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生活荒诞就得学会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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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奶奶到厨房一边帮着陶熙月擦碗一边说：“丫头，想一辈子在这儿陪着爸妈吗？”
陶熙月点头。
明奶奶斟酌了一番，说道：“你还这么年轻，学历也不错；未来还有许多的可能性。回城，其实是你最好的选择。”
陶熙月笑，她说：“明奶奶，权衡利弊谁都会。但感情这种事没法子这样简单的来权衡利弊。我从小生活在城里，家境不富裕，却几乎十指不沾阳春水。即使是我妈走了，我爸也不舍得我做家务。您看到我会的这些，都是我爸走后才学会的。”
“我知道仅凭我在书本上学到的那些不足以让我在农村生存，所以我会学。但我承认，这几个月我确实不够勤奋。”
明奶奶有些心疼，她怜爱的看着陶熙月说：“如果奶奶对你不好，你是不是就不会留下了？”
陶熙月笑，说：“奶奶你不要自责。就算你对我不好，我也会在这里住下去的。我是真的想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即使不住在您家里。”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更是我爸爸的故乡。”陶熙月把洗碗巾搓干净晾起来，又把手洗净擦干，这才挽住了明奶奶的手说：“其实我很胆小的，不然我也不会害怕城市生活了。但如果在这里也避不开我想避开的那些复杂，我还有哪里可以去呢？既然去哪里都一样，那为什么不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
“你没想过去你妈妈的故乡吗？”明奶奶拉着陶熙月挽住自己的手问。
“当然想过。但是那里，我实在是太陌生了。如果再搬到那里去，我需要重新适应那里的人和事。谁又知道我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呢？”提到妈妈，陶熙月的眼中有了烟雾。
明奶奶拍拍陶熙月的手，说：“可是留下来要面对的事，或许比你在城市中所经历的人和事更为复杂危险。你现在能猜出来的不会是全部，你要慎重。”
“我想过的，昨晚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聊斋故事里的女主角，放在21世纪的现代，这故事显得那么荒诞不经。我很希望是假的，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就是宿命，宿命躲不开，倒不如直面的好。”
“睿智的丫头，好样儿的。没有什么聊斋故事，只是要面对人性的丑陋罢了。你放心，奶奶还在呢。”明奶奶拍着陶熙月挽着自己的手，慈祥的笑。
陶熙月抱住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明奶奶，这温暖的感觉让陶熙月贪恋不已。
“给小川一点时间，他会想明白的。你想知道的，还是让他来告诉你吧。”明奶奶摩挲着陶熙月的背说。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依旧一如往常。
土豆早就成熟了。
无事找事的陶熙月用个小铲子笨拙地在土里掏挖着，每当在深层的泥土中发现一个被陆川漏掉的土豆，她就得意。
陆川拄着锄头看眼前这个行为幼稚的女孩子，他喜欢这样的她，但又为前些日子那个冷静睿智的她而费解，这实在不像同一个人。
人究竟可以有几面？
“想什么呐？”陶熙月把刚挖出来的一个土豆扔进箩筐里，但陆川没有反应。陶熙月于是走到陆川眼前挥舞着手里的小铲子问。
陆川说：“想你真是善变。”
“生活都那样荒诞了，还不许人唱唱变脸？”陶熙月不以为然的就地蹲下继续掏挖土豆。
“你倒是，很能适应啊。”陆川憋出一句话来。
“我是社恐，不是弱智。社恐是想生活尽量简单，所以面对困难习惯性选择逃避和退让。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现在事实证明我的逃避并没能换来我想要的安稳宁静，那我何不怎么开心怎么来？社恐最想要的就是简单的快乐啊。”陶熙月一边挖土豆一边答。
“你这些日子怎么不跟我套话了？”陆川看着忙碌的陶熙月问。
“因为套不到。”陶熙月回答得太干脆，陆川不禁失笑，这样直白的说出这话，让他觉得可爱。
“你是怎么忍住你的好奇心的？”陆川追问。
“不需要忍。”陶熙月掏出了一个漂亮的土豆，她很开心，拍拍手上的泥土，掏出手机拍照。
现在是陆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怎么不需要忍？人的好奇心哪里是忍得住的，要是能忍住，古往今来得少多少事儿这简直是无法估量的。
他问：“你是笃定我会很快告诉你？”
陶熙月摇头。
忍不住好奇心的他追问：“这可不是小事儿，你真的不想提前知道？”
陶熙月一边挖土豆一边说：“你不说，那找事儿的人不会说吗？就算不会说的很清楚，找着了线头，慢慢捋，总会理清一切的。”
陆川又问：“你怎么不拿这答案吊我胃口换你想知道的？”
“砝码不对等，何必白费力。”陶熙月调好了滤镜，她满意的保存了图片。
“你一直这么清醒吗？万一我只是需要一个理由开口呢？”陆川接着问。
“我不会天真到以为仅仅只是我妨碍了你和蓝灵儿的好事儿才引来祸事。性命攸关呐，这事儿能对等吗？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开口，那不用等到现在。”陶熙月又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土豆，兴致勃勃的掏挖起来，仿佛是在挖宝。
陆川听不下去了，抗议道：“打住打住，什么叫妨碍了我和蓝灵儿的好事儿，我跟她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敢说她寻我晦气跟你没关系？”陶熙月把刚挖出来的土豆用力掷向陆川。
“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陆川接住土豆，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我勒个去的，失了个大误。好吧，又顺嘴了。陶熙月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她起身锤了锤发酸的腰，把小铲子塞给陆川，说：“你倒是会趁机偷懒，快干活去。”
陆川看看手里那把小巧的铲子，不屑的说：“就这小玩意儿还干农活，你到农村几个月了，学会什么农活了？还说我偷懒呢，坐吃山空知道不知道？”
“知道，所以正想着要怎么赚钱呢。”
“那你想出什么来了？”
“比如我今天付出了劳力就不用给饭钱了。”
“就你挖的那几个土豆儿？你还是自个儿拿去卖吧，饭钱照付。”
“切，财迷！”
“彼此彼此！”陆川挥舞着锄头回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