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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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桑浅笑地看着呆愣的新井裕一,收回挥出的手,顺势把玩着一缕长发,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明媚,尾音微微俏皮地上扬。
“我也开个玩笑,新井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完,她转身朝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欠身,“失礼了。”
中村咲希眼含赞赏之色,欣慰地看着她的举动。她不得不说,松本桑的处理非常完美。
如若松本桑否认了裕一“玩笑”这一说法,她固然可以为她出头做出,但难免会让人看轻几分。
可如果她承认了这只是一个玩笑,吃下这个哑巴亏,又会让人觉得她太懦弱。在有人可以为她撑腰之时,依旧龟缩在壳里,不敢反击。
然而,她认同“玩笑”这一说法,同时以玩笑的方式还击。这个度拿捏得很好,既出了气,又让新井裕一颜面扫地,他还不能多计较。毕竟,她也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新井裕一盯着松本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潇洒地整了整衣领,嬉皮笑脸地凑近沉着脸的中村咲希,一副毫不介意被人下了面子的样子。
“咲希阿姨,松本小姐的情况和我说说呗。”
中村咲希闻言,眉心一跳,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声道:“把扣子给我扣好。”
顿了顿,她委婉地说道,“你不适合她。”
这个不适合,不仅仅只是年龄上的。
松本桑才刚满十八岁不久,而新井裕一今年已经三十了。
这十二岁的年龄差,委实大了些。
况且新井裕一的感情方面,她也不大看得上眼。
虽然新井裕一从小在国外长大,待在霓虹的时间不多,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
说得好听点,是感情充沛,说难听点,是情场浪子。
若不是葬礼上的同龄之人都已结婚,只剩他这一个老大不小、感情没个定数的,她还真不乐意托他照看松本桑。
新进裕一扣纽扣的手一顿,被她的话哽住了,他捏了捏眉心,试图挣扎一下。
“不是,阿姨,您对我有点偏见。”
中村咲希冷笑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偏见?你那点破事,哪里还需要我有什么偏见。”
新井裕一举手投降,无奈道:“好好好。我这不是想送些礼物作为赔罪,总得先了解下她喜欢什么吧?”
“真的?”中村咲希狐疑地盯着他,一脸不信。
新井裕一目光真挚,信誓旦旦道:“真的!您都这样说了,我哪敢还有什么小心思啊!”
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
中村咲希还没忘记葬礼上他的保证,结果呢?
转眼他就给她来了这出。
她理了理衣袖,走向朝她而来的宾客,留下一句冷嗤,“哼!我看你敢得很。”
新井裕一站在原地,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从容自若地离开吃瓜群众的包围后,松本桑又端着餐盘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心里惋惜着之前那一份被浪费的甜品,那是她好不容易才挑选好的。
脱离舞台之后,松本桑又重新挑选了份一样的甜品,就近寻了个位置坐下。
她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甜点,总觉得第一份会更美味些。奈何那一盘子点心曾脱离过她的视线,她是断不可能再入口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松本桑戳了戳嫩黄色的芒果味布丁,心道,只盼这次能打消森田制药公司的怀疑。
起先她并不能肯定新井裕一和森田制药公司有关系,即便此前新井裕一握手礼节上的唐突,比起失礼,不如说是一场的试探。
新井裕一的右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经年累月握枪而磨砺出的老茧。
他借握手之际,确认她是否会枪械,以及是否认识他手中茧子的由来。
在宴会之前,她的确将这试探认为是,新井裕一出于个人谨慎上的习惯性。毕竟在此次试探后,他都安安分分,并未有其他动作,甚至有点儿绅士作派。
直到宴会之后,他轻佻玩笑下的试探太过直白明显。前后两种对比,很难让她不想到,他是不是接到突发性的任务。
比如说,他和殡仪馆外盯着她的人认识。
松本桑摊开自己的手掌,柔嫩白皙、软若无骨,掌心处没有一颗茧子,但手指上长着画笔磨出的薄茧。
这不是一只与枪械为伍的手,但它曾经是。
松本桑叉起一小块布丁送入嘴里,芒果独特的香甜味道在口中四散,让人口舌生津。
她勾了勾唇,由衷地感谢中村咲希的及时出现,如果他再靠近一点点,她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出手。
松本桑神情愉悦地一点点舔掉唇边沾到的奶油,粉嫩的舌尖在唇齿间一闪而过。
她已经扮演完柔弱坚强的小白花,能不能打消中村仓骏背后势力的怀疑,她也不敢肯定,只能看他们对她的调查到了什么程度。
想来应该不会太深,毕竟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爱写生的画家罢了,不值得花费心思去挖她的老底。
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盘子,松本桑拿着葡萄汁走到窗边,欣赏外面的景色。
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星光,高楼大厦笼罩在烟雨霏霏之下,烟雾缭绕间恍若人间仙境,车流宛如一条条银龙在仙境中遨游,霓虹灯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影,热闹的夜才刚刚开始。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松本桑亭亭玉立地站在窗边,冷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一身雪肌莹莹如玉。
一袭斜边渐长的黑色鱼尾裙,勾勒出她窈窕身姿,配合着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分外引人注目。
中村和美一眼就寻到了她,“你和你母亲一样长着一张会勾人的脸。”
松本桑侧身轻笑,云淡风轻地回道:“谢谢夸奖。”
中村和美的恶意,并不令她意外。
在医院时,中村和美听见她的身份时,眼中喷薄而出的愤恨,她并未错过。
那恶意更多针对的是她的母亲松本春奈。
松本桑有想过,在中村夫妇的婚姻中,她的母亲扮演着什么角色,让中村咲希对她感到怀念与愧疚,甚至这种情绪延续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父母两情相悦,感情甚笃,绝不可能和中村仓骏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以中村和美的恶意来看,在她眼中,松本春奈是她家庭破碎的元凶。
松本春奈或许是中村仓骏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还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谋害的假白月光。
但导致中村夫妇之间的决裂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利益。
为了钱、名、地位,利用爱情蒙昧椎名咲希与其结婚,结果发现椎名家并不打算扶持他,遂愤以出轨来报复椎名笑希。
这一点中村和美真的不清楚吗?
松本桑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杯中的紫色的葡萄汁,目光落在中村和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怜悯。
中村和美被她的目光直接戳到了她最脆弱的神经,心底建起的那道自欺欺人的围墙轰然倒塌。
这种目光,在她十三岁,父母决裂之后,如影随形。旁人目光从羡慕、嫉妒变成可怜、怜悯,这叫生性就骄傲的她怎么能够接受。
她恨上了导致这一切的父亲,和那个出现在父亲口中,用来和母亲作比较的松本春奈。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松本桑跟前,双眼发红地瞪着她,“你凭什么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配用这种目光看她!
“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你就是一个灾星,克死父母的灾星!”
中村和美肆意地诋毁,带着愤恨、痛快之色。
话音未落,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心头,全身感官都在叫嚣着危险,中村和美寒毛悚立地僵在原地。
但这种感觉仅仅只有一瞬,恍若一场错觉。
中村和美回过神,只见松本桑袅袅离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