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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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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地陷了,心上人,不见了...”

申中省开始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想尽办法找寻杨伽南的下落,可是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最后依然一无所获;他开始变得焦虑,日间百爪挠心坐不住班,夜间辗转反侧又睡不着。

要说唯一值得额手称庆的,则是电脑里还有杨伽南的照片;或多或少,能让魂牵梦萦中的申中省,能让那颗沉痛的心,在难熬的夜晚里,可以稍稍聊表慰藉。

他知道杨伽南肯定是回老家去了。可是,交往的这几年,申中省并没有跟对方回过家里;即使有心去寻觅,却又不知道目标在哪里。

与杨伽南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记忆深处,申中省一遍遍检索着;他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得到点启示;恍恍惚惚里他隐约记得,杨伽南好像说过,她家住在嘉陵江附近...

黑暗中好似看到曙光,申中省的心里头好像抓到了东西;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就在当晚,他做了一个决定,南下找寻自己的小乖乖。

主意已定,申中省当下便拿出手机;在所属的App上,连夜订了机票。虽然头脑发热的决断不理智,但最起码能让他今晚睡个好觉。

第二天,申中省很早就到了首都机场。

等待中,九点左右登上国航的波音七三七;中午十二点上下,到达了目的地。

可是,接下来他就犯了难。

申中省发现,原来嘉陵江那么长,横跨了好几个城区;该从哪里开始,完全没有头绪;看着手机里的地图,申中省此时一脸懵逼。

没有任何线索,亦没有做任何规划,像一只贸然闯入狼群的狗憨憨;乍一看,地图上高楼林立,看哪哪都熟悉;但实际上,抬眼望四周,哪哪都不认识。

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申中省选择用最笨的办法,沿着嘉陵江边转悠。

沿途只要是他认为有可能性的小区,都会中午饭点或晚上饭点前后,在门口刻意蹲点,一踌躇,就大半天。

每当此时,别提他有多渴望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能出现在他翘首以盼的视线里啦;可奈何事事总不与愿望相随。

七天之后,在除了凭借所谓的第六感,其余一切看运气的情况下;申中省一脸狼狈地回到了北京。

然而,这还没完,本就心力交瘁的他来到单位;又因为擅离职守,外加无故旷工;成为了公司的反面典型。

不过,好在念他以往表现可圈可点,又是初犯的份上;公司领导层商议后,决定从轻发落。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于是,在最终的裁决中,扣除申中省当月全部奖金,并处罚金五百元。

回去后,申中省原以为自己尽心尽力,心里就不难过了;可谁能知道,感情这东西是经时间慢慢熬出来的;想让它消失,同样也需要时间这一同位素;慢慢熬没它。

自我安慰似的、折腾了一大圈,然后说、仁至义尽了;心就安了?这显然是异想天开的,而且还是荒诞的。

申中省开始害怕下班,害怕回到那个没有杨伽南的家。

家里碟盘碗筷、锅碗瓢盆,处处都有对方离开前的影子,哪怕是再不起眼的物件,都能让申中省联想到对方。

尽管在公司里,没有那么多睹物思情的“物”;但却也好不了多少,脑袋总下不下来;不是在反省自己心思不细腻,就是责备对方如此狠心对待自己。

时而悔恨自己把一次次劝告当耳旁风,时而埋怨爱人薄情寡义;有时候同事叫他,两三声都没反应;是听不见,整个人像是得了失心疯。

人也不要形象了,头发也无心打理,慢慢地越来越长;性格开始由原先的开朗,变得内敛;精气神也由原来的阳光,变得越发阴郁。

同单位的好哥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寻思着,这么下去,不用多久,人铁定废了。

于是,一到周末,就找借口陪着。

这日,周六,傍晚,俩人到店里吃饭;店内包厢已满,申中省嫌大厅吵闹,就选在了外面;撸串嘛,要有感觉,还是在街边。

酒上桌,人就位,凉菜先齐;于是,就先喝了起来。

只见这俩人,一个怨、一个劝,很快一箱见底;便叫来服务员,再点。

啤酒利尿,喝多了,免不了去卫生间;趁点单的间隙,申中省起身、进了店里…

就在他洗完手,出来的时候;一抹倩影,进了一间包厢,被申中省余光瞥见;突然大惊;分不清是看错了还是幻影,只知道那人背影,使得他魂牵梦萦。

脑子一热,眼一直,便不管不顾地跟了过去。

包厢内男男女女有十多人,皆是青年,正手舞足蹈地嬉闹;门忽然被打开,众人都望过来;就见一高个男人,目光炯炯,很有神;满屋顾盼,像找人。

“你找谁啊?”旁边有人问;男人不说话,眼睛满屋撒;最后,定格到一个女人…

“诶。”男人一声轻叹,那女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您找谁啊!”那人又问。

“哦…”男人回过神,道:“我们刚才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被要求,来给你们问声好。”

“哦,来、来、来,坐会儿,坐会儿。”酒精易让人亲近,申中省被硬拉进屋;那人继续道:“我们也在玩儿,来,来,重新来;有新人加入了,咱们重新开始。”

