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藏头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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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验尸的结果毫无意外。
谢晋是中了剧毒砒霜而死,装药的纸包就藏在他自己怀里。
左丘明直言这件事太蹊跷,可老皇帝惊吓过度,又坐了这么久早就疲累了。
于是下令先散席回去休息,后续处理有待他思虑过后再说。
“父皇,儿臣还有件要事需要禀报!”
宴云廷知道这不是个好时机,但他等不及了。
“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说?”
仁德皇帝满脸厌倦。
宴云廷叉起双手拜了拜,郑重道:
“非是儿臣不体谅父皇辛苦,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儿臣未婚妃薛容的身家性命,儿臣不敢耽搁!”
老皇帝一听,不是朝堂之事,暗自松了口气。
宴云廷最近为他奔波良多,且薛容前段时间也帮忙破了常乐坊之案,他还亲封了县主。
如果此时再不过问,恐让人非议。
于是扯了个关切的神情,问道:
“朕的儿媳怎么了?”
宴云昭一听是薛容的事,也从神游状态中回了回神,坐直了身子仔细听着。
“禀父皇,容儿在陪家人去万华寺上香的归途中被人骗走暗杀,杀人者竟是之前二哥府上的侍卫。
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慕白!”
宴云昭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慕白?!
你确定!”
宴云廷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容儿亲眼所见,生死大事,如何作假?”
宴云昭满脸狐疑,继而不敢相信的扶了椅子。
能使得动慕白的,除了他,也就只有母妃了。
她竟背着他要灭容儿的口!
“容儿她……没事吧?”
面对宴云廷那吃人的眼神,宣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皇帝看着剑拔弩张的兄弟二人,忍不住出来打圆场:
“呃,老二不早说那慕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吗,如今没听说薛家治丧,说明薛容没什么大碍。
云廷你就不要如此……”
“父皇,此事是谁主使,儿臣心中自有成算。
这次亏得容儿机灵,没有着了那慕白的道,可也身负重伤,如今还在万华寺养着……”
宴云昭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儿臣此番还有件事要禀报,事关父皇尊严,您一看便知。”
宴云昭刚想着要如何找德妃质问,让她打消除掉容儿的念头,就看见宴云廷从怀中摸出一本旧书,好像是本诗集。
“因为谢晋的事事涉朝廷兵械,儿臣便想到了去年参与军械倒卖之事的何彦殊张纪堂,因此秘密找人去两人的府上又搜查了一番。
此物,便是从已故罪臣何彦殊的书房里查到的。”
说着便把那本诗集呈了上去。
老皇帝纳闷的接了过去,心说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
久到他都快把这个人忘了。
楚王为何又要翻腾出来?
可他翻开那本诗集一看,立刻有个圆卜隆冬的物什从书页中掉落下来。
此物看着是如此熟悉,以至于能在这里见到,让老皇帝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这……?”
这不是他的爱妃德妃娘娘的耳铛吗?
记得当年他第一次在宫宴上见到她,她耳朵上便是戴着这样一对玲珑小巧的黑珍珠耳铛。
也正是被皇帝捡到了活泼妩媚的李明慧的耳铛,两人才一见钟情,才有了后来这二十多年的恩爱。
只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德妃戴这对耳铛了。
老皇帝还问过一回,德妃推说丢了一只,没办法凑成对了,就只好不戴。
老皇帝念旧,让人又给她搜罗了许多黑珍珠的耳铛,只不过造型都不太一样,德妃戴着也再没当年的灵动可爱。
“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拿着耳铛双手微微颤抖。
“父皇再看看诗集上的内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宴云廷木着一张脸说。
老皇帝颤颤巍巍的去看书上的内容。
熟悉的笔记映入眼帘,这是去年他还十分信任的太傅,何彦殊的笔迹:
吾师何所有,
爱此意悠然。
明月无人会,
慧心自佛前。
诗不是很押韵,文采也一般般。
只是老皇帝的目光被第一行的四个字深深吸引住了:
“吾爱明慧!”
竟是一首藏头诗?
想起之前何彦殊死时闹出来的事情,他还相信了德妃的解释,说只是何彦殊对她一厢情愿。
如今竟然从何彦殊的书房里搜出了德妃的耳铛!
“奸夫淫妇!”
老皇帝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气的嘴唇都在颤抖。
作为皇帝,他拥有的女人无数,可能真正让他动了情的,也就只有李明慧一个女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
到头来这个女子竟然一直在骗他!
老皇帝一时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但看了一眼台下众人,老皇帝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众爱卿今日辛苦了,朕有些累了,得赶快回去休息了。”
说着便拎了诗集大踏步往后宫走了。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但也不好过问圣上之事,纷纷散了。
宴云昭心存疑虑,想去后宫问问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没跟他商量一下就派了慕白去杀薛容?若是一个闪失薛容真的死了,可要他以后如何……
反正他是没办法接受!
可还没走到长乐宫,就听说皇上大发雷霆,要处置了德妃身边所有的宫人,将她打到冷宫里去!
宴云昭表示,这个结果他更没法接受!
想到宴云廷在宴会上种种表现,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先是提了薛容被刺杀之事,却没有深究幕后主使。
可回头一计重拳,就让父皇把母妃打入了冷宫。
这便是赤裸裸的告诉他:
他不但知道是何人主使的,还会毫不留情的报复!
“父皇,求您放过母妃吧,这些年她对您死心塌地,为您生儿育女,还时刻教导孩儿为父皇分忧,求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他没看见宴云廷给父皇的诗集上到底写了什么。
可母妃自打进宫,就独得父皇恩宠,这些年的情分肯定不会轻易抹去。
宴云昭追到寝殿去给德妃求情,希望老皇帝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母妃一马。
可谁知他又不小心撞在了枪口上:
“哼,你还好意思跟朕提情分?
看看这些东西吧,她让朕觉得这么些年的情分都喂了狗!”
老皇帝不由分说将诗集扔在他脸上。
宴云廷认得何彦殊的字,此时脸都绿了:
“父……父皇,这事儿肯定是何太傅一厢情愿,母妃……母妃是无辜的啊!”
“哼,什么无辜,她都把最喜欢的耳铛送给何彦殊做信物,哪里无辜!”
宴云昭猜想那耳铛只是母妃为了笼络何彦殊的真心才送出去的,可这要怎么跟老皇帝解释?
“对了,直到去年他们两个还眉来眼去,你……”
老皇帝气的发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审视着宴云昭。
“不会是他们两个生下的孽种吧?”
宴云昭一听,如遭雷击,赶紧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
“父皇明鉴,大家都说儿臣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像您的,怎么可能有这种可能!
您看看儿臣的眉眼,就跟年轻时的父皇如出一辙!
造这种谣的人,合该天打五雷轰!”
为表真诚,他把自己的额头磕出一个血洞。
老皇帝心软了下来,想起他最初喜欢这个儿子,的确是觉得他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行了,这件事是你母妃的错,朕不会迁怒于你,你下去吧。”
老皇帝冷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