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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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应欢雨天赋高，也或许是因为她真上了心；就像是…不知是申中省真觉得好吃，还是一种内心对应欢雨亏欠的救赎；反正他是吃的赞不绝口。
结果是，这顿猪肉香芹馅儿的饺子，申中省一口气吃了六十多个。直惊得应欢雨“哎呀，妈呀；哎呀，妈呀…”的连声不断。
女孩子都是很敏锐的，应欢雨能感觉到申中省的细微变化；她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对方不说，她就不好主动去问。这可能就是作为女孩子的睿智吧。
不仅不去问，也不疑神疑鬼的去揣度；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而且应欢雨还力争比之前的自己做得更好。
晚上母女聊天，“碰巧”应益言也在旁边；夺过楚江月手里的电话，就要跟申中省通话；应欢雨拗不过他，只好照做了；于是，应益言开始极力邀请申中省，春节来复阳家过年。耐不住对方太热情，再三推托下，申中省还是答应了。
其实，应欢雨这种看破不说破，反而还将计就计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唤醒了申中省内心故意压制的愧疚；在他心中…那无形的天平正悄悄地，将偏向杨伽南一边的刻度，再次向中间拨正。
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杨伽南也在慢慢的发生着改变。申中省能明显的感受到，她少了以前对自己那份霸道；那份欺负对方理所当然，也没负担；自然到像是独属于她的分内事一样。
第六感，对女孩子来说很灵，即使这种灵，很没来由。
杨伽南之所以没有以往对申中省的那份“自信”，是因为她曾“无意间”看到了申中省以往发的朋友圈动态，发现了应欢雨的存在。不得不说，朋友圈在没迭代到可指定屏蔽范围或人的功能时，也是蛮有好处的；起码，在无形中可以拯救不少失足灵魂。
在见到应欢雨的那刻，杨伽南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愤怒；一时火起，只想着责难。
可等她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妥。毕竟是自己先无声无息地选择了消失，本就理亏。更不要说这期间，自己还尝试过要展开新感情；虽说没结果，但原因也是没有找到比申中省更合适自己的。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找到比他更好的话，自己可能就不会再出现了。意识到自己最终的目的是想挽回，情绪便立马释然啦；毕竟年长几岁，还是要成熟些的。
再有就是她能感受到，申中省对自己的感情还在。女孩子天生的博弈心，以及来自灵魂的骄傲，都促使着杨伽南想等等，等等看结果。
三人暗地里都心知肚明，内心里酝酿着波涛汹涌；可表面上却一个个都装傻充愣，维系着风平浪静。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申中省的摇摆不定。
大写的一个“贪”字，已经占据了申中省的整个心脾间；他还妄图在道德层面，找到立足点以寻求两全。虚与委蛇到连自己都想骗，岂能用简单的“痴心、重情…”就能遮盖得住原罪深处的祸患吗？
但该怎么做呢？
如果事情像讲故事那样简单，相信申中省也不必夜夜失眠；想到和做到还是有很远距离的。是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做；准确说是，不舍，哪怕到现在这一刻；两边、哪边都不舍。
就这样拖拖拉拉又过几天，在一天下午，杨伽南发来消息：“今天特别想吃豌豆黄儿，就是你之前给我做的那种。”
“那个有点费时间呀，得提前做准备才行。”申中省道。
“怎么做的来着？”杨伽南问道。
“做法倒也不难，干豌豆提前泡一晚，有皮儿的去皮儿…
然后是蒸、煮，大概四十分钟左右；
接着进料理机，打碎成泥；
再之后取一口不粘锅，将打碎后的豌豆泥，倒入其中；加糖，不停搅拌至黏稠状；
最后倒入盛器中，放入冰箱冷藏；
几个小时后定型，切成适当的小块，就可以吃了。”申中省认真做着回复。
“好麻烦呀！你还愿意做给我吃吗？”杨伽南道。
“可以呀，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呀！”末了，申中省还不忘发个笑脸。
“还愿意天天做给我吃？”杨伽南疑问道。
申中省看着发来的信息失神了，愣了好长一会儿；然后他才敲道：“哪有天天吃的呀！你忘记了，以前你吃不几块就腻了。”
“我现在不腻啦！”杨伽南道。
“不可能，齁甜的，天天吃谁都会腻。”申中省说完，加了个呲牙的笑脸。
“别打岔，你知道我再说什么！”杨伽南道。
申中省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不想再躲了；即便再痛、再不舍…这次他也想做个选择。
“我去找你，我们和好吧！你在…”申中省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心中的天平还是偏向了杨伽南。信息写完，在敲击回车键的时候；脑子里一闪，却想到了应欢雨；想到了对方哄自己…
