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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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果然摆着几道……哦!景凝发现自己想太多了,是一道菜。她敷衍笑:“辛苦了,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少年害羞地挠挠头:“没有啦!是三哥教过我。”
“这是菜。”景凝指了指桌上,问道:“饭呢?”
“啊?”少年脸色错愕,“我忘了。”
景凝强颜欢笑:“没事。菜也行。”总好过生啃胡萝卜。脑海刚闪过这个念头,果不其然,他从怀里掏出一根胡萝卜,洗都不洗直接上嘴。
他咬得十分欢快,景凝只好拿筷子夹起一块苦瓜,刚入口,登时双目圆睁。少年凑近问道:“好吃吧?”
景凝逐渐面目扭曲,马上吐了出来。“六一啊,你三哥是怎么教你的?”
六一一头雾水,关切询问:“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景凝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的?”
他徐徐道来:“三哥说苦瓜炒之前要先去苦味,加盐过水,我不记得是过冷水还是热水,我就用温水洗了一遍。对!还有盐,我不小心加多了,然后我又加了糖……”说着说着他忽然一阵颤栗,感觉一阵冷风吹过,后背凉飕飕的。
景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盯得六一心里直发毛,明明嘴角是翘着的,可脸上的怒气似乎蓄势待发。
“大…大嫂,你生气了吗?”
“不对。”景凝向他勾勾手指,“你先坐下来。我说啊,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嫂?”
六一茫然道:“可是,你不是我大哥带回来的吗?”
景凝试图劝解:“我不说其他的。就说一件事,我跟你大哥的事,只是我跟他的事,跟你们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你们不必插手。知道吗?”
六一仍是左右为难:“可是,我大哥的事,也是我二哥三哥四哥的事,不管是哪一个人,我们其他兄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说完这句还比划了一下。
景凝语重心长:“可是现在并没有发生不好的事。”
六一坚决认为:“不行,我不能不管我大哥。而且有一句话叫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景凝微微俯身,压迫感迎面而来:“那就是说,你一定要这么叫我对吗?”
六一重重点头,他以为景凝终于妥协,不料她笑眯眯地把那盘苦瓜推到自己面前,语气温柔,腔调婉转:“来,我的乖儿子不能饿着,快把这菜给吃了。”完了还补上一句:“不要浪费食物哦,等你哥哥们回来我才好交代呢。”
一番拉扯,六一落败,本以为是柳暗花明,谁知是山穷水尽、死路一条。他含泪吃完一盘苦瓜,景凝以为他心有畏惧,不曾想,还是不死心地当一条小尾巴。
景凝哪有心力赶他,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真正的肉身,无法负担那些食物,一旦违背了这个事实,身体被毁是一回事,她的痛苦即使是换上新的纸人身体也无法脱离的。
行宫临近闭门,夜色已晚,香客寥寥无几。前殿大门前是一条长坡台阶,台阶之上有一个鼎式香炉,烟雾袅袅,不绝如缕。
长阶一侧坐着两个人,神情不约而同的相似,无精打采,提不起兴致。默不作声地待了一会儿,六一发现香炉的的烟雾整片地吹向这边,刚开始不在意,闻着闻着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他就猛的吸了一大口,结果就被呛到了。
“你们进来,我要关门了。”
六一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山玉。
山玉的年龄与六一相差无几,但经历却大为不同。山玉小小年纪在外流浪,从猫狗嘴下夺食,吃过的苦不在少数,后来遇到陈观殊,将他收留在行宫里。而六一是从小被陈观殊当成弟弟养大的。论心性,两人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山玉要比六一可靠稳重多了。
“等等!等等啊!还有人呐。”
门来不及合上,远远就听到大呼小叫的,不出意外就是唐棣的声音。三人一列爬上长阶,叉着腰气喘吁吁。紧赶慢赶,他们还是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赶回来,这其中唐棣有说不尽的心酸,若是他们两兄弟的话,御剑飞行直接就飞回来了,哪里知道居然碰上一个法术低微、拿剑就晕的弱女子。能怎么办?只好将着就着了。
唐意第一时间奔到景凝身边嘘寒问暖。唐棣整个人跳到六一身上,兴奋地直扑地上打滚,山玉颔首向顾弥尔问候:“三公子近来可好?”
顾弥尔道:“我很好。山玉,这段时间大家不在,辛苦你了。”
“这是山玉分内之事。”
顾弥尔点头,转身问候景凝:“景凝姑娘,你的伤好些了吗?”
景凝道:“挺好的。六一把我照顾得挺好的,没想到小小年纪还会做饭,嗯。味道挺特别的,听说是顾公子教的,看来你口味有点独特。”
“真是失礼了。”顾弥尔微微一笑,侧头窥向一旁,“时间不早了,各自休息吧。”
唐棣和六一则是被拎到角落里接受盘问。
“你们两个,又做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
“不说我也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平时我就不说你们了,明天你们负责打扫后院跟前殿,不打扫干净不准吃饭。”
一听这话,唐棣顿时哀嚎起来。“为什么啊?虽然是我们不对,但是她也没怎么样啊。”
顾弥尔脸色肃重:“你觉得是我罚你们好还是你们大哥回来罚你们比较好?”
“我觉得等二哥回来比较好……”触及顾弥尔的眼神,唐棣嚣张的气焰立马被人拿捏住,他缩了缩脖子,“好的,我马上去睡觉,保证明天完成任务。”立下保证后夹着尾巴滚了。
六一后知后觉,他不像唐棣那样鬼精灵,干巴巴笑一声:“对不起。”
顾弥尔有些头痛,挥手让他赶紧回房。
然而此时,本应空无一人的前殿内,却立了一个人。神像光是底座就有半人高,冰冷的双目好似在俯视着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弄死的蝼蚁,好像下一刻就会冲下台,这般极具威慑力动摇不了景凝丝毫,就是这样的诡异恰恰令她更加在意。无论怎么看,这具神像与陈观殊并没有十分相像,于她而言,神像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无时无刻不在呼唤着她。
她每往前一步,这种感受就越强烈。
前殿左右两边的柱子后面分别摆了一排烛火,蓦然感受了什么,微不可察的晃了一下。景凝抬手碰了碰下颌的伤口,居然完全痊愈了,她有点难以置信。
难道真的是神像的原因吗?
当她触及神像底座时,乍然一声咔嚓,神像顿时一分为二。缝隙逐渐扩大,变成一条通往地下的入口。直觉告诉景凝,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惜并没有给她更多的探索时间。烛火通通灭掉,顷刻间陷入黑暗,景凝屏住呼吸。除她之外,这里还有别人。
“谁?”这是一个男声,听声辨认,似乎是从高处的横梁跳落地。足声越过右排的烛火而来,他发现了神像被人动过的痕迹,将其还原。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他一下,开门之后,外面居然是一位坐着轮椅的姑娘。
他刚松懈下来的戒备心又提到嗓子眼。
“姑娘,我们已经闭门谢客了。请明天再来吧。”一个坐着轮椅的姑娘是如何从长坡台阶上来的?令人不得不生疑。
“神佛会将信徒拒之门外吗?”
他微微眯着双目,想探清面纱之下的真面目。试探道:“那你进来吧。”
那姑娘却说:“不必了。我只是来捐香火钱的。”
说着递给他一封信封。
不拜神不求佛却捐了香火钱?他神色狐疑地接过信封,捏着不厚,在手里掂量掂量,也不重。
只是片刻的时间,当他再度抬眼时,那姑娘不见了。不待人完全反应过来,一根长长的东西架到他的肩上,直指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