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我是这座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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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外人看来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在国际大盗“尼摩”身边是一昧的无脑崇拜。
可“敦”能理解。
因为……
他也是一样的！
“敦”也对一个人怀着相同的情感。
被某个人从悲惨的境遇里拯救出来，找到生命方向的感觉，“敦”比谁都清楚。
要是武装侦探社的其他前辈同事在，肯定会责骂自己的吧，竟然和杀人犯共情，“敦”想，可他不能不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儿？”
“敦”问着少年模样的盗贼。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坏笑，“我是盗贼哦，盗贼不需要无聊的情感。”
紧接着，在“敦”的注视下，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恢复了面无表情。
那样悲伤的视线……
就好像属于“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的经历也属于“敦”……
如同揭开面具，视线盯着“敦”，表情消褪，瘦弱的少年盗贼苦笑开口。
“的确我是杀了他。”
“看着那个人死掉，我还是很痛心的。”
“但是只是‘暂时’。暂时杀了他。——我很尊敬那个人也是事实。那个人给了我很有必要的东西。”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强调着，语气平静。
“在最终一切离去前，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
……
——我不选择上帝，也不选择魔鬼，两者都是墙，都会将我的双眼蒙上。
——《大马士革的米赫亚尔之歌》
……
“啊，有点奇怪。”
白川泉走在前往短信中地点的路上，顺道看了眼先前二选一系统提供的完成任务用品。
“‘贪婪之岛’的指定卡牌抽奖一次，不是吧？废物系统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戏策划那一套？”
“不如说你学的东西到底是黑箱操作还是非洲人认证啊！？”
“根据马太定理，两极趋势，抽奖看脸这回事儿，欧的人只会一直欧，非的人会一直非——不存在笑容转移定律同等的守恒原则。介于是混蛋系统你在坐庄，不怀疑一下黑幕反而是我在看不起你。”
“而且，”白川泉语气微妙，“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一百张卡牌抽其一是什么操作？废物系统，你大概……不是想看我全部浏览完所有卡牌介绍语再随机选一张吧？”
“虽然嘛，这些卡牌的确都非常有意思。”
白川泉摸了摸下巴，念出了几张排序较前的卡牌中瞥见的介绍文字。
“002坪的海岸线，有‘海神栖息处’之称的海底洞穴入口，每当进入洞穴的时候，内里的形态变化会令入侵者迷失……”
“007怀孕之石，不离身地将三公斤重的这颗石头带在身上，成功一个星期后不论男女必会怀孕，且可以根据‘男石’‘女石’选择性别……”
“009丰收之树，结出各种各样果实的树，无论收成怎么样，第二天必定再结出大量果实，种类数量完全随机……”
“011黄金天秤，‘取舍哪一边好’，被迫二选一情况时，这个天秤会替你选择对你将来有利的一方……啊，不用看了，我相信自己异能力的品德。”
白川泉停下，不再念了。
很好。
二选一系统的品德。
……例如011这种卡牌完全不可能落到白川泉手里的品德。
以混蛋系统平日的作为，007卡牌倒是很有可能。
“说起来，我倒是没想到所有卡牌里居然还有宝石啊。”
“随便吧……”
白川泉嘀嘀咕咕，满是怀疑地启动了轮盘。
一百张卡牌的画面从白川泉眼前飞快闪过，蓝色瞳孔倒映着数个简化的二维形象，羽翼天使和尖尾恶魔的面孔一闪而逝，没有停留片刻——白川泉甚至瞥见了一闪而过的黑白配色猛兽。
哪怕在模糊的穿越者记忆里，那也是只可远观的猛兽，据说古代的战士骑乘它登上战场，威猛无比，而白川泉的印象里，判十年……
“你可真刑啊，混蛋异能力。”
白川泉真心实意，啧啧称奇，顺手从阴影里捡了颗碎落的石块，轻轻一捏，石块离开手的的瞬间便化作了液体，在地面伸出的“手”上腐蚀出一大片痕迹，白川泉顺势躲开了旁边伸来的另一只足足有他半个身高宽度的灰色“手掌”。
低声抱怨的声音从遮蔽的破碎建筑物上方传来，眺望远处的黑发年轻男人眨了眨蓝色的眼眸。
“啊，真麻烦。”
……
“你一脸不相信呢。”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说，“不过算了，我不想再次亲手杀人。”
“再说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再见了，侦探少年。”
分明是“标准岛”钟塔的第五层，整座人工岛屿位置中心的视野最高处，他们脚下的地面却如同最普通的石板地面，开始膨胀起来。
同时，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的脚下开始发生异变，地面像是活的生物，化为如同淤泥般的柔软，缓缓咽下人类。
体型瘦弱的少年胸口怀着短刀——完全不像是筹谋了一切甚至一小时内亲自动手杀死了多人的幕后黑手，开始慢慢往下沉。
赶在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的身影彻底被大地吞没前，“敦”大声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没有回答，只是以一种微妙的微笑看着“敦”。
地面吞没少年身躯的进程暂时停止了。
“我是这座岛本身。”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笑着说。
“敦”不明白地睁大了双眼，这一次，白发少年没有得到更多解释。
少年盗贼加布里埃尔身影消失的一刹那，禁锢着“敦”的石臂失去了控制源，“敦”用白虎的力量直接挣脱了出来，飞快来到倒在观测室地面的“太宰”身旁。
血液还在不停地从蓬发青年身上里流出。
人体发生急速、大量出血的时候（通常高于总血量的30%～35%），血容量不足超越代偿功能，血压会降低，并且末梢的血液循环也会停止。然后引起重要脏器的代谢衰竭。首先会出现由交感神经紧迫而心率过快，以及组织灌注减少，促使发生无氧代谢，导致血液乳酸含量增高和代谢性酸中毒。
血管进一步收缩后，会损害细胞，致使体液和蛋白丢失，加重低血容量，最终将会发生多器官功能衰竭。
最重要的是，由于心肌缺血导致心肌收缩力减弱——即心脏停止跳动。也被称为失血性休克。
“与谢野医生……”“敦”手忙脚乱按着“太宰”的流淌着血的胸口，在口袋里找到了“太宰”身上的联络器，急促念叨着，因为并不是武装侦探社常用的样式，“敦”花了好几秒才找到使用开关。
“敦，冷静下来。”“国木田”似乎知道了“敦”和“太宰”这边发生了意外，呵斥一声后下达指令。
“先确定太宰的状况。”
“敦”面色苍白，一时甚至分不清是濒死的“太宰”更虚弱还是“敦”本人更虚弱——“太宰”动了动眼皮，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蓬发青年张开嘴，苍白的脸对着敦，动了动嘴唇。但是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敦”看懂了。
“身上……”“太宰”在说。
不过片刻，“太宰”的脸上浮现了微笑，青年的嘴唇翕动。
“终于，来了吗。”
“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