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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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圆锯机械臂，在锯下了乔深的右臂前侧和右手之后，又开始缓慢地向上移动。
最终，它对准了乔深那已经断掉了前半截截的右前臂上，靠近手肘的那一端。
乔深看得心惊肉跳。
现在进行的，到底是哪一项手术？
需要将一条手臂锯断成三截？
无暇细想，噩梦再次开启。
骨骼被锯的尖啸声再次响起，通过狭窄密室的回音增强，粗暴地钻入了乔深的耳朵。
而此时的乔深全身麻醉难以动弹，连堵耳朵的动作都没法完成。他不得不生生承受着这地狱之音的摧残。
终于，他难以承受着一切，闭上了眼睛，不断祈祷着这场手术早点结束
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最后一次上班那天时，陆老师的实验室里。
而实验室里的那只诡异的怪物，正伏在他的身上，用插着陆老师头颅的肢体缓慢、认真地切割着他的身躯。
“怎么闭眼了？看不下去了？”
霍弥生的声音暗含冷笑，充满了戏谑。
乔深没有理睬，直到锯骨声终于停下，他才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依旧令他心惊肉跳。
他右前臂里的中间段骨骼整个硬质组织被机械臂从两端锯断，从皮肉中抽出，丢进了垃圾桶；只留下了一条骨髓和一张空荡荡的皮囊。
随后，一件内部藏着剑刃的长形机械，被霍弥生递到乔深的面前。
“看一下，这是钛合金臂中剑套件。这玩意配合刚刚的微型电机，捅穿皮下护甲应该没问题。”
说完，霍弥生将臂中剑套件递给了一只机械臂。
原来手术的第三步，是安装钛合金臂中剑。
而安装钛合金臂中剑，竟然需要抽掉一段骨头！
在机械臂的精确操作下，臂中剑套件的整个机体进行了姿态微调，随后将被锯掉的骨骼留下的骨髓包裹在其中，被装进了抽掉骨头后的前臂里。
接着，臂中剑套件的两端，分别与乔深前臂上端和下端的骨骼断口进行了连接，将他断成三截的前臂骨头重新接成了一段完整的臂骨。
看到这个情况，乔深的心情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失去了一段骨头，但这段骨头如今已经被整个臂中剑套件完全代替。
在机械臂的操作下，前臂的肌肉、血管、结缔等组织粘连在了臂中剑套件上，如同包裹着一根正常的骨骼一般。
“你不介意的话，臂中剑需要立即测试一下。”霍弥生操作着pad，头也不回地说。
乔深想点头，却想起自己现在动不了。
霍弥生的玉指在pad上滑动了一下，乔深看见自己的前臂内部，那一截臂中剑套件的顶部快速向两侧开启成长条形洞口；一段金属从其中钻出，伸到了乔深前臂的外侧。
“咔”得一声，展开成了一柄闪着寒光的钛合金剑刃。
剑刃的总长度有一米多，后端位于肘部附近，剑尖则直指手臂伸出的方向，超出手背后又延伸了大约一米的距离。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那就下一步了。”
霍弥生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另一个包装箱。
在那个包装箱上，乔深看到了“飞医?mL-221型合成肺叶9000ml”几个字。
下一步，就是安装合成肺叶了。
他又紧张了起来。
合成肺叶是一种人造的肺器官，可以替代原生的肺脏，提供更大的背部组织表面积。
这就意味着，安装合成肺叶，必须切除原生的肺脏！
乔深开始怀疑人生。
他刚刚为何如此轻巧果断地做出了安装这些机械义体的决定？
却丝毫没有考虑过在自己的肺脏被切除的这段时间里，他该怎么呼吸？
但看霍弥生一脸毫无犹豫的样子，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需要担心。
她在pad上操作了几下，几个机械臂就伸到了乔深的胸前。
此时，乔深很想问一句，她为什么依旧不先把自己手臂上、腿上密布的手术创口缝合起来。
毕竟，那些血淋淋的敞口正给他造成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但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眼前的景象对他造成了更严重的心理冲击——
几个机械臂在胸前飞速切削，他胸前的皮肤被瞬间划破掀开。
自己整个胸腔里的内脏，在他的眼前一览无余！
这种感受难以描述，却令乔深紧张恶心、难以承受到了极点。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脏正在加速跳动，如同一只待宰时挣扎的老鼠。
不仅挣扎出了生命的脆弱，也挣扎出了求生的本能……
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视线从自己的胸前移开，看向了前方。
只见霍弥生皱了皱眉，将一台机器推了过来。
“心率这么高？放松点，马上要给你上ecmo了。”
乔深知道，ecmo是一种可临时使用的人工肺。与血管连接后，ecmo设备能够代替心脏和肺脏的功能，将人体内的血液抽入设备里，吸收足够的氧气后再泵入人体内，用“体外呼吸”的方式维持人体的血液循环。
机械臂迅速伸出，将机器上的几根管线拉了过来，接到了乔深敞开的胸腔里。
乔深感到自己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缓解，不知道是供氧量提高的原因还是心理作用。
接入ecmo后，机械臂正式开始了合成肺叶移植手术。
霍弥生的声音响起，听起来郑重其事：“可能有点难受，但是死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话音未落，手术机械臂骤然下刀，向乔深肺脏的顶部切了下去。
随后，极为强烈的窒息感，冲上了乔深的脑门！
他只觉自己难以呼出一丝一毫的空气，如同气管被完全堵塞，或者肺部被千斤重物压迫难以动弹。
这是一种比溺水更为恐怖的感受，剧烈的恐惧与绝望交织在一切，将他压迫得几乎喊出声来！
缓了许久，他才渐渐习惯了这一感受，恢复了神智。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这件事很容易判断，因为在他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敞开的胸腔里，那颗心脏在坚强地跳动着。
那么，预计全身麻醉的他，为何会感受到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