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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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的种子，加上一晚的发芽，又通过一天的计划；在晚上下班前，就已经长大了。
下班时间一到，同事们陆续离开了公司。申中省因为答应了应欢雨晚上要参加她们部门组织的聚会，所以收拾东西，也准备早点下班。就在他起身要走的那刻，谢建飞突然叫住了他；想跟他…一会儿聊聊。
申中省应着，脑子却思忖着；根据这段时间，研发部频繁被裁员的情况，他断定今晚的谈话，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在跟应欢雨打招呼说不能一起去时，他也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对方。
“从最近频繁裁减实习生的状况来看，今晚找我谈话的内容…我觉得不太乐观啊。”申中省如是说。
“我现在正代职庞颖的工作，这事儿…我没接到什么消息啊。”应欢雨道。
“这毕竟是研发内部的事情，裁个员…又不是什么战略级的大事儿，你不知道也属正常。”申中省道。
“不能吧，前段时间庞颖还跟我说招人难呢；放心吧，不会这么轻易裁人的。”应欢雨道。
“那你说…他找我干吗？”申中省反问。
“诶？你上周试用期的oA申请，庞颖不是已经给你批了嘛。”应欢雨率先想到了好事儿，然后又鼓励对方道：“先聊完再说吧，或许是好事儿呢，嘻嘻…放松点。”
“嗯，行吧；那你先去，就别等我了；我完事儿了，就去找你。”申中省道。
“好。”
于是，在应欢雨的迎合中，两人挂了电话。
虽然申中省有不好的预感，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见谢建飞正在忙手头的工作，他也不急，就坐在旁边等对方。渐渐地，办公区的人越走越多；等谢建飞忙完时，办公地区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走吧。”谢建飞道。
“好。”申中省应道。
谢建飞在前面引着，申中省在后面跟着。很快，俩人就进了指定的房间。聊天的地方，谢建飞没有选择在办公地；而是去了楼上会议室。
一推门，谢建飞就坐到了桌子靠窗的那边，将对面靠门的这边留给申中省。如此的下意识地安排，很明显…谢建飞在心理上是想强势解决这个问题的。可当他一坐下来，面对着眼前申中省的目光…建飞却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这…那个…”被对方盯得发毛，谢建飞吞吐着不知说些什么。
“说吧谢哥，找我什么事儿？”看对方一直在浪费时间，申中省先开了腔，他直截了当道：“是要把我优化掉吗？呵…”说完，还不忘洒脱一笑。
“呵…”谢建飞也陪着尴尬一笑，接着道：“那倒没有，就想跟你简单聊聊。”
申中省点了下头，表示可以，并示意谢建飞接着说。
“嗯…你知道…public、protect以及private的区别吗？”谢建飞竟出起了考题。
“什么…”申中省被整得一脸问号，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在侮辱我？”
也不怨申中省会生气。谢建飞这种举动，就好比一个初中生，被一脸认真地质问一加一等于几的性质是一样的。
“不…诶…就实话跟你说吧，有人反映，说…技术…说你技术不行…”或许是因为谢建飞心里发虚，不能专注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吞吐得厉害。
“谁反应的呀？”相反，申中省倒显得不急不缓了。
“这个…你别管，公司…接到了反映不能…它不能不处理对吧；所以呢…想…”谢建飞继续道：“公司想多…准备多考核你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申中省问。
“公司决定…就是…你的考核申请…公司要压一段…”怕对方接话，语气竟猛地一急；谢建飞接着道：“放心，不会太久哈，最多到年后。”
“那你的意思是，薪资还是按80%的比例给呗？”申中省语气依然平和。
“按规定是这样的，不过，我跟公司讲了条件；可以多发五个点。也就是…到手…”谢建飞道：“会按85%的比例给。”
“那我谢谢你啊。”申中省道。
“这么说，你同意了？”谢建飞语气一松，赶忙问道。
“我不同意，凭什么啊；既然我的考核没通过，那为什么在我的转正申请上签字。”申中省语气一下急了，他气愤道：“而且还是在上周，我就想问问，这是用的…哪家的管理体系？”
“我…诶…你…你别急，你听我说。”谢建飞知道理亏，一直哄着。
“朝令夕改有意思吗？”申中省嘴巴不停，继续道：“欺负人是不是？”
“诶呀，你别急，你要知道，我也没办法；你想啊…你们的薪资又不是拿我（的）钱发的，我何必呢、对不对？”谢建飞早没了刚才那股劲儿，低头哈腰地继续劝道：“你要相信我，我保证，在过年之前就能给你恢复过来。”
