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被榨干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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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奶奶和陆川都不忍心的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陶熙月的惨状。
门外突然传来拍门声，除了陶熙月，祖孙二人均心中一紧，身体立刻呈现出备战的状态。
门外传来三婶子焦急的声音：“夫人，我是秋桐，是谁出事了？”
明奶奶心中一松，走到门前小声的对三婶子说道：“我无事，你盯紧张一鸣。切莫让他此时靠近。”
三婶子不放心的问道：“秋桐听见了惨叫声，难道是陶家小姐出事了？”
明奶奶道：“病痛而已，一会儿就会好的。你放心去吧。”
三婶子这才领命而去。
回到房间，陶熙月此时已趴伏在地，不知是不是疼晕过去了，她已不再呻吟。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无力的瘫伏在地板上；出的汗水多到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人形。
看上去仿佛趴在一滩水中。
陶熙月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大量的体液被蒸发，令她整个人变得更瘦了，几近干枯。皮肤呈现出灰白色，隐隐现出鸟儿的绒羽状。
陆川问奶奶：“小月这是要化为鸟妖吗？”
明奶奶摇头：“不会的，碧桃的妖丹在小月的身体里一千多年，只是令小月身染桃花香，喜爱桃林而已。这半年来我从未见过她有任何桃的习性，可见她内心做人的坚定。给她的这颗妖丹不过百年功力而已，对她的影响力不足够。我看，她化妖成功以后，既不会是桃妖也不会是鸟妖，她仍旧是她。”
陆川疑惑的问：“真的有这样的可能吗？”
明奶奶肯定的点头道：“丫头的八字我一早就推算过，她是与佛有缘的，这很有可能。”
陆川惊喜交织。
犹豫半晌后他问道：“奶奶，小月要我娶族中女子为妻生子，是为着你将来可取玉泉自用。可我心中的妻子只有小月，奶奶，我想……”
他有些难堪，心中的主意不敢说出口。可不说，就会失去小月。陆川十分为难。
“奶奶已活了这么多年，够本了。有生之年，惟愿见到你与丫头成婚生子。你二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要珍惜。”明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
陆川连忙说道：“不，奶奶，我是想说，想说…我可不可以寻一名族中女子生子，这孩子未来可继承角仙之位，我和小月，还有您和孩子，我们就隐居在桃花坞中，除却守护秘境之外，再不问世事。我想，您族中应是有女子愿意的。”
他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明奶奶摇头道：“不行。角仙继承人，怎可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两族虽已没落，但若涉及继承人之事，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是必然之事，这仍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况且，玉泉每两千年才可一取，你爷爷仙去才多少年？奶奶等不到那个时候的。玉泉之事，你就莫要再想了。”
陆川疑惑的问道：“不对啊奶奶，爷爷仙去之时，您并未以我之血为打开虚空之门的祭品。当时我已陷入假死状态，我一直想问您，爷爷成仙，玉泉是哪里得来的？”
明奶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深觉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把话题说到这要紧的事上了呢？
她敷衍道：“你是假死不错，但不妨碍我开坛取玉泉。你醒来之时身体极虚弱，忘了吗？”
陆川并不相信奶奶的这个说法，他当初那样的情况，奶奶怎么可能忍心取自己的血？何况，假死后醒来，即使不被取血，自己也一样会很虚弱。
这个问题他自醒来知道爷爷已仙去后就想过很多次，他甚至在心中有过诸多猜想，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奶奶，为何爷爷仙去后从不照拂族中？甚至对两族没落丝毫没有关心？”陆川觉得自己此时不能不问这个问题了。
明奶奶的回答很干脆：“这你得问你爷爷去。”
这个答案真是棒极了……
陆川无奈，将目光投向陶熙月。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陶熙月的皮肤已不似刚才那般灰败，甚至还有了些逐渐丰盈起来的感觉。干涸的唇上也有了些血色。
明奶奶脸上露出喜色，她吩咐孙子：“快去兑些糖盐水来，不要放太多糖和盐。记得拿个勺子。”
陆川从奶奶的脸色上判断出这是陶熙月已度过最危难的阶段的意思，他喜滋滋的跑去了厨房，很快就抱着一盆糖盐水来了。
一盆！明奶奶忍不住斜着眼睛瞥了自己孙子一眼。
扶起陶熙月，明奶奶将糖盐水一勺一勺的灌进她的口中。陶熙月像是有意识的在吞咽，但除此之外，又别无其他有意识的举动。
陆川担忧的问奶奶：“小月这个样子要持续多久？”
明奶奶道：“小月是半妖之身，又是心甘情愿化妖，按理此刻已能醒来。但我观她气色与肌理，她仍在转变之中。我只能猜测，她是在抗拒化为鸟妖。”
陆川想了想，说道：“小月极厌恶蓝家，大约是这个原因，让心甘情愿化妖的她还在与妖丹之力抗衡。可她为什么毫无痛苦之色？”
明奶奶道：“经历碧桃一事，她的身子本就孱弱非常，如今又历化妖的艰辛，她身体里的生机已被榨干，如今全靠顽强的意识撑着，身体发肤的疼痛她已感受不到。
陆川不解的问道：“那奶奶你为何此时把妖丹给小月？”
他相信陶熙月不会出事，他的奶奶如此疼惜小月，断不会让小月冒险。陆川相信，奶奶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且有把握才会去做。
“是我自私了，我怕错过这个机会，小月再不肯化妖。虽说她将来仍可以化妖，但……你俩的孩子也会是半妖之身，天赋不足，且必招致嘲笑。且她将来年老寿终才化妖，她也无法面对你二人容貌上的巨大差异。这对女子来说，是致命的伤害。”
明奶奶叹息，无论是人还是妖，对于容貌，女人是永远都无法做到不去在意的。
她看了一眼陶熙月，肯定的说到：“小月此刻心志坚定，撑是一定撑得住的，区别只在结果是否是鸟妖。”
听到陶熙月必定没有生命危险，陆川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祖孙二人话音刚落，明奶奶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她闻到了空气中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一阵粉色烟尘从窗户缝隙中钻进了房间，落在地上，慢慢形成一个人形。
是碧桃。
明奶奶戒备的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