申中省敷衍着“不、不、不…”想开溜,却被身边人摁下;本想起身再走,可却一眼看见了,桌边那伊人;眼睛水灵灵的,像会说话;尤其侧颜,像极了杨伽南。

于是,再被强留,像被施了魔咒;只“哦!”一声,剩下他的关注点,似是锁定了那姑娘的脸,眼睛再也不愿离开那既陌生又熟悉的面。

游戏开始,很不幸,一开始,申中省就输了。

没办法,上桌了,就不能退缩了,愿赌服输嘛;于是…

“我选大冒险。”申中省道。

“我们没有大冒险。”说话的是位姑娘。

“啊?”申中省一脸疑问。

“输了要么真心话,要么做首诗或词…”看申中省一脸懵圈,姑娘笑眯眯的,又进一步介绍道:“因为我们的工作跟文字有关,所以规则也离不开文字;哈哈…我们的玩法,当然就会特殊一些。”

“那我选择喝酒。”申中省道。

“也行,一扎。”又一个姑娘难为道。

“我去…你们玩命啊!”申中省道。

“你玩不玩得起嘛!”那姑娘挑衅道。

“好。”申中省道。

“选喝酒?”那姑娘道。

“选诗词。”一扎相当于四大瓶啤酒,申中省掂量着自己,一口气肯定闷不下;只好服软。

“也行,开始吧。”那姑娘有些幸灾乐祸。

申中省有些犯难,无论是“诗”也好,“词”也罢没有头绪啊;发愁间,一扭头,看见桌边那姑娘;姑娘被盯到现在,已经面露嫌弃,一直在躲避。

看到这幕,申中省顿时悲从心底起;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仍然直盯姑娘;吟道:“《南(难)觅》。

沉梦入廊秋,恍若南国竹园游。

潺水通深幽,误入残桥有人侯。

……”

刚说了几句,在桌边不显眼处,有中年男士,带着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只见他默不做声地,拿出了手机;打开后,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申中省没被打扰,他继续道:

油伞埋颔首,薄雾掩裙绸。

伫身望许久,踟蹰前难求。

戚戚怨声源樱口,丝丝烦絮泛青眸。

千番奈何桥回首,万度解袂扼腕留。

莺啼鸟鸣蝶不休,轻烟淡霭云结楼。

梦惊婆娑泪眼皱,悲泣午夜湿巾头。”

看着眼前那姑娘,在情绪的渲染中,在酒精的作用下,竟误认成了杨伽南;于是,情绪更加悲切。

“呜呼…

你明知,我爱你,如鲸向海,如鸟投林,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而今、汝离,吾心…死矣!”

再看那姑娘的情绪,一开始是排斥,之后是发毛,现在是感同身受;一双炽热的杏仁眼,直勾勾地盯着申中省看,不避讳,不闪躲…

“好。”一声叫好,是刚才说规则的那姑娘;一下把两人眼神的勾连给掐断了。她继续道:“咱们加个微信吧。”

“好啊。”申中省拿出手机,打开程序,放在桌上让她们扫。

大家都扫了,只有那姑娘;可能是害羞吧。

就在这时,申中省电话突然响起。

“你干嘛去了,怎么那么久?”是门外的哥儿们。

“哦,我这就来。”说完,挂断。

申中省这边告辞,大家同举杯;干了,走了,那姑娘失落了…

几周后,在一个难熬的夜里。

申中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好似感受到了杨伽南就坐在床头;手指缓缓地拨弄自己额前的乱发,柔和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吸间有节奏的热气,打在自己皮肤上的温热;还能真切地闻到,对方身上幽幽的体香…

一激动,猛然睁开眼睛,没人;坐起,再看,四周黑魆魆的,发现只有自己;形单影只的待在房间里。

滑坐到床边,点燃了一根香烟;一明一暗间,转眼黯然;瓦解星散下,神色恹恹。

接下来,申中省再也无心睡眠;在刚刚幻境的情绪残留中,在黑夜的衬托里,悲痛更具。

那是不是梦?明明自己没睡着啊!可没睡着也不对,那感受太真实了;甚至,他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温度…这怎么解释?难道我自己出现幻听幻觉了?他觉察到不妙,“自己恐怕不会…是得精神分裂了吧?

不行,得离开,得离开这个满是她的地方。”

胡思乱想之下,决定搬家。

于是,在第二天,申中省便联系了房屋中介;对其要求有两点:一是,将现在的房子转租,倒逼自己离开以防不舍;二是,离开熟悉的环境远远地找一所房子,彻底断绝触景生情的念想。

在万物互联的时代,计划进行得很快,也很顺利;中介在翌日,就安排了看房。

申中省除了周六、日外;工作日期间,到点下班挤时间。

什么绩效、什么奖金…申中省一股脑地都抛到了脑后;一门心思就想尽快找到房,好摆脱感情漩涡的折磨。

就这样,在生活与工作畸重畸轻之下;申中省又幸而,取得了严重警告一次;并处罚金两百元。

“罢了,既如此,索性一步到位;工作也换新的。”申中省拿着两百元罚款的收据和警告信心里默念着。

俗话不是说…否极泰来嘛!

一个礼拜之后,离申中省原先居住地,较远的偏西南方向;在一个叫锦泽家园的小区,重新安了身。

又过了一礼拜,顺利通过三轮面试;申中省又在一个叫阿蜚尔的人力资源公司,接到了新offer。

用两个礼拜,在原先单位交接完工作后;申中省便拿着离职证明,正式加入了这家新公司。

尽管新公司的规模不大,但谁还在乎呢;新人新气象,申中省只想,尽快在新环境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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