“我犯不着，”说着，申中省就起了身，转身要走时，又留一下句道：“辞职申请，明天我会交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独留谢建飞，无力地往椅背上一躺。
出了写字楼，早已没了天光，只有浓浓的秋意，裹挟着凉风；这让本就心寒的申中省，从里到外，可算是凉了个通透。
那种夹杂着揶揄，又好像无能为力的心绪，堆积在申中省胸口，让他感动异常地急躁。他明明知道自己被欺负了，可又找不到能佐证他想法的凭据；毕竟评价都是主观的。说你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行也不行；人言可畏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憋屈，这是申中省此时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若是赤膊上阵，与人两两相对，即使输了，那种拳拳到肉的痛，也好过此刻有口难言的压抑。
打了电话，要了地址，去寻应欢雨；一段时间后，一家KtV内，“咣当~”一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门开的同时，应欢雨正引吭高歌。看到面带深沉的申中省进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激昂的情绪受到了感染，开始慢慢变得消沉。
申中省不想影响大家的兴致，便强忍着心中的不悦，随便找了个靠里位置。落座后，还跟着歌曲的拍子，轻轻地鼓掌；佯装自己很正常。
应欢雨草草唱完，回身拿起茶几上还剩小半瓶的啤酒，就开始招呼大家一起干杯。坐在旁边的武志舟，也好像觉察出了申中省的不对；却没有多问，只是随手拿过一瓶新的啤酒，起开后递给了他。申中省接过酒瓶，也配合着大家，跟着节奏，碰杯后一饮而尽。
喝完后，拿着空杯的应欢雨，没了接着往下唱的兴致；便以开玩笑的口气，跟大家说道：“我家男人来寻我了，为了不回家跪键盘，我就先回了。”她如此一说，申中省立马配合，起了身，并移到了她身旁。应欢雨则继续道：“那什么…钱我已经付过了，你们好好玩哈；大伙儿明天见喽。”说完，便挽起申中省出了门。
回去的路上，没等应欢雨提问，申中省就先开了腔；他道：“我准备离职了。”
“啊？怎么了？”应欢雨惊讶道。
“什么破单位，朝令夕改的，太特么侮辱人啦！” 如果是白天，看到一脸铁青的申中省，应欢雨肯定会吓到。
“你们聊什么了？”在应欢雨的追问下，申中省便将今天在会议室里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应欢雨在整个过程中没有插话，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
“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准备重新找一份工作。”被气得半死的申中省，最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怎么办？”应欢雨有些惊慌失措，她委屈道：“难道你不管我了吗？”
“这话怎么说的？只是不在一个单位上班了而已。”申中省道：“怎么会不管呢！”
“不行，我不同意；”应欢雨停下脚步，恳求道：“谢建飞不是也说了嘛，只是延长一下试用期而已；眼看马上就快过年了，你就先忍忍呗，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太憋屈啦。”申中省有些痛苦道；“这口气…我咽不下。”
“诶呀，睡一觉就好了；”眼看对方要下决定，应欢雨继续道；“不行…一想到跟你分开，我就受不了；哪怕是一分一秒都不行。”
“都说距离产生美，不在一起上班，说不定对我们还有好处呢。”申中省说服对方道。
“不行…看不见你，我就该胡思乱想了。”说着，应欢雨的语气有些哽咽，她继续道：“老公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你不能走，呜……”
“诶呦…好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回家。”申中省制止道。
“不行，你得答应我；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应欢雨摇晃着申中省的胳膊，势必让对方给个确定的答复。
“好、好、好，不走，听你的，不走；行了吧。”申中省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点头。
“嗯，真是好老公，爱死你了。”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应欢雨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心了。一高兴，竟向对方的脸上“啃”了一口。
申中省苦笑着，摇着头，然后拉起对方的手，消失在了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