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狗屁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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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压抑着颤抖的声音问：“什么时候走？”
陶熙月垂下眼帘，说：“明奶奶说，冯叔择的日子是九天后。”
陆川放开了陶熙月，默默地去了湖边，他脱掉上衣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很快便没了动静。
湖面上除了那越来越大的涟漪，连受惊的鱼儿都见不到。
陶熙月看着湖面等待了两分钟后，她放下了双肩包，就这样走进了湖里。
如果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那自己也接受。陶熙月闭上了眼睛，一步一步的深入湖中。
能留在这里，也挺好。
若干年后，还会不会有谁在某朵桃花的花蕊中发现一个小小的女孩呢？
未来的那个谁，会带着花蕊中的女孩回家吗？如果会，愿她的人生简单而圆满。
湖水漫过了陶熙月的眼睛，她屈起了双腿，把自己交给了湖水。
在湖底坐着冷静的陆川看见了陶熙月折射下来的身影，他如炮弹般迅疾地浮了上去，一把将陶熙月扛在了肩上，大步向岸上走去。
他把陶熙月重重地放在了地上，愤怒的斥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儿戏的对待你的生命？你知道你来到这个世上是耗费了多少人的心力才做到的吗？你是不是傻？”
陶熙月闭着眼睛平静的说：“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难得的来到这个世上的，但如果你要因为我选择永远的留在这湖底，我就陪你。”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陶熙月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看着暴怒的陆川。
陆川的拳头握得咯吱直响，他大声的说：“我只是想要去湖底冷静一下，我从小就有这个习惯，你怎么会蠢得以为我要去死？”
“我不蠢，你若是不想死，就不会看着我死去。”陶熙月依旧很平静。
陆川被陶熙月的这句话气得快要暴走了，他来回走了好几趟，才压下让他气到无法开口正常讲话的怒火，嘶吼着说：“这湖多大你不知道吗？我要是没看见你怎么办？你死了你要我怎么办？要我奶奶怎么办？”
陶熙月慢慢的起身，放开扎着头发的头绳，说：“我说过，假若有天意，我们的结局就注定不会是这样。”
陆川咆哮：“你哪里来的这狗屁信心？”
陶熙月理好头发，淡定的答：“明奶奶说过，我们俩的姻缘是天注定的，所以我这狗屁信心是从明奶奶那儿来的。你这个亲孙子，为什么这么没信心呢？”
暴怒的陆川哑了火。
陶熙月捡起地上的双肩包说：“走吧，再不走，天黑之前就回不了家了。除非你想让我见识一下这山中的野兽。”
陶熙月背上背包，翩然而去。
陆川看着陶熙月的背影，觉得她有哪里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来。
他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拿起三脚架跟上了陶熙月。
陶熙月看看走在自己身侧的陆川，说：“把衣服穿上吧，我不会付费的。”
陆川沉默，像是没听到，闷着头向前走。
陶熙月停下脚步，看着陆川的背影无声的用口型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我是喜欢你的。原谅我的自私。
陆川对此毫不知情，他只发现身旁的陶熙月不见了。他疑惑的转身，手中没有关闭的手机正好录下了陶熙月的举动。
他问：“和我并肩走都不行吗？”
陶熙月扬起一个笑容，说：“我喜欢和你斗嘴的日子，还有你变着法儿讹我钱的奸商样子。开心一点，可以吗？”
陆川没说话，他实在笑不出来。
陶熙月走上前，口中啧啧有声：“哎呀，这六块腹肌被我免费看全了，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小姐姐想揍我啊。好怕。”
陆川歪着头看着陶熙月，为什么？离开十天，这丫头忽然就从胆小怕生变成了一个时下流行的飒女孩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
陶熙月张着五指在他眼前晃动，问：“喂，在想哪个小姐姐啊？这么出神？”
“想你。”陆川脱口而出。
陶熙月却不似从前那般会害羞、会躲避、或是会岔开话题。她大大方方的问：“想我什么？”
陆川说：“想你为什么性情大变了，像是换了个人。”
陶熙月灿然一笑，背着双手老神在在的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生活荒诞，还不许人变变脸吗？！”
“真变还是假变呢？”
陶熙月转身看着陆川，笑着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样的我，才是本真的我。”
山风起，撩着陶熙月湿漉漉的头发，额前几缕早已干透的细碎发丝迷了陶熙月的眼。
她闭着眼去拨弄头发，听见陆川问：“我可不可以……”
她以为是自己没听清后续，可未及开口问，已经被陆川揽入怀中，一张温热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霸道地向着她的唇内探索。
陶熙月有一瞬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毕竟陆川一直是克制的。即使他偶尔冲动，也绝不会多么的逾矩。
就连担心自己去而不返的日子里，他都没有半句催促自己回来的话。
想到这里，陶熙月没有睁开眼睛，她用双手回扣住陆川的双肩，热烈的回应他的探索。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此刻静了下来，万事万物都像是在回避两人此刻遵从内心的这番热情，它们给了两人足够的空间和宁静。
大黄也安静的下山去了。
他俩本不需要如此克制自己的情感。
三脚架是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陆川完全想不起来。
这个他期待已久的吻持续了多久他更不知道，两人都是呼吸困难之际才放开了彼此的唇。
他和她静静地拥抱，享受山风安抚着两人悸动的灵魂。
良久，陶熙月说：“回家吧。”
陆川反而将陶熙月拥得更紧了些。他问：“还走吗？”
陶熙月咬住被亲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地点头。
陆川失望地松开了陶熙月，大步地向前走去。
他的心很痛，痛到不想见到任何人。
陶熙月捡起地上的三脚架，发现手机还在录着，她对着手机说：“相信天意有什么不好吗？至少我们都能真正放下过去。”
关掉手机，陶熙月追上了陆川，将三脚架和手机递给他。陆川接过，用衣服将三脚架捆了起来，用一根手指头勾着，搭在肩上默默地走。只是不再那样大步流星。
陶熙月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像个痞子？”
陆川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陶熙月问：“你是决定不再理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