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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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成淮安正被王爷兴师问罪，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所以当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是郭恒，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古怪。
直到这时，有些人才想起来。
之前世子殿下和成淮安对赌，可不就是郭恒在旁边煽风点火的结果么？
说这俩人没有暗通款曲，谁能信？
眼看成淮安就这么把郭恒卖了，叶世离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傻缺！
还真是个猪队友。
反观郭恒这边，他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斥责成淮安两句吧，好像是默认了。
可要是辩驳两句吧，好像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毕竟人家只是看着你而已，又没说你是合谋啊！
正当郭恒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的时候，还好成淮安也不是完全傻掉了。
他忽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赶紧又低下了头。
“回王爷的话，都是微臣一人所为，与别人无关。”
成淮安欲哭无泪，如今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自己扛下来了。
难道真出卖了郭恒，说两人都是受了京城龙椅上那位的旨意？
如果说得罪王爷或许还能捡条命，可要是惹恼了那一位，哪还有活路可言？
不为自己考虑，也总得为族人考虑不是……
出乎众人的意料，王爷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成淮安看了郭恒一眼，他沉声道：“李骥，成淮安勾结外人，刺杀世子，该当何罪？”
李骥横移出列，躬身道：“视同谋逆，理应斩首，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成淮安不住磕头，连声说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眼看这位之前风光无限的成司首如此苦苦求饶，甚至连额头都磕破了，斑斑鲜血印在无念殿的地面上，除了少数人幸灾乐祸之外，大多数还是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一众臣工心有戚戚，可是叶宗明却不为所动。
“来人啊！”
这位离州藩王高喊一声，便有侍卫走进殿内。
“成淮安胆大包天，谋害世子，其罪当诛！”
“拉出去砍了吧！”
叶宗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无论成淮安如何痛哭求饶，还是被侍卫拖了出去。
“啊！！！”
不消片刻，外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殿内有胆小之人当即被吓了个哆嗦。
侍卫返回殿内，随手一丢，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便滚落到了众人面前。
忽然有乌云遮住了太阳，顺着敞开的殿门，在殿内投下一片厚重的阴影。
众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之怒，恐怖如斯！
无念殿内如同死一般寂静，最后还是辛酉打破了沉默。
他拱了拱手，道：“王爷，若是无事，我便带这钻地鼠下去了。”
叶宗明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郭恒何在？”
等到辛酉押着那钻地鼠离开，叶宗明冷不丁的点了郭恒的名字。
“卑职在！”
郭恒被吓了一跳，尽管心惊胆战，但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如李骥刚才所言，成淮安知罪，当诛九族。”
叶宗明眼帘低垂道：“你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面面相觑。
这让郭恒怎么回答？
“这……”
郭恒在这边冷汗涔涔，叶世离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他喵的简直就是送命题啊！
要是为成淮安的族人求情，劝说王爷少做杀孽，这无疑让众人对他和成淮安暗通款曲的事情又加深了一层怀疑。
可要是赞同王爷诛灭成淮安九族，那无疑说明了郭恒的铁石心肠。
若是众人里面还有和他一样背叛了离州的，试问谁还愿意和他推心置腹？
这波操作666啊，叶世离都忍不住给父王点赞了。
“卑职以为，以王爷的英明神武，无论如何处置这成淮安的族人都不为过”
郭恒思忖了片刻，堆起笑脸道：“若是赦免无罪，则彰显王爷和善仁慈。”
“若是依律斩首，则体现王爷铁面无私。”
“微臣愚钝，所思所虑不足王爷万中之一。”
“更不敢妄自揣摩王爷之意。”
“所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定夺便是。”
“我等绝无异议。”
听到郭恒这样说了等于没说的回答，众人一阵无语。
也太无耻了吧，连这都能拍马屁？
而且什么叫“我等”绝无异议？
你什么时候能代表我们了？
叶世离也在旁边不屑一顾。
呵呵，这傻缺。
你以为把皮球踢还给父王就完事了？
太天真了好伐？
父王能轻易放过你，那才叫见鬼了！
如叶世离所想的一样，只听父王似笑非笑道：“本王偏偏就想听你的意见呢？”
郭恒嘴角抽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成淮安罪无可赦，卑职建议，凡十五岁以上男子，当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府中妻妾女眷，当罚没教坊司。”
“至于老弱妇孺，则流放镇南城。”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暗暗心惊。
所谓教坊司，是主管官妓的地方。
而镇南城，则是离州南方的边陲重镇，主要抵御蛮族的侵扰。
这郭恒也是够狠。
斩首的、沦为官妓的、发配边疆的，成淮安的族人无一幸免。
甚至对于其中的某些人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无念殿内不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倒是叶世离忍不住对郭恒多了几分赞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郭恒此举虽说冷血无情，却是破局的唯一方式。
起码从表面上，他证明了自己对父王绝无异心。
能在短时间内分清利害并且当机立断，这郭恒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以前倒是有点小瞧了这货。
叶世离不禁轻轻摇头，只可惜是个反骨仔，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不过要想除掉这货，还得找个正当理由才行。
毕竟郭恒是新晋状元郎郭景焕的父亲，即便是父王，在这件事情上也多少有点投鼠忌器。
叶宗明淡淡的说道：“郭恒此言，列为臣工可有异议？”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敢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惹麻烦？
众人不约而同道：“臣等并无异议。”
叶宗明点点头，道：“李骥，你主管刑罚，便依郭恒之言处置吧！”
郭恒有苦难言，这话说得的……什么叫依我之言？
就好像是我故意和那成淮安的家人过不去似的。
别人该怎么看我？
然而事已至此，郭恒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而叶世离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对父王也是由衷钦佩。
今日议政，父王的话并不多。
可是三言两语之间，却在处死了成淮安的同时又置郭恒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叶世离简直大开眼界。
何谓老谋深算？
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