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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愿一恩消百仇 只望彼此两相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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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江看了看付我意,突然狡猾的笑道:“他?一个傻子?薛某在付家数十年了,付老太君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突然变聪明的‘傻儿子’和两个外人的话,就会相信薛某是凶手。”

王再笑叹息道:“的确如此,从之前付老太君维护施四侠言语可以确定,她这个做师母的很信任你们这几个弟子,所以我们两个外人和付二少这位傻二少爷的话她未必会信。但是现在傻二少爷现在已经不是傻子了,难道他说的话还不能取信付老太君吗?他可是老太君的亲儿子!”

薛玉江不屑的说道:“笑话,就算他现在不是傻子,但他却装傻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除了拖累付家,没有为付家做出一丝贡献,更没有与老太君有过一丝交流。反观我薛某人却鞍前马后,一直为付家操持,试问老太君最终会维护谁?薛某自负有三寸不烂之舌,到时候老太君恐怕会认为二位少侠与二少爷串通谋害三少爷以便图谋付家也说不定!我劝二位能识实务,站在薛某一边以便自保!”

王再笑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没办法,我们只好请这最后一位了。”

常问谁“嘿嘿”一笑,对着躺在床上“昏迷”的付我情说道:“付老三,你大哥装呆,你二哥装傻,你却在这里装睡,你们付家兄弟个个都是‘装’字辈的吗?我看,你们就叫‘付装心’、‘付装意’、‘付装情’得了。”

床上“昏迷”数日的付我情竟然“活”了!他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死皮赖脸的笑道:“偶尔偷个懒而已,你们用不着这样损我吧?”

薛玉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跳起来叫道:“你没中毒?”

付我情仍然对他充满了尊敬,说道:“薛师兄,你的毒的确厉害,虽然我吃第一口大丸子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但还是中毒了。还好中毒不深,加上老王与老常以内功相逼,当时就把毒逼出来了。只是我想趁这个机会揪出当年毒害我二哥的凶手——因为我也不相信我那从小就聪明伶俐的二哥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傻子的,于是我们三人才订下了这个计策,我假装中毒,由他二人查出真相。你刚才从进屋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看来你真的很想我死啊。”

薛玉江仰天长笑道:“你们兄弟之间还真是心意相通,老大装呆是假,老二装傻也是假,没想到你们之间却都了解彼此的过往,我真是小瞧你们了。我薛玉江费尽心机,却还是栽在了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手里了。可是你们也别得意,就凭你们想困住薛某,那也不容易。”说罢,他竟然从身后掏出了双圈。

付我意轻蔑的说道:“就凭你?我一个人就送你上西天。”说罢,作势就要攻上去。

付我情拉住他的手,说道:“二哥,还是让我来吧。我两天没有动弹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付我意知道付我情武功还在他之上,低声说道:“三弟你要小心,这人城府极深,他的武功比我们想像的要可怕的多。”

付我情对他说道:“放心吧,我有数。”他又对王、常二人说道:“你二人谁也不许帮忙。”

王再笑吐了吐舌头,“呸”声道:“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了,还想让我们帮忙,就算你长的是俊美了一点,但也不能想的太美了吧?”

付我情白了他一眼,双手背负,绕着薛玉江走了一圈,轻声说道:“念在你是家父的大弟子,这些年对付家也算尽职尽责的份上,我就还你这个人情,让你三招。”

薛玉江是看着付我情长大的,他知道付我情武功了得,在这位三少爷面前他可不敢有一丝丝托大。他一点也不谦让,抡起手中双圈奋力击出,一招“泰山压顶”直奔付我情的头部而去。

眼看双圈就要触及付我情的脑袋了,付我情不慌不忙,轻轻一晃,竟然消失不见了——“痴情三绝”中的轻功一绝“痴情鸟飞绝”可不是盖的!

薛玉江惊叹之余,连忙四下张望。

付我情从他背后招手笑道:“我在这里。你还剩两招。”

薛玉江耳根微动,转身、攻击,一气呵成,又是一招“哪吒闹海”,双圈直击付我情的胸口。

可惜双圈刚离付我情胸口半寸时,他又不见了。薛玉江回身一看,只见付我情好端端的坐在了椅子上。

付我情就像耍猴一样看着他,说道:“薛师兄,可就剩最后一招我就要反击了。”

薛玉江也不答话,他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他身形微低,双圈弹射而出,击向了付我情的腹部。

付我情轻轻一跃,双圈破空射入屋墙之内。

付我情摇头叹息:“我还以为你隐藏了多厉害的功夫,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不好好修习武学,一门心思的想些旁门左道,看来之前家父传你的功夫,你已经全还给家父了!三招已过,下面可就别怪我这个小师弟不客气了。”说罢,他展开身形,攻向薛玉江。

薛玉江的武功虽高,但与付我情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在这生死之战,虽然他发挥了全部的潜能,将武功提升到了雄武境界,但是只战了十几个回合,他就连连后退了。而付我情,虽然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却越战越勇,他仅凭“痴情三绝”中的掌法“痴情掌”就稳稳的占据上风。

卧房本来就小,在两人破坏性的攻击之下,已经狼籍一片了。到了白热化,两人同时破墙而出,从屋里一直打到了院子里。薛玉江边打边东张西望,似乎再寻找逃跑的机会。

王再笑等三人连忙跟了出来,付我意喝道:“这老小子似乎想跑了。”

常问谁自信的说道:“以老付的武功,他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二人的打斗声早已惊扰了这黑夜,庞七彩搀着付老太君、林战父女、夏候飞鹤主仆、付我心、“洛北六义”、陶玉湖、施玉海等人一一赶来。

林鱼雁见付我情与薛玉江战在一起,又喜又奇,喜的是付我情竟然已经苏醒了,奇的是他怎么会与大师兄薛玉江打在一起?她不知所以,就飞奔上前想要劝架。

与此同时,另一女子庞七彩也朝二人奔来,意欲拉开两人。

而在场其他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二人的打斗之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二女的行为——毕竟这是少有的精彩之战!

