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暂别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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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于世便是白昼与黑夜的斗争。
凌明已经是高三的学生了，即将迎来高考，明天是他返校的时间。
小雪想在他离开前再送他点有用的东西。
半息她折腾好东西放入书包准备明天为凌明送行时给他。
小雪主动再约了凌明。
凌明望着小雪。
她是那样的柔和安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使她更加迷人。
凌明望着小雪，就是静静地望着她，什么也不做，啥也不说。
小雪望着凌明那张，已经是脱了幼稚，变得成熟的脸。
他是那样的白净，英俊，活脱脱一个白马王子。
她是感谢他的，没有凌明从小的守护，她小雪不知是否能够有命活到今天。
所以，她很感谢凌明给她的一切。
小雪知道，自己的这一生都会记住并多谢他。
将来有一天，等他们俩长大成人后，她愿意为凌明做任何事，只要他需要。
小雪望着凌明说：
“凌明哥哥，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你想要我送什么给你……”
“我什么也不要，送我一本记事本即可。”
她傲娇的说：
“凌明哥哥，你确定你只要一本记事本，而不需要再来一本错题本？”
“今天，我不但要送你一本记事本，还想给你一本错题本给你。”
说完，她解下自己背上的背包放在地上倒腾。
凌明就静静地望着她，见她从背包里一样一样往外。
他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平时古力精怪的家伙能从书包里变出啥东西给他。
对于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来说，小雪那脱俗的气质，让他很赏识。
他靠近小雪前面，用手抚摸她那乌黑而飘逸的长发。
小雪此刻好想回到儿时的那个年纪，那时可以无忧无虑，尽情的玩耍，和无限的向往。
而现在，随着他们成长，很多事，很多人都变了，变得没法象童年时那肆无忌惮地嗨皮了。
忽然间，小雪看着凌明说道：
“凌明哥哥，好向往童年的时光啊…
“怎么感觉我们突然间就长这么大了呢真的好舍不得小时候…”
“对啊，咱们怎么就这么快长大了呢，小时很想快点长大，当真的这一天到来时，又好想回到小时候，长大真的不好玩。”
凌明望着小雪笑笑说道。
“对了，小雪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我吗？那拿来吧！”
“不要。”
“你猜猜我包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我再给你，猜到着就不给啦！”
小雪咯咯咯笑。
“不能再玩猜迷游戏了，我们都不小啦，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不好玩。”
“让我们都将那颗纯洁的幼儿心吧封存在记忆里吧！”
“你…”
小雪望着他说：
“凌明哥哥，你是猜不到怕丢人呢？还是真当自己是大人啦！”
“没意思，不好玩，不玩啦，依你吧。”
“凌明哥哥，谢谢你，不管将来如何，我一定不会忘了咱们童年的美好记忆。
“好啦，时间不早啦，我给你带一双手套，怕你到时会冷。”
“这是记事本，你用它记下你的生活，还有一本错题本，人再优秀难勉也会有做错的试题…”
凌明也激动地再次揉揉她那乌黑的头发。
时间像奔驰的野马，狂奔而去，三个小时对于一对恋人来说，就像三秒钟一样。
凌明依恋地把小雪送到家门口，不舍地离开，这是他人生中永远难忘的一次。
第二天，小雪怀着非常复杂的心情来到凌明家为他送行。
离别之情无法言表，四目相对，就那么望着对方，没有言语。
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就是：
“别后多书信是他们唯一的语言。”
然后就是紧紧相拥着等待去往校园的大巴车。
他们真希望此刻的大巴能误点。
可事与愿违，大巴准点来了，连一分钟都没晚。
望着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车，小雪失落，彷徨。
爱真是一种甜蜜的痛苦。
她望着凌明离去的方向，像一座雕像似的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岁月把身躯压成弯曲的弓，信念将灵魂铸成刚直的箭！
今晚，是小雪在父母身边最后一晚了，明天她将告别家乡，暂别父母，去远行。
小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突然手碰到了一样东西，摸出来一看，是张云云老师托弟弟拿回来的那封信。
上面的笔记让她熟悉的心跳，她颤抖着折开信，把信小心亦亦地抽了出来。
出现在小雪眼前的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那永远都是整齐，钢劲而有力的字体想让人忘记太难。
反正也睡不着，她想要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到底想和她说什么。
信很短，只有一页纸。
小雪——
你好吗？
学校一别就四个春秋，咫尺天涯，却没能见你一面。听小聪说，你考上了市剧团，我真为你自豪，凌明前两天来过学校，跟我聊了很多。
他很快面临高考，他成绩一直很优秀，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
也谈了一些关于你们俩的事，说真的，我有时都有点羡慕自己的学生。凌明有一位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守护着，真的很幸福。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本日记本吗？
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有喜欢的女孩，因为我的心随着你的离去而飘零了。
再过二年我已是而立之年，万事随风啦。
祝福你，我心爱的学生。
——张云云八三年八月二十几日字。
看完这不长的信，小雪陷入沉思。
她那颗少女的心被什么填满，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凌明，张云云，二个身影不断地交替重叠再分离，一直到天亮才小睡了一会。
第二天，小雪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跟张云云老师告别。
这是小雪一生中都不能抹去的痛与悔恨。
因为她这短暂的离开却成了与张云云老师的永别，她连他最后的告别都没来得及，他就离开了人世间。
没有人知道在好长的一段时间里，小雪都在自责中煎熬。
每年的清明，小雪都会在张云云老师坟前跪下半个钟的时间，她有太多的话要说。
离别前的一梦像影像一样重复在眼前。
那天风柔和地吹着，阳光灿烂。
小雪带着老师奖给她的日记本，在父母，姐弟和朋友，乡亲们的祝福踏上了征途。
她知道，前面的路会是非常艰辛的，她没法去细想，却在无意的找寻着什么。
是什么呢？没人知道。
最后她很失落地挥泪与亲人们告别，车慢慢启动，向前……
“小雪…”
就在车快转入大路的瞬间，她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她回头向后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影子在车后奔跑，他那高而挺拔的身影像箭一般朝车射来。
一边奔一边叫，可是车子开始加速，比他更快。
眼看就要消失了，突然对面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
因为乡道比窄，小雪乘坐的大客车只能减速让行。
就是几秒钟的减速慢行。
张云云老师已可以清楚地看到小雪那张美如仙女的脸，那是他想了四年终没有能见到的脸。
小雪隔着玻璃，激动地挥手叫着：
“老师，珍重，为自己也为学生珍重，学生永远都会记住你，这一生学生注定负了你，如果有来生，我不负你。”
“再见…老师，再见…”
他们终是没能见面，车子在一阵尘土里绝情而去。
载着小雪，离开家乡，开始新的旅途。
张云云老师听见了小雪的每一个字，真真切切。
此刻，她走了，带走了所有的思念与期盼。
他也终于满眼惆怅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凝视着小雪离开的方向，好像没有灵魂的空壳般一样。
站在那里，任凭风吹打着自己。
泪水从他那白而瘦，但却得英俊的脸上流下来，一滴滴，一串串……
小雪她走了，这次是真的离开她的家乡远行了，再见会是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