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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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王爷开恩！多谢世子殿下开恩！”
眼看自己的儿子竟然逃过一劫，郭恒重重磕头。
虽说离州的家业不保，但是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自己的儿子还活着，又是状元之才，早晚都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至于自己，无非就是变成阶下囚而已。
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能保住性命就是万幸了，怎能奢求太多？
叶宗明挥了挥手，示意就按世子的意思办，侍卫便将郭氏父子押了出去。
无念殿内只剩下了三人，林夕柔不甘心道：“世子殿下，民女有一事不解。”
“这郭恒与郭景焕阴谋刺杀在前，诬陷在后，为何要轻饶了他们？”
叶世离冷哼一声，道：“本世子做事如何，轮得到你来指摘？”
林夕柔在这边不明所以，叶宗明倒是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何用意了。
虽说之前早有猜测，但是通过今日之事，新帝意图染指离州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若是真杀了这郭氏父子，除了泄愤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把矛盾推向不可调和的地步。
一个是离州重臣，一个是当朝状元。
说杀就杀了，新帝会怎么想？
可要是留着他们的性命，这也是在向新帝传达一个信号。
我离州并无不轨之心，而且也不想和圣上对立。
至于是忌惮，还是服软，这都无关紧要。
另外把郭恒关押在离州地牢，这也是个人质。
就算郭景焕回到京城，再做起任何对离州不利的事情来，也是投鼠忌器。
自古忠孝两难全，看你这位当朝状元如何处之？
叶宗明何等的人老成精，刚才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然而冷静下来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叶世离的处理方式更加完美。
看来自己这个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啊！
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叶世离老怀欣慰，望着叶世离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和赞赏。
“可是……”
林夕柔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世子殿下却冷冷的打断了他。
“没有什么可是的。”
叶世离似笑非笑道：“倒是你，真的是一副好心机啊。”
林夕柔微微颤抖，道：“世子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本世子在说什么？”
“难道你忘了，刚才在马车上，本世子可是提醒过你了，你并没有说实话。”
叶世离冷笑出声，道：“或者说，你没有完全说实话。”
林夕柔身形微颤，不会吧，这都没能蒙混过关？
如世子殿下所说的一样，她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合谋诬陷叶世离的确实是郭氏父子，但是刺杀他的幕后主使却是另有其人。
眼见林夕柔沉默不语，眼神也有些闪躲，叶世离向叶宗明拱了拱手，道：“父王，接下来的事情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了。”
“儿臣自有办法处理好，就不耽误父王的时间了。”
离州共有三郡七城，加上戍边的重军，每日都有如小山一般的奏表需要处理，确实政务繁忙。
若是以前的叶世离，叶宗明还真不放心。
毕竟林夕柔颇有心机，而自己这个儿子嘛——他倒不是有意贬低，实在是以前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短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叶世离的处理方式和结果都让人刮目相看，甚至换成他这位离州藩王，也不见得更好。
所以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叶宗明点点头，等这位离州藩王离开之后，叶世离蹲下身子，直视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林夕柔，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本世子替你说。”
“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那些话，连本世子都差点相信了。”
“真是好心机啊，趁着招供是郭氏父子合谋陷害本世子的机会，把刺杀本世子幕后主使的屎盆子也扣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可笑他们就算辩解也没有用。”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他们已经对本世子图谋不轨，刺杀也是顺理成章。”
“但是你以为……这些都能骗过本世子么？”
“首先一点，王府的那些下人虽然有些贪财，但也不是什么财都敢贪。”
“起码在合谋陷害本世子这种事情上，他们没这个胆子，根本不敢收郭氏父子的银钱。”
“所以收买当日小厮和验身婆的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的能量很大。”
“其次，既然本世子被刺杀之后陷入昏迷生死未卜。”
“以郭恒的狡猾，如果他心里有鬼，又怎么可能主动到王府来诬陷本世子呢？”
“他就不怕引起本世子的怀疑么？”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心里坦荡，这刺杀的事情与他无关。”
“最后一点，瓶儿的哥哥看似是被金蛇卫灭口，可是本世子总觉得有些蹊跷。”
“金蛇卫都是何许人也？”
“把金蛇令遗落在谋杀现场整整两天而不自知，他们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叶世离捏起林夕柔的下巴，嗤笑道：“本世子已经说了这么多，自然已经猜到了那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之所以一再追问，只是想从你口中得到证实罢了。”
“本世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与不说，选择权在你。”
“丑话说在前面，你若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后果可是相当的严重。”
林夕柔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但最后还是倔强的选择了闭口不言。
“蠢货。”
叶世离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殷雨晴。”
这三个字一说出口，林夕柔的脸上顿时写满了难以置信。
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片刻之后，这个女人面色死灰道：“世子殿下是如何猜出来的？”
叶世离轻笑了一声，说道：“那小厮自小父母双亡，目前在离州没有半个亲戚，可是在江南道，他还有个姑姑。”
“还有那验身婆，祖籍正是江南道。”
“你以为本世子查不出这些吗？”
“既然都来自于江南道，那么指使她们配合你的人就呼之欲出。”
“不是父亲在江南道手眼通天的殷雨晴，还能是谁？”
“既然她顺水推舟通过你来利用郭氏父子，那么本世子为什么不能大胆的猜测，很多事情都和她有关？”
林夕柔苦笑摇头，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在世子殿下眼里处处都是破绽。
被他这么一番抽丝剥茧便看破了所有的真相，林夕柔除了不可思议之外，也是心服口服。
这个女人缓缓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一般说道：“民女林夕柔，罪大恶极，任凭世子殿下发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叶世离早有准备，他站起身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丢在了林夕柔的面前。
林夕柔拿起来一看，在纸张最右边的边缘处写着三个大字。
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