这要说到这几天，申中省心里有事，人就变得特狂躁。虽说他在故意压制，但积的多了，总要爆发出来的。这不，就在那晚，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申中省发飙了。
对于应欢雨来说，晚饭还没吃，就先盛了一肚子气，她很委屈；但又不想吵架，于是就停在了路灯下。
见对方不走，申中省折身返回。
就见应欢雨扁着嘴，不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
申中省自知理亏，经对方这么一看，心里有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话，也沉默着。
俩人就这么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随着时间流逝，申中省开始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可是作为男人，又不好先拉下脸来，就这么僵着；直到内心逐渐开始陷入崩溃…
突然，应欢雨猛地背过身，数秒后再转回，眼眶里已是噙满泪水。盯着申中省眼睛，对视数秒钟；然后眼泪汪汪，语气软软，道：“抱抱…”申中省忘了思考，像执行指令一般，听话的一把将对方抱住。应欢雨接着就开始轻微抽泣，而后语气委屈地说道：“我还在生你气呢…”
申中省的心一下酥了，怀抱也一下紧了…
想了好久，申中省起了身，离开了工位；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杨伽南的电话。
“喂。”电话接通后，申中省先打招呼。
“说嘛，我在听。”杨伽南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申中省不由的一颤；他狠下心一咬牙，接着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不辞而别的…不久后，有一个女孩子…出现在我了的生活里…”
“她美吗？”杨伽南打断道。
“没有你美，也没有你高，更没有你那样好的身材和气质…”申中省诚实道。
“但你喜欢她…对吗？”杨伽南试探性地说道。
“不，其实我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你…”申中省如实道：“可是、我若是按我自己的想法去做的话…对她不公平。”
“你很愧疚对吗？”杨伽南道。
“对。”申中省道。
“但，爱不是怜悯啊。”杨伽南提醒道。
“我懂，从外表上，你更符合我的审美，从心里上也是；我更喜欢跟你待在一起。”申中省顿了顿接着说道：“跟你在一起、哪怕不说话，我都感觉很舒服。
我很欣赏你，哪怕遇到再大的挫折或困境，你都会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姿态…
为此，我很着迷。
可、她不是…”
“…”对方沉默着。申中省继续道：“我讨厌她…
讨厌她有时候站在人流湍急的大街中，像泼妇似的撒野；而且让人无奈的，是你想逃离那个没有教养的氛围；可她却胡搅蛮缠，硬是拉着你在人前跟她说清道明…
她经常撒谎，谎话还编的一点不高明；你揭穿她时，她还死不承认。
她刁蛮、无知、又任性，不像你，那么大家闺秀还知书达理。
她一遇到问题，总是又哭又闹，有时甚至还抽自己；不像你，那么心平气和，既有主见又讲道理。
她每天跟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烦；如此，我更喜欢看身穿蓝色吊带的你，侧躺在白色床褥上，午睡时的安安静静…”
“…”对方拿着听筒，沉默着，静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申中省还在继续。
“你刚才说得对，爱不是怜悯；爱是一种感觉。
但比感觉更重要的是责任，感觉来了就在一起，感觉没了就分开…可是感觉的“爱”，不能长久啊，“感觉”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呀。
哪怕是再伟大的“爱”…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变的不再可“爱”；但责任不一样，它会越来越重。
责任会让人在对方的不可“爱”中，发掘可“爱”之处；责任的“爱”，虽然听上去不够浪漫，但我觉得它，恰恰才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爱。
伽南、我爱你，如果可以…我真想你现在就把我带走；即使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可以不是你的唯一，但依然阻挡不了我对你的深爱。
我承认，我不够爱她；但是我知道，她离不开我；就像当初我离不开你那样，太痛了…”说到这里，申中省声音有点哽咽；或许是他想到了，从此后，自己将和杨伽南诀别了。
“嗯，”杨伽南很平静，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我知道了。”
“你还会再次消失吗？”申中省不忍的问道。
“不会，”杨伽南像是听出了声音的异常，道；“好男人丢一次就够了。”
“嗬…”听完，申中省破涕而笑；激动得鼻涕泡差点没出来。
挂断电话，杨伽南一下变得很惆怅；心里发空，心像悬着，没有依附感。于是，她再次翻看了申中省的微博，眼睛定格在了那首《南（难）寻》…
“……千番奈何桥回首，万度解袂扼腕留。
梦惊婆娑泪眼皱，悲泣午夜湿巾头。”
独自凝神中，杨伽南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