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心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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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今天是第四天了；沟渠里的雨水带着泥沙和石子，坡上一些树木的根须已经显露出来，泥土流失的情况明显已经到了较为严重的程度。
陶熙月一早起来看到这个场景，心里的忧虑又加深了一层。
两边院子的动物似乎仍然很安静，陶熙月观察近半小时，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有异常表现。
书上所说的泥石流发生前的巨大响声以及异常气味倒是也没有出现，可陶熙月不敢冒险继续这样什么也不做的空等下去。
她打着伞去了隔壁院子。门开着，桌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和一张字条。
“小月，我和奶奶有事出门，你吃过早饭在家安心呆着，别怕。”落款是陆川。
别怕？陶熙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能不怕呢？
如果说他们有把握一定不会发生泥石流，又为什么不给自己说明一下？昨天祖孙俩的神色明明也是担忧的。
可是，身为半个家人，自己又不该怀疑他俩。
陶熙月想打个电话问问，又觉得似乎不太好，过多的表现出自己的忧虑，这不等于不信任吗？
想了想，陶熙月给陆川发了条微信：你和奶奶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做饭。
信息犹如石沉大海，等得心焦的陶熙月反反复复的去观察院子里的各种动物，甚至包括蚂蚁。
一无所获，如果把毫无异象排除在外的话。究竟是真的没有危险，所以动物们如此能沉住气？还是现代社会让它们已经失去了感知能力呢？
陶熙月想到了胡小虎，这个似乎无所不知的人。应不应该问问他呢？问了，又该不该信任呢？陶熙月有些焦虑，胡小虎的行为让人看不懂，明奶奶对他的信任也让陶熙月看不懂。她不能贸动。
拿着手机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着，陶熙月决定还是再等等陆川和明奶奶。
这边厢。
明奶奶的对面坐着一位留着长长胡须的耄耋老者。他捋着胡须沉思，陆川站在明奶奶的身后安静的等待。
少顷，有人匆匆自外屋进入内室，对着胡须老者肯定的一点头。胡须老者对着明奶奶开口说道：“陆夫人，请稍待。”
明奶奶点头，道：“劳烦洪老了。”
被称为洪老的老者起身与来人一起出了内室，走向隔壁院子。隔壁偏厅雕花门内站着一位老者，正是蓝瑞霖。
蓝瑞霖见洪老带着人前来，他拱手相迎：“洪老。”
洪老的脸色微沉，他带着人直接进入偏厅，抬手示意蓝瑞霖于右座坐下，他自己坐在了主座，有人立刻奉上了茶水。
洪老捻着胡须说道：“瑞霖，如今你蓝家在本地已如日中天，为什么还要费这般周折与那陆家老夫人过不去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
蓝瑞霖微微一笑道：“不知那明蕙兰是否在府上？”
洪老抬起眼皮看着蓝瑞霖说道：“瑞霖，我们能与人共存，皆因各大家族都能恪守低调，遵循人类社会的规则。如今你搞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可曾想过后果？”
蓝瑞霖见洪老并不循着自己的思路，便笑着说：“洪老多虑了，这天灾乃是常事，何至于有暴露身份一说？”
洪老的面色一沉，道：“多虑？那云外村虽偏僻，然环境稳定，过去的伐木场都为着环境保护而撤走了。用人类的话来讲就是对此地格外重视，各项数据每年都有人监测。如今在没有基础条件的情况下忽然连降暴雨，且已开始破坏山势，你道这是天灾？你当人类都是傻子吗？”
蓝瑞霖端起茶碗撇开浮沫，淡淡的啜了一口，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说道：“天气本就是多变的，人类至今也无法准确预判天气，这一回又怎能扯上妖异之说？洪老，你且安心，这天灾到何种程度，本就不是我决定的，决定权一直都在明蕙兰的手上。”
洪老一声冷哼，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心里明白，众人心中也都明白。这本是你两家的事，硬要扯上家族，我也仍不欲插手管这一遭。但你心比天高，藐视人类的能力，赌上咱们本地所有家族的安全，只为你一家得道，我就不能不管。别的我不与你说，开坛迄今已四日，那冲天妖气你若是有能力遮掩，又怎会闹得人所共知？今日你若再不停手，只怕所有家族都容不下你。包括你蓝家众多旁支！”
说完，洪老将茶碗端起喝了一口后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蓝瑞霖目光微闪，他没想到这个死老头儿态度如此坚决，甚至完全没给他留下余地。他想了想，起身拱手道：“洪老，你就不想得道吗？不想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吗？”
洪老冷冽的目光在蓝瑞霖身上一番扫视，道：“这片土地上曾经是神的天下，人类诞生以后，便与神共领。再至神退去，人类独领。迄今已多少年头了？野心这东西从来都不是稀罕物，可有谁实现过你的那番野心？你蓝家如今的确势大，能与杨初平平分秋色吗？”
洪老提到杨初平，蓝瑞霖暗咬后槽牙，他道：“洪老，你就没想过，各大家族联手吗？只要明蕙兰交出玉泉……”
洪老不待蓝瑞霖说完，便抬手打断了蓝瑞霖的话：“够了，道理我今日已经讲了不少；我天命已知，并不贪恋这世间；其他家族也谨守本分，就连明蕙兰自己都明白何为知足。我最后劝你一句，莫与天斗，为后辈积福积德才是上策。请吧。”
蓝瑞霖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抱拳离去。
洪老返回正厅内室，对明奶奶说道：“陆夫人，事关各大家族存亡，若下午时分雨仍不住，老朽自当担起这责任。”
明奶奶真诚致谢：“感谢洪老为众生着想，蕙兰感激不尽。若不是事态紧急，蕙兰也不敢来打扰洪老。”
洪老嗔道：“这是哪里话，你两家之事虽为家事，但牵扯到大家，就不再是家事。你无错，蓝家太过贪婪，必有反噬之日。这些年你受的委屈也够多的了，莫要再给自己揽责。”
明奶奶恭敬的说道：“多谢洪老体谅。”
洪老看看陆川，问道：“小川的婚事已拖延经年，如今可能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