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生存从来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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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会吞没更深的黑暗。
生存从来不是容易的。
织田作之助很早就知道这条道理。——但孩子们无论如何都是无辜的。
几小时前。
从好友坂口安吾那句惊慌的话中醒来，织田作之助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摆放着榻榻米的客房。
那栋房屋被严密监控着，房屋的主人，是个养着猫、闲暇时摆弄人偶的好心男人——是先前与白川泉一同来到气象观测所的灿金发年轻人。
蓝眼的黑手党文职人员——织田作之助只认识一人。
虽然大部分说到蓝色瞳孔只会第一时间想到港口黑手党名声在外的“双黑”之一，如今五大干部之一的中原中也大人，黑道底层人员——织田作之助这样的小人物自然不会和那位有什么牵扯。
就当是为了报答收留的恩情，织田作之助仔细记下了金发年轻男人说的话——同时打心底为白川泉得到了一个看起来不错的跳槽方向感到高兴。
太年轻就加入黑手党的少年，织田作之助还是非常遗憾的，也一力拒绝自己的收养的孩子没有足够的清楚判断时想要跟随自己脚步加入这个组织。
“一个让普通市民闻风丧胆、过处退避的不法组织如何实现零件的更换？”
“所有人加入黑手党都有自己的理由，为了劝，为了利，为了财色，为了地位，哪怕……只是为了有命拿没命花的高薪。”
白川泉低叹了一声，眉眼闪过一丝阴霾，除了被废物异能力开局坑入港口黑手党的他自己，所有人都不可能打从一开始就向往黑手党的生活，黑手党不是影视中的纸醉金迷的上流势力，而是从细小处都散发着人性和利益恶臭味儿的反派团伙。
现实中，火并是会死人的。
而且，不要有侥幸心理——下一个永远可能轮到你。
有不得不加入黑手党、游走血腥边缘的理由的人，做下决心放弃一切，辞职黑手党生涯自然也是困难的。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废物利用一下即将脱离控制的不可再生资源，白川泉不觉得意外。
甚至，让长时间摸鱼、没有实际贡献的财务文职人员去凭运气送死……也可以理解。
只不过因为实施对象是自己，白川泉同样不是没有脾气好揉捏的小猫咪，当场做了报复。
“啊，说黑手党是君子，看不起谁呢？”
嘀咕了一句，白川泉微微眯眼，调整降落坐标，将迷宫的出口放下。
“有些难，不过，”索阿雷斯神色恍惚，放下手，“只要定位在mimic的人身上就行了吗？”
白川泉微笑起来，“这样就可以了，帮大忙了索阿雷斯。”
希望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那么，我先走了。”
“拉法尔，你身上的事情，我会处理——不过不是现在。”
白川泉轻声说，一脚踏入了黑夜笼罩之下的迷宫，迷宫的出口，是曙光与生机。
“这是我能想出最快、也是最准确抵达目的的捷径了。……既然太宰治主动帮我承担了森社长那边的压力和掌控……”
“从命运之下偷出必死之人的性命，不正是我所擅长的吗？”
谨慎走在不见天光的迷雾迷宫之中，白川泉一脚踩入下一个岔路口。
左转……
右转……
右转……
右上方……
左后方……
右转……
白川泉踏上的每一条道路，都没有后退。
单向通行的最前方，隐隐透出光亮。
现世的嘈杂隐隐约约传入耳中，似乎是……机械发动机的引擎声？
正是正午。
温暖的阳光打在身体上，织田作之助无法享受其中半分滋味。
孩子们——要是因为他遇到了危险，织田作之助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不管他做什么工作，孩子们都是无辜的。
黑手党的“缄默法则”正是由此而来。
可能会有事……
可能会没事……
既然mimic或是其他敌人的目标是自己，织田作之助就不会缩在安全的地方对孩子们的安危不管不顾。
入目的是一座接近市中心的安全屋——并非坐落商业区，车流量很大，但行人不多——织田作之助推开门，目光深深望着凌乱的客厅，握紧了拳头。
地板上，还有一部分残留着蜡笔痕迹的军靴鞋底印记。
被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派出的部下并没有清理干净所有痕迹，他们临时接到了更重要的命令，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织田作之助扫视着客厅乃至通往二楼的楼梯，一种强烈的情绪漫上心头。
出师后——杀死指导自己第一份工作的师傅后，织田作之助几乎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接受如此激烈情感冲击的时刻了。
酒红发青年脸色平静地思索着，转身走了出去。
他要去见太宰治，他的好友，也是港口黑手党组织里仅次于首领地位之下的人。
就在这时，日光下微妙的闪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而来是织田作之助似乎早有预料的转身抬头。
高台的镜片折射光斑，在织田作之助若有所觉的视线中，指引向一个方向——
一辆拉起黑色帘子的大巴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并逐渐提升着速度。
帘子晃动的空隙里，织田作之助看见了半张熟悉的面孔，男孩鼻青脸肿，奋力扑到玻璃上——
“织田作——”
男孩的口型在呼喊。
哪怕头脑空白，织田作之助的身体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
脑海规划着环岛路线，酒红发青年第一时间向大巴车行驶的方向奔逐。
赶得上。
一定要赶上。
市中心不是郊野的公路，直道和畅通的路径不多，只要绑架者还顾及交通法规，织田作之助就能救下他收养的孩子们——
再不济，市中心横冲直撞引来军警，也能拦下他们！
织田作之助全力奔跑着，头脑异常清晰——正如当年为一次次杀人做下前期调查和动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