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妖兽不为奴（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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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战毕，堕仙尽数陨落，人族化神也陨落不少，回去的也都纷纷闭关养伤。
人族修仙界更是风吹草动，人心惶惶，生怕妖族大举报复反攻人族。
好在，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妖族反而派来使者，提出与人族签订条约。
半年后。
距离万妖森林两百公里处的落日城内。
人妖两族大能再度相聚，这次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和平。
长青与其他几位妖族化神也出现了，这也是人族大能第一次见到妖族化神的真面孔。
他们很讶异的发现，妖兽们的生活方式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妖兽们也不茹毛饮血，他们也修炼法诀、阵法、炼器、炼丹，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能与人族的修炼方式互补！
更让他们讶异的是，妖族作为战胜族提出的要求竟然很公平，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这让心中忐忑不已的人族修士们松了一口气。
只是——长青提出了一个不容拒绝的条件。
那就是所有的契约兽都要无条件解约！
这要是在以前肯定没人会答应，可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是契约兽而已，人家没来灭门，没强占灵脉就万事大吉了。
于是，各大宗门契约兽纷纷被释放，大部分选择了重回森林，也有小部分适应了人族修仙界的生活，选择继续留在那里。
这，就不是长青愿意管的事儿了，毕竟也有狂热的兽族迷恋者选择到万妖森林生活。
云袖自然也被解约了。
其实即便不解约，她也可以挣脱契约控制，倒是不因为她的修为突破元婴了，而是沈潜机的修为已经跌到金丹中期。
“袖袖，你现在自由了，你也要离开我吗？”
沈潜机捏着兰花指，声音尖锐如同太监。
“呸！”
回答他的是云袖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沈潜机颓然坐倒在地。
如今他已经被逐出昆仑，理由是他修炼邪功不配为昆仑弟子！
呵呵，许宗主真是够双标的！
其女儿许茹芸都快成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了，怎么不算修炼邪功？难道因为他境界跌落没有背景就活该被欺负？
他想去找其他两位红颜诉苦，却得知韩玉嫣性情大变，练功差点走火入魔，被其毁容的姐姐再度复出，趁机夺了圣女之位，而她本人却被挖掉灵根毁去修为，生死不知。
他也去找到了姜紫柔，可她早已被逐出玉仙宗，小仙女宗门怎么会留着一个大汉呢？她同样性情大变，见到他就想要杀了他，吓得他用掉唯一的护身法宝赶紧逃命。
如今，就连陪他度过低谷的云袖都离他而去了。
他感到一阵绝望袭来。
不！不该如此的！
我明明是第一天骄！是飞升大能！是人人敬仰的沈天尊！
这肯定不是我！我的人生不该这样的！
他不断呢喃着，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另一边，云袖已经进入到万妖森林。
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回归，毕竟这里才是她成长的地方。
更何况，如今妖族大败人族，做一名妖兽早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甚至在人族修仙界还能得到很多方便。
只是——
妖族们怎么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拦住一只妖兽一问，她才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整个森林了，因为有人将她的做法作为反面例子，编进了青山书院的教材。
而青山书院可是万妖森林所有妖族的神圣殿堂，哪个妖族没去听过讲啊？
得知原委后，她脑子嗡的一下，直接宕机。
一定是当年的族人们，他们还不愿意原谅她！
她瞬间明白了。
她的家早就没了，家人早就对她失望透顶。
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回去呢。
她嚎哭着跑出万妖森林，如同行尸走肉般到处游荡，走过荒山、走过旷野，甚至自个儿来到东海，仔细看了看当年匆忙一瞥的大海。
嗯，也没什么稀奇的，还没有青山部落前面那条大河好看。
一路上，她见过很多人族修士，他们对妖兽都很尊敬。
她也见过很多妖兽，有的对她态度很不好，骂她是背叛者，她也不反驳；
也有妖兽本来是契约兽或者是契约兽的后代，他们向她打听万妖森林的情况，语气中充满向往，她就将自己了解的一一告知，还跟他们交上了朋友。
“袖姐姐，你既然说万妖森林那么好，又是你长大的地方，你怎么不在那里生活呢？”
一只幼崽拉着母亲的衣服，仰着脖子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她。
云袖立刻沉默了下来。
她又怎么不想回家呢？
只是——
她已经回不去而已。
兜兜转转，又过去几年，最后她回到了万妖森林最近的落日城。
落日城已经成了妖兽和人族交易的主要地点，那里有很多人族修士，也有很多妖兽，很是繁荣。
在那里，她充分发挥自己在人族宗门修炼多年的优势，开起了一个倒卖物资的小店，每天过着简单的日子。
曾经的情情爱爱似乎已经离她远去，再次回想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
不过，一天，她却在街头看见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女子。
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个老乞丐一手将她往巷子里拖，一手还在她衣服里乱摸。
只是一个凡人。
云袖皱了皱眉，没有干涉。
在落日城里，凡人有凡人的规矩，修者有修者的规矩。
她不想干涉。
可没想到那女子却看见了她，眼睛一亮，挣扎着像她奔来。
“袖，袖袖！”
云袖愕然。
“沈大哥？！”
她想要带走他，那老乞丐却不让，非说是他花了钱买的老婆，最后云袖花了点银子才将沈潜机带走。
他神志还有些疯癫，时不时会说胡话，什么飞升、天尊之类的，也不记得太多以前的事情，但却认得云袖，还一直叫她袖袖。
于是，云袖的店里多了一名伙计。
日子就那么过了下去。
一直关注男女主的系统自然也将这事告诉了长青。
不过，长青也毫不在意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万妖森林是前所未有的繁荣，现在斗都已经成为化神了，妖族实力也是一时无两。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
至于上界的麻烦，那是后人该干的事情了。
他管不了，也不打算管。
......
匆匆几十年，一晃而过。
落日城里，云袖还是原样，沈潜机却老成了一个老婆婆。
他早就干不了活了，但并没有被赶走。
躺在简单却还算舒适的床上，他的眼神浑浊而又朦胧。
云袖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他——
要死了。
“喝一口水吧，沈......”
她已经喊不出沈大哥了。
眼前早已不是九宗大比上那个意气风发少年，有的只是生命将尽垂垂老矣的婆子。
“袖，袖，如果，下辈子，我再也不要什么飞升、大道了，我们，我们.....”
沈潜机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两行浑浊的泪水流了下来。
见到云袖脸色没有丝毫讶异，他泪水更多了。
“你早就知道我......”
云袖默默点了点头。
十几年前，沈潜机应该就恢复神志了吧。
可能是怕自己被敢走，亦或是还有一个大道梦，总之他仍然假装自己神志不清。
但云袖此时修为已经突破元婴，感知何等敏锐，自然早就知道了。
沈潜机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她的脸。
云袖轻轻一偏就躲过了。
苍老充满褶皱的手忽然垂下。
他死了。
意外的是，云袖并没有感到悲伤，她只觉得一阵怅惘。
迷迷糊糊站起身走到门外，却看到一身长身而立的青年。
“族，族长。”
云袖瞬间一个激灵。
虽然她已经结婴，但在此人面前却仍然如同凡人一般，她连骨头都感受到了恐惧。
长青当然不是来看望故人的。
他是来确保沈潜机不会再度重生的。
好在那一刻，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次元能量的波动。
系统也确认了这一点。
“你是来杀我的吗？”
云袖闭上眼睛。
死在族人手中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她却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一阵微风吹过，她睁开眼，院子里早已没有了那道身影。
云袖颓然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元婴大能，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
........
长青在这个世界活了很久，久到很多老朋友都已经飞升上界。
一天，他突然对系统说。
“我们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