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百年前的真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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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叔伯们，精神与身体双重疲惫的明奶奶回到卧房。胡小虎自暗处现出身形来。
他跪在了明奶奶身前，磕头三次后说道：“多谢老夫人送陶子一条生路。”
“不必，就是你不求我，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小虎，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帮助小月吗？你与她，理应并无瓜葛。”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明奶奶这才问出心中疑问。
“小虎今日本也打算不再隐瞒老夫人。当年师父说我尘缘未了，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我在山中觅食之际见到了玉雪可爱的幼年陶子。甚至可以说，我比少主更先遇到她。说不得动了凡心与否，我只知道我向往陶子的单纯可爱，我想靠近她。”
胡小虎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如意玉佩，双手恭敬的交给了明奶奶，待对方收下，他才解释。
“这是当年我自山中捡到的，是陶子幼时随身佩戴的如意玉佩。以后这玉佩归属，由老夫人决定。那时我不知该不该靠近那时的她，我怕吓到她。所以我总是跟着她，直到少主为了救她，抢先一步出现在她眼前。”
胡小虎双目澄澈，看着明奶奶说道：“小虎没有怨怼之情，这么多年下来，小虎已经想明白。师父说我尘缘未了，却不点破我究竟欠了谁的缘谁的分，就是因为我欠的不止是一个人的。未来陶子转世，我会暗中守护于她，直至，圆满！”
明奶奶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心情复杂。
忍了又忍，为了孙子，她还是开口问道：“你果真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胡小虎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说道：“她喜，我会乐。她悲，我亦感同身受。但小虎没有半分抢占之心。就像少主为了救她抢先出现在她眼前，我亦无半分怨怼之情。一切但凭天意。”
明奶奶慨叹：“小虎，你是有佛性的。不愧为张天师之高徒。”
当夜，明奶奶看着天花板出神的想了许多事。她夜半时披衣而起，为孙子和陶熙月推算着未来。
耳房中的秋桐听着声音赶来一瞧，立刻阻止道：“您别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得多顾着自身才好。”
明奶奶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大彻大悟般说道：“是了，该当如是。”
这就是天意！
次日，明奶奶返回陆家。
推开陆川的房门，明奶奶见到了自己的丈夫，陆震霆。他破天荒的守在了陆川的床边。
见到老妻，陆震霆并无半分愧疚之情，他面色不虞的说道：“都是你这个做奶奶的惯的。如今我天人五衰之相已显，川儿却昏迷不醒，你待如何？”
明奶奶上前为陆川搭脉，脉象平稳，她安了心。睡吧，继续睡吧，睡着了，可以躲过豺狼。
明奶奶起身到桌旁喝茶，摒退了身边所有下人。
陆震霆大马金刀的往桌边一坐，道：“说吧。”
明奶奶没有回答丈夫的问话，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青峰夫妻俩故去多年，你何故从不探望？”
陆震霆脸色顿时铁青。
为何不去探望？当然是心中有愧无法面对！他不喜这个儿子，却绝不至于眼见他身亡心中仍毫不愧疚。
唯一的嫡子死于谁手，他早已猜中全貌。陆震霆无法面对的是他自己要承担责任。
不去想，不想便与自己无关。
横竖，角仙之位是非陆川莫属的。
陆震霆觉得自己还是很厚道的。他甚至觉得青峰夫妻没有多生两个孩子，是对祖宗的大不敬。
夫妻俩死都死了，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陆川的身上了。这个该死的混小子好的不学，偏学他父亲看上不该看上的女子。否则何至于有今日的局面？
思及此，他冷哼一声道：“都是你这个当家主母干的好事！”
他非常的理直气壮，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有权利责骂妻子的不贤。
何况这老妻还善妒。
不过一个蓝飞云罢了，当初她若不赌气搬离正院，又怎会让蓝家有可趁之机？如今竟坐大了。
陆震霆心中的火焰熊熊，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斥道：“这个家搞成现在这样都是你的错！我给你十天，务必为我取得玉泉。否则，毋需我多做什么，明家各位叔伯自会寻你晦气。”
一甩袖子，陆震霆昂首挺胸的离去。
明奶奶全程没为自己辩解半分。她慢慢地啜着手中的茶水，思虑着该如何做。
陆震霆拂袖而去，明奶奶也没有半分怒气。这样的指摘，她受得多了；不差这一次半次的。丈夫心中所思所想，一点也不难猜。
陆震霆并非无脑之人，但他身居高位多年，受民间香火数万，无尽的吹捧早已让他迷了心智，乱了分寸。
不过，做人做成陆震霆这样自私无情，本该高寿。但陆震霆的天人五衰却比意料中来得早了三四千年，除了他自身的纵情消耗之外，又何尝不是天罚之果。
可是这不够，只是折寿的天罚，远远不够。
五日后。
明奶奶喂陆川服下安睡的药汤之后，在他院中布下结界后设坛。
陆震霆返回之时，远远见到孙子的院中设有结界，他心中一喜。
这喜欢自命清高的臭婆娘，就是欠骂。这不是骂一骂，只需五日就能解决玉泉的大事了嘛！
不过，陆川身体如此亏虚，可以承受吗？
这个念头只在陆震霆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陆川可是臭婆娘的嫡亲孙子，仅此一个。她绝不会让陆川犯险。
升仙在即，若不再尝尝人间至乐，岂非可惜？
刚刚回家的陆震霆折身便又出了门。近日他刚领略过金发碧眼，心中实在难耐。
“夫人，角仙大人果真如您所料已再次外出。”白羽觉得自家老夫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料事几乎不出错，不是神又是什么？
可是，升仙的却不是老夫人。白羽心中愤然，只是不能宣之于口，她不由得更加气闷。
明蕙兰沉心静气，守着桌上那杯早已备好的玉泉，静静等候丈夫的归来。
三更，归来的陆震霆一脸疲惫，竟由小轿抬至陆川院中。
黄璜和秋桐、白羽分别各自守住两侧侧门及院中正门。背对着主子们，一心提防外敌。
明蕙兰对丈夫以眼神示意玉泉所在。
陆震霆难得好良心的问道：“川儿呢？可有失血过多？陆家，可就他这一脉单传了。”
明蕙兰声音中透着疲惫，像是刚刚作法太过消耗：“他在房中睡着，需不少时日将养。你不必操心。”
“嗯。”陆震霆不再多问，拿起了桌上的那杯玉泉，对老妻说道：“此生辛苦你了。日后族中若需我照拂，我自当尽力。”
言罢，他将手中玉泉一饮而尽。
明奶奶眼中的眼神复杂，她说：“安心去吧。去为你这自私的一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