之事。
才举之人，一旦进入了四海书院，只要不被开除，都可以顺理成章的入朝为官。
通常情况下，虽说不会身居高位，但也都会协理各个重要府司的要务。
江南道确实很富饶，也靠近京畿之地，可是一个才举的名额也是十分的重要。
却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许诺给了林家。
林夕柔轻启朱唇道：“我也没想到，那殷家大小姐会开出这样优厚的条件。”
叶世离笑眯眯的问道：“你答应了。”
林夕柔道：“只是假意答应了而已。”
“世子殿下请放心，只要是她联络了我，我便事无巨细如实相告。”
话音落下，殿内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华贵的红花梨木方桌上摆着几样水果和干果，林夕柔看到世子殿下取出一枚葡萄放在了嘴里。
这个男人的眼神明灭不定，似乎是在思考她这番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叶世离吐出葡萄籽，轻声道：“你刚才也说了，这次的条件很优厚。”
“而且听你的语气，你还非常心动。”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你已经心动，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吧？”
“名利双收的事情，只要成功，你林家的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该为家人好好考虑考虑吧？”
林夕柔自嘲的笑了笑，道：“实不相瞒，夕柔确实心动了。”
“为此还整整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然而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对世子殿下你坦然相告。”
叶世离眼帘低垂，无论神态也好还是气场也罢，在林夕柔眼里都像极了那位老谋深算的离州藩王。
恍惚之间，只听这个男人问道：“为何？”
林夕柔定了定神，讥笑道：“与虎谋皮的事情，已经吃过了大亏，又何必重蹈覆辙？”
“有些事情，夕柔自认为很有发言权。”
“世子殿下的聪明才智并不在那殷家大小姐之下，甚至还隐隐高出了几分。”
“夕柔并不看好她，这是其一。”
“其二，夕柔乃是世子殿下的女奴，有亲手画押的契约为证。”
“夕柔自认还有几分脸面。”
“就算那林家大小姐最后侥幸胜出又如何？”
“以名声为代价，这是夕柔万万不能接受的。”
说到这里，林夕柔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其三，我弟弟是个什么德行，恐怕没人比我更清楚。”
“虽说也有些学问，但顶多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公子哥。”
“就算拿了那江南道的才举名额，等到了四海书院之后，估计被扫地出门也是早晚的事。”
“既然他注定一事无成，我为何还要白白耗费心机？”
叶世离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林夕柔坐下。
后者有点受宠若惊，世子殿下的这个举动似乎很正常，可是现在却代表着一种对她的认可。
林夕柔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只听那个在她眼中高高在上且深不可测的男人说道：“没想到，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昨夜……那婉儿也说过同样的话。”
林夕柔苦笑道：“只不过这所谓的自知之明，所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叶世离笑了笑，道：“你倒是坦诚——”
“世子殿下！”
正当叶世离打算再追问林夕柔和婉儿见面时的一些细节，林安却猛然推门而入。
仿佛没看到世子殿下的脸上已经隐约有了怒意，他急声说道：“好消息！好消息！”
“瓶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