付我情正全力与薛玉江缠斗,突见林鱼雁窜到跟前,连忙叫道:“危险,不要过来!”

可惜为时已晚了,林鱼雁已经到了薛玉江身后,正要拉开薛玉江。薛玉江眼珠子一转,暗道一声:“好机会!”回身一掌,正击中了林鱼雁的胸口,林鱼雁应声倒地。付我情惊怒之余,不顾一切的飞身过去,颤抖的扶起了受伤的林鱼雁,满眼的怜惜!

薛玉江见状,心中大喜,他知道付我情是出了名的痴情,很容易受感情困扰,此时只要林鱼雁受伤,付我情定然会心性大乱,变成痴人一个,甚至不会再在乎自己的安危,无视身边的一切。这就是薛玉江袭击林鱼雁的原因!

一切如他所料,付我情全部精力皆已放在了林鱼雁身上,对薛玉江再无半点防备。于是薛玉江举起双掌,狠命的向付我情的要害击去。

这一系列的变故俱发生在一瞬间,早已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眼看付我情就要被这一双铁掌致命一击,众人相距甚远,竟然无法上前帮忙,只能暗暗惊叫“不好”!

然而薛玉江得意的太早了,他双掌虽已击出,却并未打中付我情,而是打在了另一个飞奔而来的女子——庞七彩身上。

当时眼见付我情已无心躲过这一击,庞七彩却也已到跟前,她来不及多想,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薛玉江双掌。

庞七彩顺势倒下,付我情略微回神,浑身不禁又是一颤,连忙伸手抄过庞七彩,另一手则扶着林鱼雁,双目空动,呆立在当场。

庞七彩如此一耽误,却给争取了一丝宝贵的时间——薛玉江见众人都已朝自己奔来,知道已无下手机会,若再不赶紧离开,定然来不及逃脱了。于是他起身跃上屋顶,朝东边逃去。可惜他没走两步,就见常问谁早他一步,已挡在了他的面前。

薛玉江厚着脸皮说道:“你不是答应付我情不插手此事的吗?”

常问谁见他如此不要脸,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王再笑说的,不是我说的。”

薛玉江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哪里有心情辩驳?他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朝西飞奔而去。常问谁见他反向逃脱,也不追赶。

而西边屋顶上则早有王再笑在候着他。

薛玉江抱着一丝希望,说道:“之前可是你说过不会帮忙的。”

王再笑辩解道:“我的确说过,而且我说话算话。之前你们打架我没有帮忙吧?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你若想逃跑,我可就不愿意了。”

薛玉江也没有时间与他争论,只得再转身朝南逃去,却不想夏候飞鹤竟然挡在了他南去的路上。

薛玉江慌忙说道:“付我情可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夏候公子应该明白吧?”

夏候飞鹤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卑鄙了,但没想到你比我更卑鄙。咱们也算同道中人,而且大家敌人相同,就算不是朋友,最起码你我也不会是敌人。”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丝毫放过薛玉江的意思。

薛玉江苦苦哀求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放我过去?”

夏候飞鹤突然变脸,诅骂道:“你脑子坏掉了吧?就算大家目标一致,不是敌人,但是你也不该打伤了林鱼雁,难道你忘了她现在是我冰夏候的夫人?你伤我夫人我还要放你逃脱,以后我这夏候飞鹤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薛玉江这才想起来林鱼雁乃是夏候飞鹤的妻子,夏候飞鹤能做出弑父杀兄这样的事来,肯定比任何人都心狠手辣,他哪里还敢多言?他只好舍弃南下之路,向北逃窜。

而此时付我情已将受伤的林鱼雁给了林战、将庞七彩交给了计大象照顾,自己则早早的守在了北边屋顶之上。

四方所守,皆是当今天下的绝世少年侠客,薛玉江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脱。他自知死期已到,双目一闭,屈膝跪下,叹息道:“四面楚歌,大势已去。三少爷你动手吧!”

付我情双目喷火,冷哼道:“好一个四面楚歌,你以为你是霸王项羽吗?你竟然忍心对两个毫无防备且手无寸铁的女子下手,也敢说自己是四面楚歌的霸王?你配吗?要知道小七可是一直把你当成兄长一般,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对于你这样的人,杀了你我都怕脏了自己的手!”说罢,付我情欺身而上,如光影一般围绕着薛玉江转了一圈,薛玉江顿感浑身一软,瘫倒在房顶上。

付我情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的武功是家父所授,现在我代他老人家废去了你全身的武功。付家一向恩怨分明,你在付家二十多年,也算勤勤恳恳,今日我不杀你,算是还了你的恩情。你我以后再无半点情份,将来你若再被我遇见,我定然取你性命。你走吧。”说完,付我情再也不理他,轻轻跃下屋顶。

王再笑与常问谁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王再笑叹息道:“付我情不愧是名符其实的‘情侠’,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讲感情,最终对薛玉江还是下不了手,心软了。”

常问谁却若有所思道:“只是他这样做,未必会感化于那些为恶之人,这对为恶之人来说算不算是一种纵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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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人总会找到借口原谅犯错的人,而恶毒的人总有理由忘掉别人的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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