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万载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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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残，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也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是大势所趋，苍生都为棋子，你又能跳出棋盘吗？”小蝶的声音又变得清冷起来，与之前空灵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势？什么是大势！”天残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与他沙哑的声音混在一起竟然有些嘶声底里的味道。
也许是觉得不妥，天残也慢慢变得平静，继续说道：“公子数万年前镇压千妖于此，但公子也陷入了沉睡，我和地缺怕千妖破封而出，在此守护数万年，本以为公子能在这数万年间醒来，带我二人重新遨游九州，但没想到……”
“天残，你还不明白吗！”听闻天残此言，小蝶像是有什么怒火一样，原本平和恬静的她竟然隐隐有些急躁。
“我们的使命是一样的，你希望公子苏醒，我也希望公子苏醒，你守护了这千妖洞数万年，我守护了离阳山数万年。我们都不甘心那又怎样！”小蝶说完又顿了顿，继续说道：“数千年前，妖莲出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地缺已经化道，就剩你一人，我不忍心你也就此化道，想着妖莲成熟后被你炼化，让你重返先天境，没想到你屠杀练体境的小辈来促进妖莲生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念起你以前的功勋，我甚至还帮你隐瞒。如果公子醒来，发现你变成这个样子，你说公子会怎样！”
小蝶的声音回响洞府内，久久不能平静，那坐在石台上的天残身子一颤，好像想到了什么，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公子还能醒来？”
“天残，世间隐秘你知之甚少，你总以为你能了解全局，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罢了，我只能告诉你，百年之后，大争之世！”小蝶的目光像是能穿过这数里的山洞一样看见石台上的天残。
“地缺的死，谁也没有办法，你好自为之吧，我不希望有一天让我亲手来了结你！”说完，小蝶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府前，而随小蝶一同到来的佝偻身影看着地上的秦赢三人，手中寒气涌动，轻轻一挥袍袖，又将秦赢三人送回了洞府之内。
“公子啊公子，老奴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洞府内，石台上一身黑袍的天残老泪纵横，抬头望着洞府之上，那浑浊苍老的眼睛像是洞穿了石壁一样。
躺在地上的秦赢三人此时还在昏睡，若是他们三人醒来，定会发现，这位叫天残的黑袍人，竟然没有双腿！
……
“殿下，老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那个小子那么看重！”
离阳山顶上，小蝶一身绿袖，紧锁蛾眉，相比于粉衣着身的她更显得有气质许多。而她身后，一身黑袍的佝偻老人望着小蝶背影迟疑的说道。
“地缺，你话有些多了！”小蝶清冷的声音响起，让那佝偻的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若是天残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是地缺，地缺明明已经死去，怎么可能！而且以天残的修为，不可能感受不到地缺的气息，一个人的气息很难改变。
“地缺，我破例让你见了天残一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小蝶抬手捋了捋鬓间的黑丝，又出言询问道。
“殿下，我那兄弟天生执拗，那件大事不告诉他是对的，如果他知道，定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地缺望着小蝶的头缓缓低下，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公子百年之内就会醒来，一切做好准备，必要时，你我都可以牺牲。对了，封印已经松动，他也该出来了！”说到这里，小蝶低头叹了一口气。
“这人族到底有何魔力，就连公子都不留余力的帮助他们，要不是因为人族，公子也不会……”小蝶心里暗暗想着，左手不自觉的用力，甚至指甲镶进肉里她都没有发觉。
身后的地缺也一言不发，低着头也不再看小蝶，气氛陡然凝固。
“罢了，公子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用意，只是这万年时光变换了多少沧海桑田！”良久，小蝶的左手缓缓松开，身上气势显得凌厉而又淡漠，就像复杂的两面一样，若是秦赢在此，定会发现这个小蝶和他所认识的小蝶有天壤之别。
“你修为恢复到什么境界了！”小蝶突然出声询问道。
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地缺一个激灵，急忙回复道：“超凡境了，殿下！”
“超凡境了吗？”小蝶口中重复了一遍地缺的话，又轻轻的说道：“也不知道我这样是对是错！”小蝶在莫名其妙的说出了一句话，身体像雾气一样缓缓消散在了离阳山顶，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后方的地缺看见，眼中瞳孔微微一缩，身体也止不住的发颤。口中喃喃道：“已经到了这个境界了吗！”
日近黄昏，离阳山顶上，就剩下了佝偻着身体的地缺一人，他拖着苍老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悬崖边。
地缺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看到这样的风景了，离阳山是无尽山脉里最高的山，站在山顶悬崖边，脚下云雾滚滚，秀丽河山尽在眼中，这壮阔的景象让地缺的心境都隐隐有些提升。
世人曾用一句诗来描述这离阳山顶的景色：
山高谷深天地远，巧夺天工群峰秀。
万千气象云蒸霞，画卷自然静幽深。
“公子啊公子，我都不知道如何称呼你，是叫您夫诸兽灵呢，还是称呼您为公子呢？”地缺看着脚下云雾，嘴中喃喃道。
要是有人听到他这番话，一定会不可置信。世人只当夫诸兽灵为传说，谁也没有见过，而今日这些人竟然说这夫诸兽灵百年之后必然会苏醒。秦赢也没有想到，小蝶口中的公子竟然是夫诸兽灵！
“天残啊天残，万年以前我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如今你失去双腿，我假死脱身，我们兄弟二人这数万年的时光，想来就令人不甘啊。”地缺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嘴中喃喃不断。其实也不怪地缺，隐藏数万年的秘密已经让他憋疯了，这让地缺面对这滚滚云海轻轻的吐露着他的心声。
“兄弟，等着我吧，等这件事情办成，我一定会让你完好如初，到时我们兄弟俩重新遨游九州，再也不受别人操控！”
地缺的声音在这离阳山顶不断地回响，竟然丝毫不担心被别人所听到，好像就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千年一场梦，万载空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