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绞肉机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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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一声长长的号角声自叛军的中军阵营响起，随着军令层层下达，叛军开始缓缓移动，香积寺之战正式拉开帷幕。
唐军中军阵营的望楼上，天下兵马大元帅、广平王李俶先是皱眉，接着转头惊喜道：“郭副帅，快看，敌人在后撤，他们怕了，我军要不战而胜了！”
李俶，后改名李豫，自老爹李亨登基为唐肃宗后就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历史上因收复二京有功被立为太子，在唐肃宗死后登基为唐代宗。
李俶一生致力于平乱，先后平定安史之乱和其他叛乱，算是唐朝的中兴之主，不过其能力有限，平乱的同时也留下宦官干政和藩镇割据的严重问题，为唐朝的崩溃瓦解埋下巨大隐患。
一旁的郭子仪脸色凝重：“好个安守忠，竟然不骄不躁，这是看穿老夫的布置，以退为进啊。”
李俶此时已在大元帅的位置上历练一年有余，受李泌、李光弼、郭子仪等人的熏陶，也算一个知兵之人，闻言笑道：
“不骄不躁？郭副帅此言差矣，若安守忠真是不骄不躁，此刻应该据城而守，长安坚城，正宜固守，何必出城浪战？此刻临阵退兵更是犯了兵家大忌，我军若趁势追击，必能一击而破。”
“元帅说的有理，临阵退兵此举确实太过冒险，搞不好会引发军阵崩溃，”郭子仪先是点头后是摇头，“不过安守忠乃叛军第一名将，先后击败我军多次，着实不可小觑。”
李俶虽是正帅，但也自知是皇子身份使然，此次大战他只是名义上的统帅，真正指挥者是郭子仪，于是低声请教道：“郭副帅，那依你之见，我军该如何应对？”
郭子仪捋捋颌下长须，想了想道：“以不变应万变，这战场一览无余，加上我军哨骑齐出，敌军动向皆在眼中，安守忠他耍不出花样。”
郭子仪顿了顿又道：“安守忠选择后撤无非是想讨一点地利罢了。不过从他出城野战的那一刻开始，我军就占据了这场大战的先机，现在他冒着阵线不稳的风险，也仅仅是把地利从不利变为持平而已，翻不了天。”
李俶点头：“此战优势在我，我军必胜。”
“是的，此战没有花哨，全靠实力说话。”郭子仪转身对着传令兵朗声道，“传令，全军徐徐前进，命李嗣业部快速向前，咬住敌人，冲击敌人阵型。”
传令兵抱拳领命：“得令！”
咚咚咚······
激昂的战鼓自大唐中军阵营响起。
随着鲜红的令旗挥舞，唐军中军、后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唐军前阵黑塔战将扭头看了一眼中军方向，随即拔出腰间长剑，指着对面的叛军军阵大喝：
“儿郎们，兴我大唐的时候到了，全军都有，给我杀！”
吼罢李嗣业甩开大步，小跑着向前。
“杀！杀！杀！”唐军前阵步卒齐声怒吼，端平长枪跟着李嗣业小跑向前。
巨大的声浪激起大片的尘土，如山崩海啸般拍向叛军前阵。
哈-呸！叛军前阵大将张通儒挥手驱赶烟尘，顺势吐了口唾沫，骂道：“狗日的，这气势还真他妈惊人。传我命令，全体弓弩手，连续射，杀杀他们的锐气。”
嗖嗖嗖！
一波又一波的箭矢冲天而起，如疾风骤雨般射向唐军步卒。
“盾兵举盾！”唐军中的校尉纷纷大喝。
笃笃笃！
强矢劲弩不断地钉在盾牌上，发出绵绵声响，巨力震得盾兵手臂发麻。
前三波箭雨基本没造成什么伤亡，但第四、五波接踵而至，不少盾牌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破坏，纷纷碎裂。
失去盾牌的保护，一部分唐军步卒不得不直面箭雨，叛军的弓弩手随即向盾阵缺口处倾泻火力，一大片士卒由此中箭倒地，盾阵的空隙也由此迅速扩大。
叛军军阵还在边射边退，意图用风筝战术多造杀伤。
李嗣业作为醒目的唐军将领，被叛军弓手重点照顾，左手的盾牌已钉满了箭矢，一两只劲弩甚至射透盾牌，扎进了他的手臂，此刻他双目通红，扯着嗓子大吼：“草！全军加速，随我冲！”
唐军再一次加速，哗哗哗，战甲摩擦的声音响成一片。
两军间隔距离不算太远，在顶住八波箭雨后，唐军步卒终于咬住了叛军步卒。
噗噗噗！
唐军的长枪含恨猛刺，锋利的枪尖在冲锋力量的加成下洞穿叛军的铠甲，扎进叛军的身体，一枪就是一个透心凉的血洞。
“啊···”叛军中枪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这些也是百战精兵，悍不畏死，反手握住长枪，不让敌人拔出，接着就是一刀猛劈而下。
你捅我一枪，老子就算死也要砍你一刀！
双方的尖兵在接触的瞬间狠狠地撞在一起，枪断刀卷、血花喷溅、残肢飞舞。
“杀！大唐的儿郎们，随我凿穿他们！”李嗣业额头青筋暴露，扔掉破损的盾牌，从背后取下三米长、重逾三十斤的陌刀，用力向前一扫，当面的叛军小校被拦腰斩做两截。
草！张通儒狠狠骂了一声，他本想指挥前军继续缓步后撤，达到安守忠拉扯对方阵线的目的，但很快发现这一命令根本没法执行。
安史叛乱已有一年多时间，双方交战多次，互造杀伤，此刻早已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的局面。
交战双方的士卒直接杀红了眼，此刻根本记不起，也不在乎任何军令，满脑子只有干死对方一个想法。
长枪使劲捅！
大刀用力劈！
重斧死命斩！
怎么杀人快就怎么来，怎么杀人狠就怎么来。
一个叛军士卒倒下，后面立刻有两个士卒填上。
一排唐军士卒战死，一营士卒又怒吼着向前猛冲。
顷刻时间，在一里宽的交战一线，双方精锐排队赴死，战死士卒的尸体层层叠叠，瞬间就叠了半人高，俨然形成了一道尸墙。
仅仅一个照面，一盏茶的功夫，双方将近一万人当场阵亡！
什么是尸山血海，什么是流血漂橹，香积寺之战一开幕便给出了最直观的诠释。
妈的，太惨烈了，真不愧是香积寺绞肉机，杀人就像割草。
还有，这李嗣业是真他妈猛，两米多高的身形，挥舞三米多长的陌刀，冲杀起来所向披靡，光校尉就被他杀了四个，简直就是一个人形高达！
残酷血腥的战场让身在中军的皇甫冲浑身轻颤，嘴里不由得喃喃自语：
“张通儒，这第一波攻击，你必须给老子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